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被荀慈之扣着后脑，上半身压在躺着的他身上，她浓密长发间扣着的男人大掌青筋必现，可见亲吻的强势与深入。


    “有…人。”温梨挣扎了几下，在门锁响动的同一时刻，从荀慈之怀里抬起头，站到了病床一边。


    唇边留存着透明晶莹的水光，叶禹进来时一寸不落收入了眼底。


    他定在原地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沉了下来。


    “叶禹。”温梨问道，“你怎么来了？”


    “莫荞纤说你陪荀慈之来做手术，我不放心你，赶来看看。”叶禹装作没有发现异样，走近她，道：“现在还好么？”


    “嗯，慈之手术顺利，现在醒过来了。”温梨回答。


    莫荞纤慢了几步，跟在叶禹身后走进来，她被叶禹的身躯挡住视野，并没有发觉气氛奇怪，见荀慈之已经醒了，由衷高兴地恭喜了温梨。


    叶禹却道：“我是说你的身体，还好么？”


    温梨：“我的？”


    “他体质差劲，有没有把你吓到？”叶禹看着她穿着的外套，认出这并不是她自己的衣服，“吐的血是不是溅到你了？”


    接着是一句指代极强的阴阳怪气，“做了手术就好好休息，不该逞能的时候非要逞能。”


    别以为他不知道他是何种心思。为了挽回体虚的颜面，就想借此扭曲事实存在。


    温梨就是被他的假象骗了！


    叶禹气愤难当。


    “叶禹…不要这么说，我的问题最大。”温梨拉住他，道：“慈之是病人。”


    她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知道叶禹是关心她，但是一切真的不能全都怪到旁人头上。


    她如果早将荀慈之的胃病放在心上，没有误判他病情的轻重，就不会纵容他吃下那道菜…之后可能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了。


    温梨很自责。


    在看到荀慈之不愉的面色后，叶禹挑了挑眉，若无其事地道：“那就不说了。”


    他们之间的硝烟唯有当事的二人能懂。


    不过叶禹提醒了莫荞纤。


    温梨身上的外套是她从家里出发时临时带出来的，勉强能避寒，可她本来穿在里面的毛衣还沾着血迹，兴许非常不好受。


    莫荞纤便问道：“温梨，我们要不要先回家一趟，换个衣服。”


    温梨先看向荀慈之，他做完手术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不知道现在离开合不合适。


    荀慈之看出了她的犹豫，安抚道：“去吧。”


    ……


    莫荞纤陪着温梨回家，洗了澡换下身上的毛衣。


    衣服是不能要了，上面零零星星的血渍，她先把它放到台面，穿好新的衣服走出去。


    “荞纤。”


    莫荞纤已经将满地的狼藉收拾好，推着椅子归位，说道：“温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可以到了医院要做手术了才通知我。”


    从赶来的路上到手术进行，她就时时刻刻提着一颗心，到现在才落到实处。


    “对不起。”温梨说道，“我……”


    她以为她能够独自解决这些事情。


    莫荞纤说：“我在院长那一切都好，不要觉得麻烦我。从那边赶来医院的时间又久，我一路都在担心受怕。”


    其中的诚挚温梨感受的到，“好，一定不会了。”


    她沉默了一会，继续道：“其实慈之的病，我很早就知道了，却没有好好关心过他…他的身体需要时间康复，恐怕我们去农场的计划也要暂时搁置了。”


    “不要自责，温梨，手术成功，一切都过去了。”莫荞纤安慰道，“只要积极配合术后治疗，就不担心康复问题，何况他这是很寻常的小手术。”


    第一次学会安慰他人，莫荞纤每一句话都切身实意，温梨轻松不少，笑了笑道：“荞纤，你分析得对。”


    莫荞纤顺着换了个轻松的话题，说道：“我考虑过了，决定先和院长到处散散心，农场的聚会还要等到其他人时间统一，所以可以往后推一推，等来年开春也来得及。”


    “你们要去哪里？”温梨好奇问道。


    “不拘于哪里，哪个地方景色好、吃的多，就去哪。”莫荞纤眼中充满着希望，“我们应该会在外旅居。”


    “那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当然了。”莫荞纤拉住温梨的手，“冯妈妈年纪大了，不适合长期在外奔波劳累，所以我们都会定期回来。”


    她也想好了，每到一个地方就安心住半个月，如果气候水土合适，就延长时间。


    没有特定的目的地，也没有任何目标时间，就想带着冯妈妈走遍天南地北，国内海外，放空一切享受她们的人生。


    ……


    病房内。


    叶禹没有跟着她们离开，在房间里绕着病床踱步了一圈后，走到荀慈之面前，居高临下道：“你卖惨啊？”


    病床上的人面色淡淡，一字未语，失去眼镜加持的他，一双眼睛难掩锋芒。


    “别装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为了博同情么。”叶禹环顾了一周，又踱步走去窗台边背对远离他，嘲道：“我说你只是一味调剂品，你还真挺会来事。”


    添油加醋，加盐加料，简直厚颜无耻。


    做这么多除了赢得温梨的怜悯，没半分的实际作用。


    这种下作手段他可学不来，他一定会找到光明磊落的办法取而代之。


    “叶禹。”荀慈之没有被激怒，说道：“你看过她客厅书架上的书么？”


    “你扯那么远干什么？”叶禹警惕转身。


    “你看过吧。”荀慈之不吝将所知道的和盘托出，也十分愿意告知他残忍的真相，“看到她的小记就奉为宝藏，严格执行遵守。你太蠢了。”


    “你——！”


    他怎么会知道？！


    叶禹没料到荀慈之这么快连这些都掌握了。


    “你借的那本我看过了，顺便告诉你。”荀慈之道，“我借的那本书，她清楚地写着喜欢和医生谈恋爱。”


    叶禹头晕脑胀，要在他话语的冲击下站不稳脚。


    荀慈之继续逼问，“到底谁是调剂品？”


    叶禹瞪着他半天没能张口辩解，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病房。


    荀慈之收回目送的眼神。


    她每一本书都有不同的笔记，看一本爱一本，见一个爱一个。


    可惜，愚蠢的人不配知道。


    今后温梨也只会爱他一个。


    ……


    离开医院的叶禹没有气馁太久，一个随手写的笔记而已，温梨难道就一定会一成不变么。


    就像他所做的一切也是因温梨写下的东西而起，最后还不是被荀慈之捷足先登，既然如此，他怎么就不能夺回本就可以属于他的人。


    站定在医院大门外，他接起了一通电话，问：“伯母，怎么了？”


    “小禹，这么久才接电话呢，家里今天又多做了菜吃不完，晚饭来吗？”


    “好。”叶禹答应道。


    “梨梨最近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好好相处？”


    “伯母，温梨谈恋爱了。”


    “啊！哈哈哈，是差不多时候了呀，那我…”


    叶禹道：“她的男朋友是医生。”


    “……”温母震惊地说道：“是医生？！小禹，你现在在哪？什么时候能回家？”


    “在医院，她男朋友生病了刚做完手术，我现在就回去。”


    ……


    荀慈之伸出食指，模仿着她，摁在了唇上。


    同样是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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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肤，同样有温度，却没有起伏波澜，牵动不了五感。


    可一旦想到了有关她的画面…


    所有就不同了。


    荀慈之庆幸自己在苏醒后听到了那些话，即使再用伤害身体千百遍交换，他也会毫不犹豫。


    世上只有蠢笨的人寄予无知的希望。


    叶禹不配做他的对手。


    他不仅要争，还要争得温梨的全部。


    **


    为了弥补曾经的恩情和内心愧疚，温梨像照顾莫荞纤那样每天按时按点到医院照料荀慈之。


    短短一阵亲昵的相处陪伴下，她发现了他很多优点，应该说很早就发现了，现在更为确信。


    他独立且谦让，不会让她真的动手做任何事，就连生着病也在关注她的生活、她的心情。


    有时候她都要反问到底谁才是病人了。


    荀慈之的病症属于急性，重点在于日后的饮食养护，悉心住院两周左右就可以出院了。


    满打满算，现在也就只住了一周的时间。


    “慈之，要不要考虑再休息休息？按照指标你的身体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也不用这么着急。”温梨劝说道。


    荀慈之拒绝了。


    他的工作性质不容有一长段的空白，缺席既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也是对其他医生的隐形施压。


    并且叶禹总有机会趁此诱惑温梨。


    他不会允许自己无所事事。


    温梨显然也意识到了荀慈之的医生身份，没再勉强，道：“明天有个聚餐，你方便来吗？”


    “好。”


    “算了，你肯定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忙，下次再说吧，就一顿饭而已。”温梨转念一想，替他婉拒道。


    “重要么，都有谁？”荀慈之道。


    温梨笑道：“不重要，你忙你的。”


    ……


    仅仅就是一场简单的家庭聚餐。


    温梨带着莫荞纤和冯院长一起赴约。


    席上温父温母与冯院长相谈甚欢，在听到她们即将进行的计划后，温父感慨道：“现在有这种想法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温梨附和道：“对啊爸爸，什么时候等您退休了，我也带您和妈妈一起环游世界。”


    话音落地，温父温母欣慰笑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活跃。


    “梨梨，听说你谈了男朋友，今天怎么没有带来？”温母将一边叶禹心不在焉的神情看在眼中，状似不经意提起。


    “他比较忙，所以就没有来。”温梨并不意外妈妈知道这个消息，有叶禹这个传话筒，任何消息都躲不过温母的耳目。


    在最初温母提出聚餐时，就多次暗示过这件事，温梨没放在心上。


    心意才确定，感情还没有稳定，她觉得没必要急着见面，而且荀慈之自己的工作生活才更需要先安排好。


    “忙？”温父不悦地皱了皱眉。


    “爸爸，你们不要想多了，他是医生，前段时间又做了手术才伤愈，忙当然是正常的，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带他见你们。”温梨说道。


    这一话题就被她轻轻揭过。


    莫荞纤几天后就要出发了，一桌人聊着聊着又绕回了她们，谈起各地风土人情著名景点，各有各的看法，各有各的意见，场面和谐且愉悦。


    晚上送完客，温梨难得留宿了下来。


    她被温母叫住。


    “梨梨，你男朋友几岁了？”


    “怎么了？”温梨不解。


    “他身体是不是不大好？”温母语重心长地说道，“男人——不是只看外表。长得多帅多高不一定就如表面一样好。像小禹，他从小就爱户外运动，上蹿下跳也没生过大病，感冒都没得过几次。”


    “妈妈，您是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