“先从大巴开始想。”大超指着那张皱巴巴的旅游单页，“春冬旅行社，一个春天一个冬天符合蝴蝶和雪人的设定。但为什么要把我们弄在一个旅行团？”


    朱志明摸摸下巴说：“是愿望。大眼仔想要一次旅游，估计是和他爸爸妈妈一起的。”


    “他想要的旅游项目是扑蝴蝶和堆雪人。”龙琴书接话，“而且一直没能实现，所以形成了怨念？”


    叶温缇补充道：“大眼仔的日记本上基本上画得都是些童真童趣的事，只有一幅画不一样。他画了一个雪人，旁边用歪扭的字写着‘爸爸不见了’。然后画满了黑色的、像沙子一样的东西，铺满这张纸……”


    小明插嘴：“黑色的风沙！我们刚进牌坊就遇到了！所以他爸爸是在冰雪大世界出事的？失踪了？还是……”


    “然后是扑蝴蝶。”黄羽翎轻声说，眼前浮现那些诡异死去的玩家，她转向叶温缇，“蝴蝶在日记里代表什么？”


    叶温缇思考后摇头：“如果我没记错，大眼仔妈妈的衣服上画着蝴蝶。其他就没有了。”


    “你们想得太温和了，我们现在在鬼屋，得往恐怖里想。”顾辉一直沉默听着，这时抬起头，咧了咧嘴。


    朱志明还没开口就被自己的想象吓到，张大嘴说：“蝴蝶斑纹，大眼仔的妈妈就是感染这种病死的，在旅途中……然后他爸爸被冻死了。”


    “不对不对，他们怎么一下子在春天一下子在冬天了？”小刚疑惑地摇头。


    大超缓缓点头，脸上笼罩一层阴霾：“这蝴蝶可能不是春天正常的蝴蝶，是实验室里的毒蝴蝶。大眼仔的妈妈被蝴蝶咬死，中了剧毒，需要把她冻起来拖延时间，找解救办法。”


    大家微微一怔，齐齐鼓掌。


    “这个才像样子。”


    “还是大超姐……哥厉害。”


    鼓掌完，小明喃喃道：“那大眼仔呢？全家出游，父母接连遭遇不测，他一个孩子……怎么死的？”


    “父母死了，他一个孩子怎么死都不奇怪。”黄羽翎黯然道。


    饿死、渴死、被怪物咬死，没有父母的孩子死法千万种。一阵寒意顺着每个人的脊椎爬升，想到大眼仔的可能结局，众人心里沉甸甸。


    短暂沉默后，龙琴书率先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草屑，语气刻意轻松：“行了行了，别自己吓自己。好不容易来到这个阳光明媚的地方，你看那边，”她指着远处嬉笑的人群，“多和谐，多快乐。我们绷太紧了，该到处逛逛放松心情。万一这里就是终点呢？”


    经历了恐怖推断，眼前祥和的公园显得珍贵，甚至带着不真实的美好诱惑。


    叶温缇和黄羽翎对视一眼，也站起来。


    龙琴书挽住郑琳达的胳膊：“我们去找找有没有好吃的或好玩的！”


    朱志明被点醒，立刻附和：“对对对，活一天算一天，别让明天的烦恼提前。必须放松！我去看看那边能不能钓鱼！”他拉起还有些犹豫的黄羽翎，“走走走，黄羽翎，别想了！”


    周笔灰看了看大超三人，见他们没有反对，便默认了。


    一行人暂时抛开沉重推理，分散融入这片看似无忧无虑的营地。


    黄羽翎被朱志明拉着走了几步，感觉有人轻轻拉她另一只胳膊。她回头，见是大超。


    周笔灰也停下脚步。


    大超目光扫过走向烧烤区的郑琳达、叶温缇和龙琴书，以及被顾辉带着朝小河走去的朱志明，低声对黄羽翎和周笔灰说：“你们俩，等一下。”


    黄羽翎和周笔灰会意，留下来。


    大超示意两人走到一棵更偏僻的柳树下，确保周围无人。


    他开门见山，声音压得极低：“黄羽翎，你的感应最准。这次，你觉得你们这组哪个是鬼主？”


    黄羽翎几乎没犹豫，轻声答：“应该是叶温缇。”


    她顿了顿解释，“人主多多少少会连接鬼主的感知，这次我感觉叶温缇变得很敏感。”


    大超点头，对这个答案不意外。他看向周笔灰，眉头微蹙：“另外，我怀疑顾辉。”


    周笔灰挑眉：“顾辉？”


    大超打断他，眼神锐利：“他先我们一步到达这里，却对这里的‘异常’毫无察觉。你说他是你们中最敏锐的一个，这公园明显不正常，他却什么都不说。”


    黄羽翎和周笔灰闻言，心头一凛。


    ……


    与此同时，顾辉带着叶温缇、龙琴书和郑琳达来到营地中央的饮料摊。


    摊主是个笑容可掬的中年阿姨，热情地倒了三杯颜色鲜艳的果汁。帐篷下阴凉舒适，微风拂面，暂时驱散阴霾。


    “尝尝看，这里的果汁味道不错。”顾辉微笑着将杯子推给三个女生，自己要了杯清水。


    叶温缇道谢，小口啜饮。


    龙琴书和郑琳达放松下来，一边喝饮料一边低声说笑，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


    另一边，大超、黄羽翎和周笔灰商议后，决定去找朱志明，然后一起汇合顾辉和三个女生。


    他们沿河边走，很快看到饮料摊。帐篷底下，杯子还在，顾辉和三个女生却不见了。


    “人呢？”周笔灰四下张望。


    黄羽翎目光落在桌子上，瞳孔收缩。她快步走过去，指着桌子一角：“你们看这个。”


    木质桌面边缘，安静躺着一个手工捏制的、粗糙的彩色黏土小玩具。


    一只造型可爱的小狗。


    那是龙琴书的东西，她根据记忆中去世的爱犬形象捏的，几乎从不离身，绝不允许别人碰。


    现在，这个视若珍宝的小玩具被孤零零留在这里。


    ……


    朱志明从河边溜达回来，看到这一幕也愣住：“龙琴书的捏捏狗？她怎么会忘了这个？”


    大超脸色阴沉，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视整个营地：“出事了。”


    ……


    营地边缘，一栋不起眼的小木屋内，光线昏暗。


    叶温缇、龙琴书和郑琳达被粗糙绳索捆在椅子上，嘴巴被胶带封住，只能发出模糊呜咽，她们眼神充满惊恐和难以置信。


    顾辉站在她们面前，脸上惯常的冷静理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平静，他手里把玩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野战刀。


    他看着挣扎的三个女生，嘴角勾起冰冷弧度。


    “不用白费力气了。”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我把你们请到这里，是来帮助你们的。”


    他踱步到叶温缇面前，俯身近距离凝视她恐惧的双眼。


    “你们谁是人主？还是说我都给你们杀了？”


    叶温缇身体剧烈颤抖。


    顾辉直起身，目光扫过三人，最终落回叶温缇身上，缓缓说出意图：“这个无聊的、循环往复的求生游戏该结束了。我要帮助真正的‘鬼主’赢得游戏，掌控这个世界的力量。作为交换，我将获得永恒。”


    他眼中闪烁扭曲光芒。“汪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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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傻子像无头苍蝇乱窜，肆意暴露自己，一群乌合之众。”


    顾辉的话音带着非人的冰冷，在狭小木屋里回荡。


    叶温缇瞳孔放大，被封住的嘴发出呜咽。


    “不肯说？还是需要一些刺激？”顾辉耐心似乎耗尽，他手中野战刀缓缓抬起，刀尖对准叶温缇胸口。


    瞬间，那冰冷锋芒几乎刺破她单薄衣衫。


    “唔！唔唔！”郑琳达和龙琴书在一旁拼命挣扎，椅子腿与地面摩擦，泪水模糊了视线。


    就在刀尖即将触及叶温缇瞬间，顾辉动作顿了一下。


    他视线扫过旁边泪流满面、几乎昏厥的郑琳达，冰冷眼神深处似乎有微弱挣扎。


    他移开刀锋，转向龙琴书。


    龙琴书吓得浑身僵直，闭上眼睛。


    顾辉看着她，又看看郑琳达，最终举起的刀没能落下。


    某种源于“顾辉”本身的情感羁绊，在这具被操控的躯壳内做出了抵抗。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软弱，目光重新锁定叶温缇，杀意再次凝聚。这次不再犹豫。


    “看来，只能先清除干扰项了。”


    刀锋带着决绝，猛地刺下！


    “砰！”一声巨响，木屋墙壁炸开窟窿，木屑纷飞中，魁梧身影撞入。


    是大超。


    他时机抓得准，在顾辉全力出手、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一记手刀精准劈在顾辉持刀手腕上！


    ——“咔嚓！”


    野战刀哐当落地。


    顾辉闷哼踉跄后退，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愕。


    紧随其后，周笔灰和黄羽翎从破开的门洞冲入，周笔灰直接扑向顾辉，配合大超，三两下将因手腕剧痛动作迟滞的顾辉死死制住。


    黄羽翎迅速上前，撕开三女嘴上胶带，并用找到的小刀割断绳索。


    “顾辉！你……”郑琳达挣脱束缚，第一反应想冲向顾辉，却被龙琴书死死抱住。


    “别过去！他已经不是顾辉了！”龙琴书哭喊。


    大超面色冷峻，一把扯住顾辉的衣领，猛地向下撕开。


    ……


    众人下意识望去，瞬间全部僵住。


    只见顾辉裸露胸膛部位，皮肤肌肉呈现诡异半透明状。透明胸腔内没有跳动心脏，取而代之的是几只色彩斑斓、缓缓扇动翅膀的蝴蝶。


    “这……这是什么？”朱志明赶到门口。


    大超眼神一厉，手下不停，又嘶啦几声将顾辉上半身衣服彻底扯开。


    更令人头皮发麻景象展现。


    不只是胸口，腹部、肩胛、手臂内侧都分布大小不一的透明区域。每个透明区域里都禁锢着一只或几只蝴蝶。它们安静栖息，翅膀微颤。


    这些蝴蝶起初翅膀扇动频率杂乱，但在众人惊骇注视下，动作开始逐渐同步……最终所有蝴蝶翅膀扇动节奏完全一致，如同整体呼吸。


    “他……他已经被‘寄生’了？”黄羽翎声音颤抖。


    就在这时，周笔灰敏锐听到外面异响。


    他猛地转头看屋外，脸色骤变：“你们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原本空旷宁静的河岸边，已悄无声息站满了人。


    是那些之前嬉笑玩闹的“游客”和“家人”。


    他们全部面无表情，眼神空洞，静静站立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目光齐刷刷聚焦在破败小木屋上，聚焦在屋内胸膛扑闪同步翅膀的顾辉身上。


    无声的包围已然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