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十只兔子

作品:《请在我的废墟里爱我

    血月西沉,森林终于陷入短暂的黑暗。


    四人找到一处隐蔽的岩洞,洞口垂挂着枯藤,像一道天然的帘幕。


    随歌用竹扇掀起一阵清风,将洞内陈腐的浊气驱散。景明垂拾了一些干柴,往地上一堆:“谁有打火机?”


    初与序从口袋里掏了半天,还真掏出一个打火机出来,很快便燃起一簇小小的篝火。火光跃动,在岩壁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没有意哥,竹扇治疗可能会被系统判定为异常数据。”随歌苦恼地展开竹扇,“我记得J23说,系统心情不好。”


    “那就不用竹扇了,伤得不算重。”冬逢初不知从哪顺来几株安神的草药,揉碎了撒在火堆旁。淡淡的草药香弥漫开来,中和了空气中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他在初与序身边坐下,低头检查她受伤的右手,什么都没说,只是取出一卷干净的布条,浸了水帮她一点点清理伤口。


    初与序靠在岩壁上,任由他动作,半阖眸子,火光映在她的侧脸上,难得显出几分疲惫的柔和。


    另一边,随歌随手从火堆里挑出一颗烤熟的椰果,穿在树皮上慢悠悠地转着。果皮烤得焦脆,甜香丝丝缕缕地飘出来。


    “能吃吗?”景明垂走进岩洞,怀疑地盯着那颗来历不明的果子。


    “不急丢(不知道)。”随歌笑眯眯地咬了一口,“但我以前经常吃,靠这玩意才没被饿死。”


    景明垂伸手拿了另一颗:“你以前在外当野人?”


    随歌摇摇头,又点点头:“那倒不是,不过和当野人差不多。吃不饱睡不好,还挨打。”


    篝火噼啪作响,洞外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却再没有兔子的嘶吼。这一刻的宁静,像是暴风雨中偷来的一叶扁舟,摇晃但让人安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四人在露营呢。


    冬逢初包扎好最后一段布条,温声道:“休息吧,轮流守夜。”


    火光减弱,洞内陷入昏沉的暗色。四人或靠或躺,各自闭目养神。洞外,夜风拂过树梢,沙沙声如一首催眠的絮语。


    而森林最深处,一双血红的眼睛,始终未曾闭合。


    天光未明,森林笼罩在一层灰蓝色的薄雾中。


    “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


    稚嫩的童声突兀地响起,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猛地刺入熟睡之人的梦境。


    初与序瞬间睁眼,右手已按上骨刃。洞口的枯藤无风自动,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生物正手拉手,绕着他们的栖身之地蹦跳歌唱。


    “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


    景明垂坐起身,盯着洞口,那里空无一人,可童谣声却越来越近,像是唱歌的人正贴着他们的耳朵轻声呢喃。


    冬逢初无声地移到初与序身侧,指尖夹着三枚银针。他的目光扫过洞外朦胧的雾气,忽然顿住。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串小小的脚印,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孩子留下的。


    随歌的竹扇悄然展开,他忽然抬手,扇风猛地朝洞口挥去。


    雾气被撕开一道口子,童谣声戛然而止。


    洞外空荡荡的,只有一棵歪脖子老树上,挂着个破烂的布偶兔子。它的纽扣眼睛掉了一颗,剩下的那只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初与序站起身,骨刃在掌心转了个圆,随后别回腰间:“走吧。”


    她的声音很轻,而所有人都想起那首童谣的下一句词:


    “幽暗森林小小墓碑,是兔子冰冷的尸骸。”


    晨雾深处,隐约传来铁锈铲土的声响。


    “我们去哪?”随歌打了个哈欠,“五兔子死了,去找它的住处吗?”


    “不,我们去墓地。”初与序回答。


    四人朝墓地的方向走,晨雾中的墓地比夜晚更加瘆人。歪斜的墓碑参差不齐地插在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腥气,混合着一丝腐臭。


    “在那里。”景明垂忽然停住脚步,她蹲下身,伸手剥开一丛沾满露水的野草。草叶下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臂。像是一只兔子的前爪,但已经肿胀得不成形状,皮肤呈现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像是被水泡发了多日。


    五兔子的尸体就躺在墓穴边缘,似是被人草草掩埋后又挖了出来。它的胸口裂开一道巨大的伤口,但不见血迹,只有密密麻麻的黑色丝线在皮肉间穿梭,将伤口粗暴地缝合起来。


    “这是…”冬逢初刚要伸手,被初与序一把扣住手腕。


    “别碰。”她提醒,“这是诅咒傀儡线。”


    景明垂掏出玻璃片,小心翼翼地挑开一缕黑线。线头突然绷直,发出琴弦般的颤音。


    “六兔子抬...是六兔子干的。”她皱眉,“这些线看上去不是普通的缝合,它们在把五兔子改造成傀儡。”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话,五兔子的尸体突然抽搐了一下,缝合线猛地收紧,勒得腐肉崩裂。


    随歌的竹扇已经展开:“所以六兔子是个傀儡师,它想把所有尸体都变成提线木偶?”


    雾气中忽然传来“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拖行重物。四人同时回头,不远处的一座墓碑后,半张苍白的兔脸一闪而过。它的一只眼睛是纽扣缝的,另一只测试浑浊的死灰色。


    “哇啊!”随歌被吓了一跳,“什么玩意过去了?!”


    “六兔子在看着我们。”冬逢初轻声说。


    下一秒,地上的五兔子尸体突然剧烈痉挛,缝合线全部立起,如同毒舌般朝四人刺来!


    初与序率先反应过来,手中骨刃寒光一闪,斩断迎面袭来的几根黑线。断裂的线头发出间隙的嘶叫,渐出腐臭的黑血。


    四人迅速后撤,但那些线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空中扭曲着追来。


    冬逢初指间银光一闪,三枚银针破空而出,精准钉入尸体眉心、咽喉与心口的缝合节点。五兔子的动作一停,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的木偶。


    “走!”景明垂抓住这短暂的间隙,率先冲向墓地外围。


    随歌边跑边回头,那些被斩断的黑线正蠕动着重新连接,而其他墓碑下的泥土也开始松动,仿佛有更多被缝合的尸体即将破土而出。


    他的竹扇掀起一阵狂风,卷起漫天枯叶与尘土,暂时遮蔽了追兵的视线。


    四人冲出墓地,钻入密林深处。


    “六兔子在制作傀儡大军。”初与序在一棵古树下停住,“今晚它一定会带着抬尸架来收殓五兔子,我们必须先毁掉它的工具。”


    冬逢初立刻会意:“抬尸架是傀儡术的重要物品?”


    “嗯”初与序点头,“没有架子,它就只能徒手搬运尸体,速度至少慢三倍。”


    景明垂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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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哪找抬尸架?”


    “跟着线。”初与序指向地面,几缕漏网的黑线正蛇形般向东北方蠕动,“不出意外,傀儡线会回归主人身边。”


    跟随着黑线的指引,他们在一片被砍伐过的空地上发现了六兔子的工坊。


    五具尚未完工的兔尸悬挂在树枝上,每具都被黑线吊着关节,像提线木偶。中央的空地上,摆放着一个用白骨和荆棘编织的抬尸架,架子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傀儡线,在阳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泽。


    冬逢初的目光落到架子周围的地面上,他注意到那里有细微的反光,是傀儡线陷阱。


    他无声地比了个手势,指向地面那些几乎透明的丝线。一旦触碰,六兔子会立刻察觉。


    景明垂从口袋摸出最后一块玻璃碎片,与随歌交换了一个眼神。


    下一秒,她的玻璃碎片划破雾气,精准击中远处一具悬吊的兔尸。尸体的手臂应声而断,缠绕其上的傀儡线骤然绷直,发出尖锐的响声!


    空地震颤!


    “谁?!”沙哑的咆哮从林间炸响,六兔子的身影在百米外的树冠间闪现。它佝偻的背上隆起一个巨大的肉瘤,瘤体表面布满缝线,随着呼吸起伏。它的十指延伸出半米长的黑线,正疯狂舞动着。


    就在它被声响吸引的时候,冬逢初的三根银针已经分别钉入抬尸架的三个承重点。针尾的月眠花粉簌簌洒落,接触到傀儡线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架子剧烈摇晃,但黑线迅速缠绕修复。


    六兔子已经转身,血红的独眼锁定了冬逢初的位置,它尖啸着扯动手指。


    地面突然裂开,三具埋伏已久的兔尸破土而出,腐烂的爪子直掏冬逢初咽喉!


    “低头!”


    初与序从天而降,骨刃横扫,将三具尸体的头颅齐颈斩断。鲜血喷溅中,她一脚踹向摇摇欲坠的抬尸架。


    “铮!”一声,一根傀儡线突然缠住她的脚踝,倒刺扎入皮肉。剧毒瞬间蔓延,她的整条腿顿时失去知觉。


    六兔子狂笑着收紧指间黑线:“抓到你了…”


    随歌的竹扇全力挥出,飓风化作青色龙卷,将空地中央的傀儡线全部搅乱。六兔子一个踉跄,操控出现刹那的停滞。


    这不到一秒的空荡,足够冬逢初闪到架子前。


    他亮出最后一根银针,针尖淬着从初与序伤口沾取的毒血,狠狠刺入架子核心的傀儡线内!


    “啊!!!”


    六兔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针上的混合毒素顺着黑线逆流而上,它手中的操控线一根根爆裂,脓血从伤口涌出。


    初与序趁机斩断脚踝黑线,骨刃脱手飞出。


    刃身贯穿抬尸架中央,整座白骨结构轰然崩塌。五具兔尸同时痉挛,天灵盖的黑线断裂,它们像触电的机器般栽倒在地。


    六兔子跪倒在地,肉瘤上的缝线全部崩开,露出里面跳动的大脑。它癫狂地抓着地面:“我的军队…我的…”


    “这玩意叫军队?!”随歌不可置信。


    “回去!”初与序单脚跳起,被景明垂一把扶住。四人冲向密林深处,身后传来六兔子泣血般的诅咒:


    “今晚…我要把你们…一针一针…缝进我的皮里…!”


    冬逢初回头看了一眼,崩塌的抬尸架残骸中,那些断裂的黑线正像蛆虫般蠕动,慢慢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