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我只是生性不爱笑

作品:《[海贼王]天上掉下个魔法少女

    将军府的晨光,透过铁栏窗格洒进房间。


    爱坐在榻榻米边缘,已经盯着那缕光线移动了整整一刻钟。


    没有戒指,没有魔杖,连身上这套过于华丽的丝绸和服都让她感到束缚——但她没有大喊大叫来表示抗议,也没有试图砸坏房间里任何一件看起来价值连城的摆设。


    只是从几乎一夜未眠迎接清晨,便开始坐在房间里发呆:


    怎么自己这么倒霉,在香波地经历了一次绑架,现在又经历了一次。


    还以为终于要开始正常的寻家之旅,最后只是给伙伴添了麻烦。


    她重重呼出一口气。


    还好那个猥琐老头真的只是把她当作观赏用的“摆设”,自从昨天来了一次只后,就只派手下那个叫做狂死郎的家伙来照顾她的日常起居。


    当然比起照顾,其实更多是监视,那个老头好像很信任那个发型奇怪的男人。


    正当她陷入思绪的时候,门锁传来响动。


    爱没有回头,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睫毛颤了颤。


    “吃饭。”


    狂死郎的声音没有温度。他端着一个黑漆托盘走进来,上面摆着几碟摆盘超级精致,但实际上十分单调的和食:一碗白饭、一条烤鱼、一小碗味增汤,还有看起来就很咸的腌菜。


    这么大的将军府就吃这?


    他把托盘放在离爱三步远的矮几上,自己退到门边,抱臂而立。


    爱转过头。她的目光先扫过食物,然后落在狂死郎脸上。


    “我不饿。”她说。


    “将军的命令。”狂死郎的声音毫无波澜,“你必须进食。”


    “如果我不吃呢?”


    “那便饿死。”


    爱听出了话里的冷漠。


    可惜对面那人没有听出自己话里对面前这些饭菜的嫌弃,果然自己的胃口都被鲁给养刁了。


    她沉默了几秒,慢慢挪到矮几前,拿起筷子。


    狂死郎静静观察着。


    大多数被带到这里的女子,要么哭泣哀求,要么谄媚讨好,要么绝食抗议。


    但这个金发少女……不一样。


    她吃得慢,却每一口都咽下去了,她不说话,但也不显得恐慌。


    她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用旁边备好的湿巾擦了擦嘴,然后抬头看向他:


    “今天的鱼,烤得有点老了。”


    狂死郎:“……”


    “腌菜太咸。”


    爱继续说,仿佛在认真点评美食的美食家:


    “味增汤的昆布没有泡开。”


    “米饭倒是煮得不错。”


    “如果没有这些多余的装饰就好了,那些东西又不能吃。”


    “……”


    吐槽完爱还淡淡叹了一口气:


    “你们将军府的厨师……”


    “不如我们船上的厨师。”


    狂死郎沉默了两秒,终于开口:“我会转达。”


    “不用。”


    爱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


    “我只是陈述事实。”


    狂死郎盯着她的背影。纤细,挺拔,金色的长发在晨光里泛起光泽。她明明站在囚笼之中,却莫名有种……从容。


    “午后我会再来。”他说,“不要试图破坏房间里的任何东西。窗栏是特制的,你弄不断。”


    “我知道。”爱没有回头,“首先我没有那个能力,其次你们将军看起来真的很惜财。”


    狂死郎没再回应,端起空托盘离开。门重新落锁。


    爱听着脚步声远去,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走到房间角落的柜子前——那里放着纸笔,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给她“解闷”用的,但反正呆在这个房间自己也无聊。


    她盘腿坐下,铺开纸,拿起笔。


    笔尖悬着许久才落下。


    先是一个叼着烟、一脸无奈的贝克曼,然后是抱着肉骨傻笑的拉基·路、正在擦枪的耶稣布、对着镜子整理发型的莱姆琼斯……


    她画得很慢,很仔细。每一个人的特征都记得清清楚楚,虽然滑画技一般,但是主打神韵,仿佛他们现在就在眼前吵吵闹闹一样。


    而最后单独留出来的一张纸,她画了很久。


    先勾勒出挺拔的身形,然后是飞扬的黑色披风,空荡荡的左袖,右手随意搭在腰间的剑柄上。脸……她顿了顿,笔尖轻轻描出带笑的唇角,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双总是盛满阳光和笑意的眼睛。


    画完后,她把那张纸拿起来,对着窗光看了看那个歪歪扭扭的Q版“香克斯”,虽然画不出那一头红色,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眼里仿佛自动上了色一般,嘴角不自觉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


    午后,狂死郎准时出现。


    这次他手里没有托盘,只是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目光扫过纹丝不动的摆设、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最后落在窗边的爱身上。


    她又在看窗外。


    这个季节,将军府庭院里的樱花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有几片甚至穿过铁栏缝隙,落在窗台上。


    “你喜欢樱花?”


    狂死郎忽然问。


    爱没有立刻回答。她伸手捡起一片花瓣,指尖轻轻摩挲着。


    “倒谈不上喜欢,就是想起了一些事。”


    “在我的家乡也有樱花。”


    “每年春天,大家会一起去公园赏花,在树下铺开毯子,吃便当,聊天……薰会带她做的三色团子,虽然很难吃……早乙女会烤饼干还有下午茶……”


    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


    狂死郎沉默地听着。他没有问“薰是谁”“早乙女是谁”,也没有打断她。只是面具下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爱松开手,花瓣飘落,


    “如果没有陪伴在身边的那些人,那这里的花,只是装饰品。”


    她顿了顿转过身,看向狂死郎:“下午茶呢?你们将军不会连这个都吝啬吧?”


    狂死郎:“……没有下午茶。”


    “真遗憾。”


    爱耸耸肩。


    “自从鲁知道我有吃下午茶的习惯之后,我们船上每天下午都有点心时间。鲁会烤苹果派,或者做蜂蜜松饼。莱姆琼斯会泡红茶,虽然他总是给我那杯放太多糖……”


    “你是故意的吗?”


    狂死郎打断她。


    爱眨了眨眼:“故意什么?”


    “说这些。”


    狂死郎的声音依旧平静:“想让我放松警惕?还是想唤起我的同情?”


    爱看着他,忽然笑了。


    那是她被带来这里后的第一个笑容。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她重复了早上的话:“而且,狂死郎先生,你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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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像会被这种话打动的人。”


    狂死郎没有否认。


    “傍晚我会再来。”他说,“不要做多余的事。”


    ……


    傍晚时分,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长得是真不错,但听说脾气挺倔?”


    “嘁,再倔能倔到哪儿去?到了将军手里,还不是得乖乖听话……”


    “不过那头金发真稀罕,摸起来不知道什么手感……”


    爱坐在房间里,手指搅着发丝面无表情地听着。


    门外的守卫似乎换班了,两个陌生的声音正在肆无忌惮地议论,语气轻浮又猥琐。


    她握紧了拳头,又慢慢松开。


    不能冲动。没有戒指,她打不过这些人。而且……


    外面的声音突然消失。


    狂死郎站在门外,身后的两个守卫立刻噤声,低下头。


    “刚才的话,谁说的?”


    其中说的最欢的那名守卫抖了一下:“狂、狂死郎大人,我们只是……”


    “将军的珍贵藏品,”狂死郎一字一句地说,“岂是你们能议论的?”


    他往前走了一步,手按在刀柄上。虽然没有拔刀,但那股杀气已经让两个守卫腿软了。


    “自去领罚。”


    狂死郎说:“二十鞭。再有下次,割舌。”


    “是、是!”


    看见两个守卫连滚爬地跑了,狂死郎这才走进房间,关上门。


    他的目光落在爱脸上,似乎在观察她的反应。


    爱迎上他的视线:“谢谢。”


    狂死郎语气冷淡,“不是为了你,只是维持秩序。”


    “我知道。”爱说,“但还是谢谢。”


    狂死郎沉默了片刻,忽然说:“你的画纸用完了吧?”


    爱愣了一下,他是怎么知道……然后慢慢点头:“嗯……”


    “明天我会带新的来。”


    他眼神略过爱藏画的那张榻榻米,没有多问,例行巡视后便离开了。


    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蹙眉。


    这个人……很奇怪。


    他冷酷,公事公办,但又不完全像黑炭大蛇的走狗。刚才他惩罚守卫,虽然理由是“将军的藏品”,但爱能感觉到,那一瞬间他的厌恶是真实的——当然不是为了维护她,而是针对那些轻浮的言论。


    那样的人手下竟然会有一个这么有原则的人吗……


    “看不透……但也幸好算是个正常人。”


    爱低声自语。


    她重新走到窗边。夜幕已经降临,庭院里点起了灯笼,樱花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愈发凄美。


    就在这时,不知哪里隐约的乐声飘了进来。


    是三味线。曲调悲切,婉转,像在诉说故事。


    弹奏者的技艺很高超,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是在发泄自己的情绪。


    爱静静地听着。


    她没有露出悲伤的表情,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你说准备了惊喜……”爱对着窗外轻声说,“可别食言啊。”


    在她看不见的走廊尽头,狂死郎静静倚在阴影里。


    他没有离开。只是站在那里,听着三味线的曲调,看着窗边那道纤细的身影,嘴唇抿起。


    然后他转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的走廊中。


    只留那三味线声,在夜色里久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