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疑窦

作品:《我那美貌凶悍的夫郎

    台下一出戏唱罢,却又换了一个粉面郎君登场。


    隔着珠帘和幂篱,周昀看得不甚真切,依稀能看到戏袍之下窄腰宽肩,那优伶折扇翩跹间,露出一双似愁非愁的眉眼来。


    傅粉何郎,开嗓亮相,引得满堂喝彩。


    蓦然一声,似乎是扇柄被重重搁在桌案上,周昀不由侧目看去。


    身旁的舒义明眉头紧锁,身子微微前探,素手已然拨开竹帘,凝视着台上那个男伶。


    一旁的何大人看过来,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偏转,有一瞬似是会错了意,以为舒舍人看中了那男伶。


    可瞧之舒义明神情,却又觉得不像。


    低声开口:“小舒大人,可是这男伶哪里唱得不好?”


    闻声的舒义明顿了顿,攥紧桌角的手不动声色地放了下来。


    复转头看向说话的何大人,片刻后,舒义明说道:“不,唱得太好了……竟似是故人。”


    “故人……”何大人来了兴致,“此男伶名唤‘清希’,是红喜班的头牌,戏是唱得不错,小舒大人以前听过?”


    舒义明抿唇,不以为意地笑笑:“能将歌舞戏唱得这般好的,倒是少见,故而惊讶罢了。”


    何大人笑笑,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周昀留心凝视着舒义明的神情,见她拿了戏折子在手上翻看,半晌也没什么动作,最后复又将戏折子合上了。


    间外,陆安提刀小心走了进来,躬身在舒义明身旁:“少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舒义明眉头挑了挑,而后起身看向了周昀,伸手指了指外间,也不等周昀表态,便和陆安一前一后出去了。


    周昀掀起幂篱露出小半张脸来,呷了一口茶水,做东的都水监宋大人拿起戏折子,点了一出《兰陵王入阵曲》。


    “不知这红喜班鼎鼎大名的清希可唱得?”


    红喜班的人接过戏折子,不住赔笑:“大人说笑了,敢写在这上面的自然都是小的们的看家本领,且看清希舞乐,为各位大人助兴。”


    几位朝臣的家眷少见这热闹,尤其是一些小辈的,自然兴致勃勃叫好。


    周昀神色淡淡吃了点水果,闻声向席间打量了一圈,敏锐注意到有一个桌子少了人。


    他收回目光,视线越过竹帘和栏杆看向一层堂内,远处屏风掩映着敞开的门,通向后院的通道处,一个青色的衣影匆匆消失。


    席间,有人低语了一句:“诶,孙大人和她家的郎君哪去了?”


    “小郎君看得无聊,非要出去透口气呢。”


    “哈哈哈,怎知孙家郎君是个活泼性子,实在是某欠考虑。”做东的宋大人说道。


    周昀依稀记得,孙家的儿郎今日便着青衣。


    他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直到台上那红喜班的清希已经戴上了面具,赫然成了兰陵王。


    他带着吉祥起身离席,留下身旁的一个侍应应付场面。


    ……


    茶楼后院别有洞天,小溪流水闹中取静,他循着小径缓缓踱步而去。


    忽见绿荫掩映中,一小亭耸立,亭内似乎还有两道人影,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周昀走近了些,方听坐着那人道。


    “我依稀听闻那郎君名叫清希,可是从小在你们班子里长大的?”


    “回大人,正是如此。清希两三岁时就被我们班主捡了回来,当成半个儿子养的。”


    那坐着的人身姿挺立,依稀可见其面容,分明便是他的枕边人舒义明。


    而站着回话那个一身短打,正是红喜班的人。


    周昀不远不近站着,只见舒义明忽然歪了歪头,问道:“我听来你似乎不是天枢人士,方才席间你们班子那点戏的侍应也有南腔,你们是从哪来的?”


    红喜班的人似乎有些意外,忙不迭回话:“回大人,小人们原在淮南一带唱戏,去年才来天枢城的。”


    “淮南……”舒义明呢喃着远眺,长风裹挟来她的细语,“故人千里,何不同来呢?”


    那戏班子的人没有听懂,怔愣着问了一句:“什么?”


    舒义明没有回话,在一旁随侍的陆安心领神会,从腰间解下钱袋,拿出了一锭银子赏去。


    随后戏班子的人喜笑颜开地退下,周昀与其迎面相逢,那戏班子的人不识得他,只是躬身连连垂首,又跑回茶楼里去了。


    逶迤小径,周昀步缓徐徐。


    亭间清风徐来,杨柳依依,她伸出手接下了一瓣飘落的槐花。


    而后素手一翻,那花落了。


    “似曾相识,曲乐婉转,抚今追昔,君所思者谁?”周昀站定,落花垂在脚前。


    他有些怜惜地拾起落花,用帕子包好,抬首看着静坐在一旁的舒义明,眉宇间已不见半分感伤。


    舒义明:“你怎么也来了?”


    “见你久未回席,所以出来看看。”


    舒义明看向他递来的帕子,犹豫着接过,解释了一句:“我想在家里搭个戏台子,请红喜班的人去府上每日为你解闷。”


    周昀奇也怪也,啧了一声抬起头。


    便是连一旁的陆安都忍不住侧目,却见舒义明脸不红心不跳,没有半分扯谎的慌张。


    人瞧着淡定,说出来的话确实荒唐得很。


    周昀轻笑一声:“大可不必,我最烦舞乐之事。”


    舒义明起身,将帕子塞进衣服里,睨来一眼:“那你还要跟着?”


    “多听听看看,也许便会喜欢了。”


    “那看来我还是要叫红喜班的人回来。”


    周昀只当舒义明胡说八道,二人携手回席,落座后下人换了一盏茶水,周昀呷了一口,余光却见那厢大理寺孙少卿和其子侄也刚刚落座。


    那孙少卿的子侄额头上,一层薄汗还未曾褪去。


    周昀心下了然,目光在舒义明和孙少卿之间流转,忽而瞧见舒义明手上那画着“雪中银枪”的纨扇,不见了。


    ……


    翌日舒砚散值后并未即刻归家,反倒是独身一人出了城。


    清流山上,原本桃李门墙的书院竟显出几分荒凉之感,近一个月的时间,却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书院大门贴着封条,舒砚将手覆了上去摸了摸起翘的边缘,夏日来多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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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条上的墨迹已经有些淡了,封条粘得还算牢固。


    她回想起昨日和孙少卿见面时所谈的内容,转身向书院的后门走去。


    后门掩映,舒砚从门缝窥去,隐约见里面有人影走动,她面不改色地推开门,门轴吱呀响动的同时,屈指抬手叩在门板上。


    里面的人霎时警惕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一刹,忙改惊为笑,几步上前来。


    “舒小君来得倒是比约定的时辰早一些,下官有失远迎,见谅。”


    舒砚颔首,随她同行:“那举子投井自尽在何处?”


    此人乃是大理寺的主簿,平日在孙少卿手下做事,今日奉命等在这里,算是孙少卿为答谢舒砚说成亲事的报酬。


    这主簿引着舒砚一路直奔举子居舍而去,林间蝉鸣鸟叫阵阵,绿意掩映着屋舍,倒是别样雅致的所在。


    直到一口井远远出现,上面还刺眼地压着一块石头。


    主簿叹了一口气,伸手指了指:“喏,便是在此处了。”


    舒砚乍看一眼瞧不出什么名堂,只知道这是一□□井,平日里书院的师生们还要在这打水吃。


    “那举子名叫赵行一,放榜的第二日半夜在此投井自尽,事发后的白天被同门发现,几个人下山报了官。”


    主簿顿了顿,眼前这位舒小君不知为何会对这样一桩寻常的案子上心,可既然上头吩咐下来了,那她便也只能尽职尽责介绍。


    “京兆府的人来收了尸,断定是投井自尽,也没什么稀奇的。”


    舒砚回想起前些日子在举子名册上看到的内容。


    ——赵行一,景州兆安人士,尤善胡语。


    “这赵行一的尸首还在义庄?”


    主簿回话:“不在了,仵作验尸料定是溺水而亡,夏天不便停尸太久,赵行一的家人看过后就把尸体领回去了。”


    舒砚一怔,旋即问道:“赵行一不是景州人士吗,景州离天枢城千里之迢,她家人怎么领回去的?”


    “那赵行一在京中有一寡嫂,她寡嫂来认的尸身……至于那尸体埋在何处,这是人家私事,京兆府的也不好过问。”


    “原是如此,”舒砚点了点头,远眺四周,“赵行一的居舍,可否带我去看看?”


    “舒小君这边请,小心脚下。”


    居舍就在不远处,一道回廊四通发达,廊下最角落的屋舍便是赵行一的住处。


    门上自然也贴着封条,主簿一把扯了下去,冲舒砚笑笑:“回头再贴。”


    舒砚颔首,这才想起什么一般,先是说了一句有劳,不免又怀揣着疑惑,问道。


    “既然断定是自杀,那这清流书院为何被封了近一个月之久呢?”


    那主簿推门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了舒砚一眼,而后连忙收回视线。


    “许是因为最近朝中动向,又或者是些别的什么……小人也不甚清楚,上头这般吩咐,下官们便也只能照做。”


    上头吩咐——


    上头,到底是哪个上头?


    舒砚捕捉到这个字眼,心中暗暗思衬了一会儿,面上去不动声色走进了赵行一的居舍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