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清风无涯(4)
作品:《说好的反派为所欲为呢》 在万剑归宗时,陈三两被一把突如其来的剑意击退,只一瞬之差便失去了那人踪迹。
但他并未空手而归,误打误撞遇上了不知为何去而复返的积月斜。
积月斜负伤在身,气息不稳,落了下风,加之陆续有玄音盟其他的修士赶来,围剿之势已成,积月斜渐渐不敌。
陈三两看得分明,积月斜明明尚有余力拼死一搏突围而出,却不知为何将玄音盟众人扫了一圈,仿佛在确认什么似的,此后便越打越力不从心,被绞了武器。
陈三两的剑抵在他的脖子,断了积月斜所有的后路。
陈三两知道玄音盟和鸾火教素有仇怨,便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让玄音盟的人将积月斜带走。
至于积月斜的武器,陈三两虽是剑修,但一直有个收集神武的爱好。
积月斜的那两把斩月双镰颇为奇特,可以收放自如,宛如灵宠,平时一分为二,各自为战,却又配合默契,必要时甚至可以组合成一把修长优美的双刃镰,挥在手中,可谓是虎虎生威。
陈三两头一回跟积月斜交手,便一眼相中了这对宝贝。
岿山陨铁,确实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但他也不是鲁莽之辈,深知魔修手段诡谲,并未擅动那两把月镰,直到确认了其上没有任何法术残留和灵力波动,才敢将其封入剑匣。
“你我从万剑归宗离开,又去了一趟贝海切磋,期间这月镰没有任何反应,可偏偏一靠近这清风城,月镰便震动不停。”陈三两指节轻叩剑匣,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目光灼灼地看向盛无涯,“无涯剑,你不是也因为察觉到此地有异,才临时改道而来的吗?”
盛无涯本来要和他在清风城地界分别,他去找友人询问熔炼岿山陨铁的方法,盛无涯则是要去百灵宗。
近日玄音盟弟子接连出事,宗门长老却并未重视,只当是寻常的任务折损,只草草设下一道禁令了事。
直到有个外门弟子觉得蹊跷,三番五次上报都没有回应后,索性私自翻阅上古典籍,这才发现那些同门根本不是什么沾染过秽物,而是被人强行抽走过魂魄!
修士陨落时,躯体消亡,元神湮灭,灵力回归天地,魂魄过冥河入轮回,此乃天道。
可若是活着的时候被生生抽离魂魄,那缕生魂极有可能会误入冥河,肉身虽存,内里已空,即便侥幸寻回魂魄,轻则昏迷不醒,醒来后也痴痴傻傻,重则因魂魄受损痛不欲生,宁愿自爆灵墟求解脱,也不愿痛苦苟活。
这些症状,竟与玄音盟那些弟子的遭遇完全吻合。
可这抽魂夺魄的秘术,分明是上古禁术,连典籍中都只有零星记载。
不知其来源,更没有解决之法,如今为何会重现世间?
偏偏此时玄音盟内能主持大局的两人都不在玄音盟——
姚若水被凤熠所伤闭关休养,南风觉为寻铸造本命武器的关键材料索蓝心深入极南秘境,数月来杳无音讯。
那外门弟子曾和盛无涯有过数面之缘,在万剑归宗拦下盛无涯,将这一切和盘托出,恳请盛无涯代为调查。
盛无涯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一面传音到神霄门,委托友人处理,一面根据消息追查到清风城地界。
这一路行来,盛无涯发现受害的远不止玄音盟,连百灵宗亦有弟子遭了毒手。
他本来打算就近去百灵宗一探究竟,但积月斜的月镰突然异动,因疑心此事与鸾火教有关,这才临时改道跟来这清风城。
没想到,竟会在此遇上月盈。
照理说,这少年早该返回玄音盟了才是。
陈三两眸光渐深,语气笃定:“这月镰和任何人接触都没反应,偏偏是遇到他,竟能突破我设下的禁制。”
本以为盛无涯会赞同他的说法,却没想到听到盛无涯说道:“陈兄应该是误会了。”
“在万剑归宗时,我亲自探查过他的灵墟,而他修为不过炼气期,根基尚浅,断无可能凭一己之力破解你的禁制。”盛无涯神色平静。
“兴许是看他修为最低,最易被煞气侵蚀,月镰才选择他作为突破口。你也看到了,方才那月镰暴起伤人,分明是夺命的杀招。”
陈三两沉吟片刻,道:“确实是杀招,但换个角度想,你不觉得,那也很像是认主吗?”
“他……”
见盛无涯的维护之意实在明显,陈三两打量他,“无涯剑,你如此维护这小子,难道你和他早就相识?”
他实在难以想象,盛无涯这样心无旁骛的求道之人,竟会三番两次对个陌生少年施以回护。
虽然那少年的相貌出挑,可无涯剑的道心向来坚定,绝非会被皮相所惑之人。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这一个解释。
无涯剑为人护短,重情重义,修真界谁人不知,若是旧识,倒也说得通。
“在此之前,仅有一面之缘。”盛无涯诚实回答,坦荡得让人生不起疑心。
陈三两诧然,“那你为何……”
盛无涯目光微动,只是反问道:“那你又为何独独疑心他?”
“当时在万剑归宗,有人救走了积月斜,情况未明,我只瞥见个模糊身影,与那小子身形极为相似。”
陈三两陷入回忆,眉头紧锁,“后来我追上去,却遇到一道古怪剑意,我的剑气竟不能靠近半分,最后为了探明虚实,我自己反被剑气所伤。”
从残留的剑意和剑气中,陈三两至今未能参透对方的身份,但那一幕如鲠在喉,令他难以释怀。
“对了,”陈三两忽然问道,“你当时可曾感知到莫名的剑意出现?”
神霄门以剑道著称,以盛无涯的修为,任何的剑意流动应当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盛无涯却摇摇头,“没有。”
陈三两也开始怀疑,喃喃道:“难道真是我看错了?或者是哪位隐世大能路过?”
盛无涯沉默良久未应声,陈三两偏过头去,却见他神色疏淡,眸光渺远。
陈三两只当他是因万剑归宗证道未成而神伤,不由出声宽慰:“无涯剑,何必伤神呢,能一举在明心一剑前证道者,古往今来又有几人?你素来心境开阔,难道也这般在乎这些虚名?”
“陈兄说笑了,”盛无涯唇边仍凝着一贯的温润笑意,那笑意却未真正落入眼底,“我从未想过能一举证道,明心一剑的试炼,我未曾走完。”
“为何?”陈三两愕然,“你自己放弃了?”
以盛无涯如今修为,加之多年在剑道上的钻研,即便最终未能获得明心一剑认可,也断无道理连试炼都未竟全功。
明心一剑身为上古神兵,向来敬重每一位来到万剑归宗证明剑心的剑修。
无论成败,皆予人走完全程的机缘。
可盛无涯显得不那么在意,只道:“我在试炼中,见到了明心一剑的剑灵。”
“剑灵!?”
陈三两坐不住了,“我从未听说有谁在万剑归宗中见到过明心一剑的剑灵,这……这该是何等难得的机缘!”
盛无涯笑了笑,“未必,我没有赢她,自然没过试炼。”
他语气平和,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末了只余一声轻叹,未再深言。
盛无涯脑海中仍旧记得,明心一剑为他构建的试炼幻境是神霄门的幽莲峰。
那是他自小长大的地方,也是他树立道心,拿到本命剑、将其取名“无涯”之地。
——天地有涯,剑心无涯。
那位传说中的剑灵,并非威严神祇,而是一道模糊的倩影,她用充满怜悯的目光看着他,淡淡道:“你道心不坚,何故来此证道?”
盛无涯甚至来不及辩解,便被她一剑挥退。
观他神色,陈三两顿时明了,再往下探问,便是触碰他人秘辛了,当即收敛神色,不再多言。
“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陈三两打破沉默,语气中多了几分感慨,“天下剑修证道,成功者不过寥寥。不止要看实力,更要看机缘,缺一不可。”
他咂摸着嘴,想起神霄门其他几个名声在外的剑修,道:“你师父慕容符声那样厉害,不也在万剑归宗败兴而归?自那以后,他便闭关多年,不知何时才能再战……”
说到此处,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微动,突然道:“我记得当时神霄门除了他,还有另一人,慕容符声的剑无往不利、可斩万物,他的剑却是无欲则刚、有容乃大,完全是两个极端,却各自登至巅峰,他……”
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想不起名字。
盛无涯神色如常,道:“他是我师叔,燕风轻。”
这一名字宛如石子落水,惊起圈圈涟漪,实则水面之下的汹涌从未停下过,一如燕风轻的名字被人遗忘,可剑道却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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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长留。
陈三两也并非是忘记,只是燕风轻的剑太过盛名,将他本人都衬得黯淡许多,更何况,他的结局和他的剑道相比,更显荒谬。
“他……”陈三两并未见过燕风轻,只从传闻中了解,不由得感叹,“他有那样的悟性,怎会堕入魔道,哎,世事无常……”
“当年我不过是一村野顽童,是他引荐我入神霄门寻道。”盛无涯难得多解释了两句,“虽然最后我没有拜入他门下,但他也算是我入门师父,他结局如何,我不能、也不敢置评。”
据传,燕风轻是因为在试炼中输给了师弟慕容符声,至此以后便日渐颓靡,慢慢失了道心。
他不甘失败,一味追求至高无上的剑道巅峰,最终误入歧途,沦为魔修,被神霄门逐出师门,再也不知踪迹。
从天之骄子沦为人人唾弃的魔修,不知有多少人扼腕叹息,就连他曾经的道侣也和他分道扬镳,从此陌路。
他那位道侣生得如花似玉,两人宛如一对璧人,叫什么来着……
陈三两想起来了。
凤梳玉。
……
折盈一进房间,那副乖巧柔弱的面具便瞬间卸下,咬牙切齿道:“我要杀了他。”
容晦早已在屋内布下数重隔音结界,更暗中设好传送阵法,就算被人听去,他也有把握将折盈安全带走。
他对折盈的话任何异议,而是道:“我看看,伤到了没有?”
“我一定要杀了他!”折盈紧绷着下颌,美目中怒火灼灼,唇边却凝着一抹冰冷的弧度,任由容晦将他鬓边散乱的发丝捋到耳后,冰凉的手指划过,他也只是斜着眼看了容晦一眼。
下一刻,容晦掌心轻托起他的脸,目光专注地端详,却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唯恐他被月镰的煞气所伤。
那手掌冰凉如玉,与折盈因愠怒而微烫的脸颊形成鲜明对比,就连折盈也被冰的有些不满,小声道:“冷。”
容晦怔怔收了手,目露歉意,“抱歉,我忘记了。”
折盈也不在意,“我没事,那武器伤不到我,我只是试试看它会不会听我的。”
容晦周身气息骤然一沉,“积月斜拿你的心头血喂养兵器?”
“没有。”折盈看了他一眼,颇为不解,“他为什么要用我的血,他有那个胆子吗?”
容晦眉头一拧,没用心头血也能让月镰认主?
本命武器一旦用自身灵力催入心头血,驯服武器认主,那此后便不可能有第二个主人,想要驯服,只能另辟蹊径,纵使强行熔炼重铸,但也极有可能功亏一篑,有灵气的武器会甘愿自毁。
折盈抬手,纤纤白如玉的手指间,赫然缠绕着一条极细的红血线。
那丝线散发着一股黑红交杂的煞气,蕴含着控制元神咒术的红血线,在折盈屈起的手指间游弋,像是一尾鱼,甚至在触碰到折盈肌肤时,刻意收敛了那灼人的煞气。
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折盈抓在手里的,就连容晦都未曾发觉。
折盈多看了两眼,兴致缺缺地轻嗤,“哼,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那红血线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动,便缠在他的小指上,一圈又一圈,盘绕成一枚殷红指环。
折盈眉头一皱,嫌弃道:“太丑了,换个地方。”
红血线听话地飞出,灵巧地系住他耳后一缕垂发,末端垂下两缕细丝,煞气收进血里,看起来和普通的发绳没有任何差别。
容晦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幕。
“想个办法,将他宰了。”折盈还是忿忿,“积月斜的武器不能落在他手上。”
“哪个?”容晦问道。
折盈踱至桌边坐下,“我倒是想将他们两个都杀了,能吗?”他话说得满,却也没忘记自己的斤两,不由得有几分焦躁,“真该死,越是这种关头,越招惹来一些讨人烦的东西。”
容晦道:“那个背剑匣的男人陈三两,应当是玄起境,我这副身体受限太多,只能发挥七成,若是单打独斗,倒可以一试。但他并非寻常剑修,手段颇多,且他身边还有一个大乘修为的盛无涯,若是他们二人联手,我没有十足把握。”
“那加上我呢?”折盈单手支着下颌,歪头看着他,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见折盈神情认真,容晦也认真道:“算进去了,正是因为我要分出精力保护你,才不敢担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