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儿，你……你和卫璃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金小五双手搭在严乔的肩上，用从未在严乔面前展露的严肃口吻说：“乔儿，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做，可能会离开数日，我与杨植总管关系还不错，这几日他会照顾你的。”


    金小五身姿轻盈地离开房间，待严乔追赶出去，他早已没了踪影。


    不久前金小五收到消息，近日来一直暗中做着各项部署的萧屹川突然失去了联系，宫外的死士找了他好几日都毫无音讯。严乔来找金小五之前，杨植刚来找过他，说的就是他对萧屹川行踪的困惑。


    杨植说他是到顾希晔府上给卫璃传旨的，若萧屹川在卫璃身边，他不可能让卫璃住到仇人府上去。那时金小五还认为杨植太敏感，如今看来倒是他太迟钝了。


    未到申时，卫璃便已经在贫巷入口的茶棚等着金小五。


    “被好几个人暗中跟踪，你倒是淡定得很。”


    金小五坐到卫璃对面，身上沾染淡淡的血腥气。


    “小五，公子他好像出事了。”


    卫璃开门见山，将杜云娇告知她的事告诉了金小五。


    “安愉庄园？”


    卫璃点了点头。


    “小五，可否帮我去安愉庄园探探虚实？”


    “你为何会住到顾希晔的府上？”


    金小五并未回答，而是反问卫璃。


    卫璃放在茶桌下的手揉搓着裙摆的布料，面上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顾大人愿意让我做他的幕僚，我便暂时在那里短住，等我得到第一笔酬劳，我就给公子买一处宅子，总好过如今蜗居在贫巷那间小屋里。”


    “公子感情上的事我本不该过问，可我还是忍不住说上一句，公子待卫姑娘与旁人不同，还有公子的能耐远比卫姑娘以为是大。安愉庄园我会去探查，不必卫姑娘参与，以免东窗事发卫姑娘你受我连累。”


    望着金小五离去的背影，卫璃十指胶着，心中有种难以形容的痛，她已经意识到独身一人接触顾希晔这样冒失的复仇方法简直大错特错。


    第二日，卫璃以龙袍还未缝制完成为由，一大早便往皇宫行去，只不过在半路上一处繁闹之地，她跳下马车摆脱了顾希晔的眼线，最终去到了前夜顾希晔去到的义庄。


    “小姑娘，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快些回家去吧！”


    义庄的守尸人见卫璃孤身前来，觉得卫璃是在胡闹，语气之中透着烦躁。


    “大哥。”


    卫璃装模作样地啜泣两声。


    “我家兄长前日走失，街上最后见到他的人说他是突发疾病死在大街上的，后来被人拉到了义庄。今日我来这儿，是来认尸的。”


    “认尸？”


    “小女子自幼父母双亡，是兄长将我养大，还请大哥让我进去吧！”


    卫璃用极软糯的声音朝那守尸人说话，听得守尸人心里面酥酥的，再顾不得顾希晔先前交待过的话，笑呵呵引着卫璃入了义庄。


    有了这人引路，义庄其他人也未为难卫璃，由着卫璃一具尸体一具尸体地辨认。


    “大哥，小女子突然腹痛难忍，这义庄之中可有茅房？”


    卫璃捂着肚子，表情狰狞到了一块儿，看起来难受极了。义庄守尸人许久也见不到卫璃这样年轻貌美的，本就心花怒放，卫璃有任何请求他们都是愿意的。


    “姑娘，你可别嫌弃我们这里脏！”


    为卫璃引路的守尸人笑呵呵地伸了手，指着前方角落的破旧茅房朝卫璃道。


    “俺就在这儿等姑娘。”


    卫璃面露难色，抿着嘴唇，眨眼功夫竟连眼角都湿润了。


    “大哥守着茅房门口，是故意来瞧奴家笑话吗？”


    “你这是什么话？”


    “女子出门在外有了三急被人知晓已是伤了颜面，如今方便之时还要被一个陌生男子守着，小女子这辈子恐怕是……嫁不出去了。”


    被卫璃这一通哭闹，守尸人彻底失了分寸，连着后退好几步。


    “姑娘你别哭，我不在这儿了，我这就走，只是义庄这地方阴气重，你完事了还按原路返回就好。”


    终于卫璃身边再无一人，她开始抓紧一切时间去探寻顾希晔隐藏在义庄中的秘密。


    京郊的义庄面积不小，除了前院停放尸体的房间，茅房附近后院房间也有不少，但大多房门紧锁，让人无法直观看出里面的情况。


    卫璃用手指捅破这些房间的窗纸，去看屋内的陈设，发现其中一间屋子靠里侧墙壁摆放着一个书架，书架上的书籍满满的，屋内打扫得也是一尘不染，与义庄应有的肮脏破败格格不入。


    直觉告诉她这间屋子有问题。


    她自袖口之内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匕首的刀刃对准露在外面的门锁，劈了十来下后，门锁随着些许门上的木屑掉落到地上。


    卫璃轻手轻脚进了屋，然后径直朝书架走去。


    放眼望去，这里的藏书恐有上千本，都满满登登摆在书架之中。卫璃随便去了本看去，这书却不是普通读书人会去读取的书，讲的内容多是些奇门异术，或者可以说是邪门歪道。


    卫璃又随意翻看几本，随后被其中一本吸引了注意。


    这书很薄，从书页泛黄的程度看应该有些年头了。这书的内容与其他书籍有很大不同，讲的是起死回生之术。


    卫璃总认为人的生死，或者任何生命的出生与消亡都是自然所致，人无法干预，放在平日，卫璃不会对这样的言论感到任何兴趣。只是这本书描写得具体真实，加之前些时日卫璃听到了郎中为萧屹川把脉时的话，此刻卫璃对于书中所写倒生出几分好奇来。


    取心爱之人的心头血，与白玉参、玄冰草、明潭花等十余种稀有药材混合炼制成丹药，将死之人服用有起死回生之效。


    若真如书上所言，即便萧屹川病入膏肓，也是有解救之法的。


    正当此时，屋内传来微弱遥远的呼救声。


    卫璃赶忙将书籍揣入怀中，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最终发觉声音是从一块地砖的缝隙传来的。


    尝试移动地砖未果后，卫璃又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她取了屋内书桌上用于掌灯的火折子，在确定屋外无人的情况下，冲出屋外，用火折子引燃前院放置杂物的房间门窗。


    秋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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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候干燥，木制门窗遇到火星儿片刻功夫就窜出火苗来，浓烟随即升腾，弥漫到了整个义庄。


    在义庄失火，义庄的守尸人无暇顾及卫璃的时候，卫璃重新返回到刚刚那间藏了许多书的屋子。


    寻常地砖若是松动了，用些力气抬一抬应该能将它抬起的，如今这般纹丝不动大概率是因为有某个机关在操控。


    烟雾已经渐渐向卫璃所在的屋子弥漫，卫璃需得尽快找到机关，探查清楚地砖之下究竟是何东西。


    在经历无数次失败过后，卫璃偶然间转动了下摆在桌面上的笔筒，那块地砖竟缓缓移开，露出一条通向地下深处的密室。


    卫璃用火折子掌了灯，沿着阶梯向地下深处走去，走到阶梯的尽头，卫璃瞧见一个三个大铁笼，铁笼之中塞满了衣衫褴褛的少女，这些少女惊恐地看着卫璃，口中不停呼喊求救，只是她们在此处又渴又饿，已经没有力气底气十足地吼叫，加之这个地方是个除了顾希晔再不会有人来的荒凉地，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去管她们的死活。


    今日对于她们来说确实是个意外。


    卫璃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顾希晔竟然还做囚禁少女的勾当，一刀砍了他那都是便宜他了。


    “你是谁，和那个男的是什么关系？”


    一个还有些力气的少女双手扒着笼子的栏杆朝卫璃问。


    “我叫纪瑶，前来义庄认尸，偶然发现了这个地方。各位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见卫璃并无恶意，其中一个少女虚弱地朝卫璃说：“我们都是被人从各地掳劫到此处的，每隔一段时间总有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前来此处，随机带走一部分人，再添加一部分人，凡是被带走的就再也没回来过，那人说被带走的人是去享受陛下恩典了。可我们都知道她们应该早就没了性命。”


    “姑娘，求求你，救我们出去吧，我们不想死在这儿！”


    向卫璃求救的声音此起彼伏，只是卫璃一个柔弱女子，想要破了这三个铁笼救出这些女子简直难如登天。


    卫璃思索片刻，道：“我会尽全力，还望你们在此莫要过分挣扎，以免吸入脏污的烟尘丢了性命。”


    卫璃转身快步离开密室，冲到前院火势凶猛之地。


    “你这丫头，这火是不是你放的！”


    义庄的守尸人冲上前来掐住卫璃的脖子。


    “大哥，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放火烧自己呢，况且我兄长的尸体还在这儿……”


    卫璃突然嚎啕大哭，把她经历过的所有悲伤事全都想了一遍，终于泪如雨下。


    女子温暖的泪滴落到守尸人的手背，令他心中生出涟漪，原本凶猛的手不知不觉松懈下来。卫璃连连后退，干呕几下，哭着说：“小女子方便结束，出了茅房，没多久就发现了浓烟，再先前走走，竟发现这义庄已有火势冲天之势！”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帮忙灭火！”


    守尸人清楚义庄若是烧毁，他们这里的人一个都活不成。


    卫璃点了点头，趁着守尸人取水灭火之际，越过浓烟冲出义庄，一直冲到主街上。


    “快来人啊，义庄失火啦，义庄失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