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不想吗
作品:《王妃与花魁》 夭英走后不到一息,洛玖卿于黑暗中睁眼,屋内又进了人。
带着屋外凛冽的凉气,还有那令人熟悉舒适的松柏清寒。
她揉着眼坐起身:“王爷……”
褚青晏在床榻旁略站了站,待身子被屋内热气捂暖,才俯身入帐中,拥着困倦的人躺下。
洛玖卿太困了,枕着他的手臂在他怀中昏昏沉沉,直至身体在下颌处细密的吻中逐渐清醒。
意识还未完全苏醒,洛玖卿被圈在紧实双臂中的手轻轻推拒,耳边似有声轻叹。
“睡吧。”低醇嗓音似湖底涟漪荡开。
圈在她纤腰上的手臂收紧几分,几乎要将人嵌入他怀中。
洛玖卿隐约有些思绪从脑子里掠过,王爷今日似乎有些不同,格外黏人些。
可拥着她的人也不再有更进一步的动作,紧密贴合着她睡去。
次日,洛玖卿醒时,一双沉沉的眸子已经看了她良久,似乎要将她洞穿。
她莫名心虚:“王爷今日不上朝么?”
“父皇念夙州之行辛苦,准我三日休沐。”
洛玖卿的手臂也缠上他劲瘦的腰:“难得王爷得空,那便多睡会儿吧。”
“嗯。”
滚烫的掌心按在她后腰,洛玖卿蓦地抬眸,从那双清明如幽潭的眸子里看出了些别样意味。
洛玖卿的脸被那目光灼得发烫,许久未有亲密,她的身体经不起他撩拨,很快瘫.软。
她望了眼帐内透入的光,蹙眉道:“王爷,一会儿夭……”
她的话瞬间被暧昧吮舐吞没,只余断续音节,指间滑入修长而分明的指节,掌心扣合,无半分缝隙。
洛玖卿不知他今日是怎么了,从前些日子的退避,到不知疲倦地索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不知节制,近乎痴狂。
结束时,她近乎脱力,疲倦之中亦觉酣畅淋漓。
早过了洛玖卿素日起床的时日,主屋外却静悄悄的。
一个多时辰前,夭英曾与春枝领着一帮端着洗漱之物的丫鬟来过。
还未靠近,耳力极佳的夭英便听见了屋内的靡靡之音。
她面色瞬间涨红,拦下春枝和身后一众丫鬟:“王爷回来了。”
春枝诧异:“王爷何时回来的?”
夭英摇头,她也不知道,反正昨夜她离开时还没回呢。
怀中的人又睡了过去,褚青晏无意识地捏着王妃柔若无骨的手,触及那些起伏软硬的新茧,心如明镜。
她在习武。
他头一次在青玉楼见她,便知她眼中有高山,心中有丘壑。
是能将软舞六幺跳出惊人气魄的女子。
他蹭了蹭她的额,轻轻含.住樱瓣似的唇,吻了又吻。
心中空缺的那一块完全填补。
王爷和王妃午后才起,用过午饭后,褚青晏匆匆离府。
洛玖卿卧在窗边的美人靠上赏雪,夭英在小案上温着酒。
夭英忍不住偷眼瞧她,女子雪肤上晕着红,不似胭脂浮艳,似从肌底透出的好气色,唇边还漾着抹浅笑。
“娘子今日心情似乎很好?”
“大冷天儿,煨着火赏雪,多舒坦。”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美人靠上的女子舒展蜷曲的四肢,像只慵懒的猫儿眯了眯眼。
夭英笑而不语,敏锐地察觉到娘子的好心情,大抵与昨夜王爷回来了有关。
想起晨间的事,又想到方才娘子要的避子汤,夭英面上烧红,暗忖着王爷也太心急了些,怎么白日里就这般。
夭英将温热的酒倒入碧色小盏,只浅浅一滩清透的琥珀色:“娘子,王爷不饮酒,你还是少喝些。”
洛玖卿接过酒盏浅抿一口,顿觉四肢百骸都透着暖意:“我就喝一点点。”
“柳娘着人来问,娘子何时得空去青玉楼?”
洛玖卿举盏的手顿了顿,微蹙着眉将酒一饮而尽:“待王爷休沐结束后罢。”
她心头笼着淡淡郁燥,好心情荡然无存。
此去青玉楼,势必会遇见季玄,洛玖卿翻了个身,王爷安然回京,她须得给他一个交代。
晚间,褚青晏回来时,洛玖卿披散着长发在铜镜前梳头。
他掌中闪着寒芒的长物吸引了她的目光,握着玉篦的手顿住。
那是柄银铸长剑,通体银白,剑鞘上镂空细密繁复的花纹,比他寻常用的剑要小巧一些,握在他掌中显得纤细。
他在她起身之前迎上从后背贴着她拥住,将下巴在她肩头蹭了蹭:“明日我教你练剑吧。”
洛玖卿很是意外:“为何……我要学剑?”
她怀疑他是不是知晓了什么,可他亲昵地蹭着她的乌发,又叫她觉得他不像是知道了什么。
“外头乱得很,我想你有自保之力。”
他说话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侧,洛玖卿将身子侧转,搂着他的脖子,面上绽出笑容:“好呀。”
那张明艳无方的脸,毫无预兆地撞入他眼中,褚青晏呼吸微微滞涩,圈着她的腰将人从椅子上提起。
洛玖卿推他:“王爷……”
“在前院洗过了。”
洛玖卿脸一红:“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白日才……”
眼前骤然一黑,她剩余的话都叫他卷入柔软唇舌,将她呼吸搅得凌乱,他才强压着起伏不定的胸腔,压下纷乱的喘.息:
“你不想么?”
洛玖卿气得拿手捂他的嘴,盯着他暗沉浓郁的眸光,愣是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她知道若是她违心说不想,他定会说出更不要脸的话来。
还是尚京城人人称颂君子端方的祈王爷呢,比她个青玉楼花魁说话还要放.浪。
王爷剩余两日休沐时间,白日他与她练剑过招,夜里他与她榻上切磋。
待得两日后,洛玖卿晨起发觉自己抱着明显手感不如王爷的被褥时,她还有些怅然。
今日她要准备去青玉楼,没赖床太久便起来洗漱吃早膳。
饭后单独留下夭英。
“柳娘传信,季左使已赴夙州,留了条子给你,让你今夜务必去看。”
洛玖卿对镜笑了一下:“柳娘可真是……”
一张条子而已,传消息时送来不就好了,非要以此逼她今夜去青玉楼。
她描出远山黛眉:“我本也打算今晚去青玉楼的嘛。”
待面上妆容描完,她取来面纱覆面:“让柳娘以欢喜名义给王爷去信,邀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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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青玉楼一叙。”
“王爷能去么?”夭英歪头拧眉,如临大敌的模样。
先前娘子邀了王爷那么多次,他都不去。
洛玖卿胸有成竹:“他会来的。”
离京前与王爷那一面,他已默许她去替他查红鸢,他会想知道结果的。
午后,王爷果然命人回来传话,今晚不回来用饭。
洛玖卿饭后独自出府潜入青玉楼,从二楼小窗跃入,刚落地,屋内亮起火光。
柳香玉指挥着三、五个侍女围上来替她更衣。
“你来得也忒慢了,赶紧的啊,今日你需在大堂答谢。”
洛玖卿有些懵:“什么答谢?”
“就是表演后,要与堂上客人应酬一二,你这番离京,太久不露面,今夜若不待的时间长些,这些青玉楼常客可是不依的。”
“可我今日约了……”
柳香玉推她进内室用复颜药水:“放心,不耽误你见贵客,今夜二楼雅间只招待王爷一人。”
陆谦白伸手在王爷眼前晃了晃,那双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锋芒,逐渐聚焦。
“微臣方才说的,王爷可听见了?”
“……嗯。”褚青晏颔首,“便按你说的办。”
“是。”陆谦白退出去安排,心头有些疑惑,王爷怎么心不在焉的。
褚青晏摊开紧握的右拳,掌心静卧着一张纸条。
欢喜邀他去青玉楼。
他深吸一口气,即将与作为欢喜的王妃见面,他既期待又忐忑。
一想到她在青玉楼要与那样多的男人谈笑,他心底蔓延阴郁,再也坐不下去,只想早一点、再早一点过去。
待他终于处理完大理寺公务,快马赶到青玉楼,下马便听见楼内满座喝彩,丝竹管乐声停歇,呼唤“欢喜”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褚青晏蹙眉,陈英陈繁拨开楼外围得水泄不通的人,龟奴确认来人身份,毕恭毕敬地将人迎了进去。
堂内居中高台上,着浓绿舞裙的倾世女子正坐在台沿,手执玉壶,与满堂宾客调笑打趣。
第一排的宾客手几乎都要伸到她眼前,欢喜轻巧躲过一只咸猪手。
她将玉壶置于高台,从身后拿出骰盅:“陶员外,要想欢喜下高台,得赢了欢喜才行。”
“好!……”
一旁的柳香玉轻咳,适时出声:“今日青玉楼设赌局,一千两一局,每人限比三局,胜欢喜者一局者,可让欢喜下高台,胜欢喜两局者可与欢喜对饮高谈,三局皆胜者,可与欢喜进兰房!”
无人不知与欢喜进兰房意味着什么,这相当于将欢喜的梳笼夜摆上了堵桌。
很快有青玉楼的堂倌在欢喜和宾客之间摆上了一张四方桌,引着想与欢喜对赌的客人交钱排队。
袁守信本占据前排最好的位置,他举着银票正要做第一个赌客,冷不丁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拖走,晕头转向地穿过逆流人群被带了出去。
“谁……哪个不长眼的狗腿子拽小爷,信不信小爷出去扒了你的皮啊!欢喜,等等我……”
他的声音完全掩没于满场的欢呼中,直到对上一双熟悉沉郁的眸,袁守信勉强站直了身,理了理凌乱的衣襟:“青、青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