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小汗皇太极，拜见大明皇帝陛下！”


    通州北运河东岸，战场之上还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硝烟。


    在孙承宗、袁崇焕、满桂等一众明军将领的簇拥下，刚刚接手‘大金’三年的‘天聪汗’皇太极，


    此刻却是隔着数丈的距离，憋屈不已的跪在了小他进二十岁的朱游简马前。


    不用说，先前想要学项羽乌江自刎的他，在代善等人的阻止下最终还是没能得逞。


    既然没死成，想要延续‘大金’的国祚，剩下的也就只有一条路，向他口中的‘崇祯小儿’请降。


    只不过，为了这次围歼灭，大明可是付出了让敌人兵临京师的耻辱代价。


    面对建奴打出的白旗，不管是孙承宗还是袁崇焕、孙传庭，谁都不敢拿主意，只能向在通运门观战的朱游简请示。


    而朱游简出于对这位鞑清‘太宗’的好奇，也是亲自踏上了这血腥弥漫、硝烟未散的战场。


    “大金小汗？呵呵，朕记得大金不早就被南宋和蒙古人灭了吗，何时又冒出个蹭女真人之名的‘大金’来了？”


    朱游简骑在高大马上，赤红金龙纹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居高临下地睨着跪伏于地的皇太极，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声音却是冰冷刀刀。


    很明显，对于老奴野猪皮建立的什么大金政权，甚至是建奴女真人的身份，他都是根本不予承认。


    “启禀陛下，这金国确是在端平元年被南宋联合蒙古所灭！”


    “陛下博闻强识、学富五车，建州卫虽于永乐二年设立，但其实并非真正的女真人，乃是通古斯人所冒充……”


    不管是孙承宗、袁崇焕还是孙传庭，那可都是从科举大军的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


    朱游简话音刚落，瞬间明白皇帝意思的他们，立马纷纷开口附和起来，直接肯定了建奴冒名女真之事。


    “原来如此，还是诸位爱卿学识渊博啊！”


    “我就说嘛，女真人虽出自蛮夷，却也沐浴过我华夏文明。何时有过厂字领、蜈蚣扣跟马蹄袖这等丑陋不堪之服饰，原来是通古斯野人冒名顶替的啊……”


    朱游简满意地冲孙承宗几人点了点头，这才傲慢至极地指向皇太极等建奴的衣物，毫不掩饰地当面鄙夷点评起来。


    “陛下，胜者为王败者寇，今日我大金战败，无话可说。不过大明有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


    面对朱游简这毫不掩饰的当面嘲讽，原本额头紧贴冰冷地面的皇太极，却是忽地抬起头来。


    “辱你？朕辱你又如何，尔等建奴之中有能称之为‘士’之人吗？”


    皇太极抗议的话还没说完，原本一脸嘲讽的朱游简，脸色已是瞬间变得森寒无比


    “当年成祖皇帝好收收留尔等通古斯野人，尔等不思报效朝廷也就罢了，竟是屡屡侵劫掠边关，杀我子民！”


    “宪宗皇帝当年犁庭扫穴后，原以为尔等能从此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却是未料到尔等野心不死，竟敢变本加厉、起兵造反！”


    皇太极不抗议还好，一抗议，直接就被朱游简扣了一顶叛贼的帽子。


    “陛下英明，这些不思感恩的通古斯野人胆敢反叛朝廷，就该夷其族、灭其种！”


    看到朱游简给建奴扣了个叛贼的帽子，之前没插上话的满桂，没等皇太极再次开口，当即便率先喊打喊杀起来。


    没办法，包围圈中的建奴、鞑子还有两三万呢。


    这对就喜欢砍人头挣赏银的满桂来说，那可无异于一座明晃晃的银山啊。


    “夷其族、灭其种！夷其族，灭其种……”


    刹那间，整个战场之上，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顿时冲天而起，声震云霄！


    “陛下，上天有好生之德。奴才……奴才恳请陛下开恩饶过建州残部。”


    “只要陛下能饶过建州，奴才愿去国号、建州上下今后必定死心塌地为大明戍守边疆……”


    皇太极放下大汗的架子请降，不就是为了在这必死之局中保存实力，以求将来东山再起么？


    此刻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哪是还顾得上那点儿微不足道的面子。


    当即便是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屁股高翘着跪伏于这冰冷的战场之上，屈辱哀求起来。


    “上天有好生之德？呵呵，你们也……也罢，朕也并非嗜杀之人，想要朕放过你们也不是不可以”


    朱游简瞥了眼彻底放下姿态的皇太极，顿时不由得一阵冷笑。


    只不过，不受降的话才刚到嘴边，心中一动的他却是临时改变了主意。


    “陛下，建奴屡屡犯我边境、屠戮百姓，万不可纵敌归山啊！”


    “陛下，孙阁老所言极是，建奴狼子野心、背信弃义，绝不可信。若轻饶了他们，何以告慰我大明死难之军民……”


    皇帝嘛，有几个不图点儿虚名。


    以为朱游简要彰显‘仁义’，费了如此多功夫、百姓军民性命才把建奴主力包围的孙承宗、袁崇焕等人，当即纷纷出言劝阻。


    “诸位爱卿，圣人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大明乃礼仪之邦，岂能不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朱游简抬手虚按，压下众将的劝阻，随即却是笑眯眯望向再次抬起头来的皇太极。


    “奴才代建州上下谢陛下隆恩！”


    “陛下仁厚无双，实乃当世尧舜！奴才及建州上下必牢记陛下隆恩，今后定世世代代效忠大明……”


    君子一言还驷马难追呢，更惶论金口玉言的天子？


    听到朱游简愿意放过他们，磕头如捣蒜的谢恩之际，彩虹屁更是不要钱般大把奉上。


    “先别忙着谢朕，虽说朕愿给你建州改过的机会，不过朕身为大明皇帝，也不能不给我大明牺牲之将士一个交代吧？”


    “陛下但有要求尽管吩咐，奴才与建州上下无不遵从！”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只有人，才是最大的财富！


    只要能够保住这两三万人，皇太极自问没有他接受不了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