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晏翻身压住她：“那试试别的……”


    洛玖卿推他：“你白日……那什么，非君子所为。”


    褚青晏对她的指控不为所动，莫说他本就不是个君子，即便是君子，谁要做这床榻之间的君子。


    他的手轻松就探入了她的衣摆，似一条灵活摆尾的鱼汇入江洋，又似飞鸟翱翔于天，鱼跃鸢飞，游刃有余。


    洛玖卿很快就招架不住，身软如泥勾着他，一双媚眼令人沉溺。


    褚青晏本没想如此放纵，但禁不住她在他掌下声音和眼神都化作了一滩水。


    到底还是青天白日里，喧嚣贪取了一回。


    日头偏移，午时已过，两人才从旖旎缠绵中缓过气劲。


    褚青晏拥着王妃又躺了会儿，一刻钟后，清松堂忙活起来，再过一刻钟，祈王夫妇已经坐在中堂吃午膳。


    今日洛玖卿吃得较往日快些，看得出是真饿了，在注意到褚青晏一直盯着自己后，她不咸不淡地道：“王爷还真是不饿。”


    褚青晏听出了其中几分责备。


    洛玖卿给他夹了几筷子菜：“快吃吧，叫旁人瞧见了，还以为是廖师傅的厨艺不得王爷的心呢。”


    洛玖卿今日吃得快，有她的原因，一响贪欢后，褚青晏竟然没走，他不走，夭英自然不好进屋，她今日还未用避子汤，过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所以，看见褚青晏只顾着看她吃，自己不动筷，她有些急了。


    好在饭后，褚青晏还算识趣，没在后院逗留，很快去了前院书房。


    洛玖卿赶紧叫夭英进来，夭英手中端着碗深棕色的汤药，二人对了一下眼神。


    洛玖卿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喝完后却皱了皱眉。


    夭英赶紧递了块糖给她：“可是太苦了？”


    “不是。”洛玖卿舔了舔唇，“这味道比头几次喝的要好些，酸苦味儿淡了，回甘还有点儿甜。”


    夭英笑了，药还能喝出甜味儿呢，娘子莫不是前些日子喝药喝傻了。


    褚青晏回了前院，陈繁第一时间过来回话：“王爷，差事办妥了。”


    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这在夭英的眼皮子底下换药可真不容易，那丫鬟也不知怎的，戒备心怎么如此之重。


    “好，今夜照旧。”


    “啊？”陈繁傻眼了。


    褚青晏看着他解释了一遍：“我入清松堂后，你盯着夭英，她若是偷偷去煎药，照旧将药包换了。”


    陈繁不解：“王爷，您可是担心夭英对王妃不利？”


    可他瞧着夭英不像那样的人。


    “不是。”


    陈繁实在不明白，王爷想给王妃补身而已，为何不能与王妃明说，而要偷偷换药呢。


    各种缘由属于夫妻私隐，褚青晏自然不会与他明说，只是告诫他定要将夭英给王妃熬的药换了，并且不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便是他兄长陈英也不可说。


    看着陈繁出门，褚青晏松了口气，第一回换药成功，但愿往后次次都能顺利。


    皇室重子嗣，皇家媳妇偷偷喝避子汤，非同小可，若是没有正当缘由，免不了被责罚，王妃瞒着他是正常的，所以他不能让她知道他已经知晓此事，以免徒添她的压力。


    至于她为什么不愿受孕，褚青晏无意探究，身子是王妃自己的，她有权自己决定此事，即便他是丈夫，也不应当干涉。


    次日，洛玖卿醒来时，床榻旁已经空了，褚青晏今日没有等她一道儿起床。


    折腾一夜，她连掀被子的力气也没有了，好在夭英在王爷走后，已经进屋，见床幔晃了晃，赶紧掀开帐子。


    “王爷呢？”洛玖卿声音有气无力。


    “王妃忘了么，今日是初十，王爷早朝去了。”


    洛玖卿咬咬牙，精力真好啊，卯时就要上朝，他竟然还能折腾她到寅时后半段，这人是不要睡觉的么？


    洛玖卿翻了个身趴着枕在手臂上：“这顾大夫的药也太好使了吧……”


    两天前还不行的人，这两日怎么这般龙精虎猛，简直妙手回春枯木发芽。


    洛玖卿歪了歪头，这方子要是栾师父能研究出来，岂不是一本万利，天下男子定争相购买，她们就发了啊！


    改日要去跟顾仲鸣要几包药，带回去给栾师父研究一下。


    喜滋滋想完了生财之道，洛玖卿又发起愁来：“可一直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根本没功夫去青玉楼了，就不能来个什么事儿将王爷绊住么？”


    洛玖卿一语成谶，还真出了大事儿，南边闹水灾，北边闹匪患，一时间难民如潮水般涌入尚京，京城街面上近来治安乱了不少，官府张贴告示警示百姓无事不要出门，一来避免被流匪所伤，二来也避免被官兵误抓。


    已经连续宵禁五日了，京城的城门也戒严，许出不许进。


    王爷自那日上朝，便没有回过府，只是日日会派人送信回来，问她安好，向她报平安，嘱咐她无事不要出门，若一定要出门带好护卫和暗卫。


    洛玖卿反复看着王爷这些日子派人送来的信件，心中泛起一丝涟漪，一种古怪而陌生的情绪涌上她的心头。


    柳香玉磕着瓜子望向窗口沉默的美人：“又在看你家夫君给你的信呐。”


    “没有。”洛玖卿将信收入袖中。


    她收信动作虽小，却逃不过柳香玉的眼睛：“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么？”


    “什么？”洛玖卿从窗口挪到室内圆桌旁坐下，抢了柳娘的一把瓜子，陪她一起磕。


    “思念夫君的小娘子，翘首以盼等他归家，将夫君的信件翻来覆去看过无数遍，信纸都要揉破了。”


    “胡说。”洛玖卿才不思念褚青晏，更不盼着他回家，他不回家，她别提有多快活了。


    柳香玉笑而不语，一想到阿素让她照顾她，只好提醒道：“别忘了他的身份，你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他是王爷，我却只是孤女？”洛玖卿不在乎这个，褚青晏想必也不在乎。


    柳香玉推了一下她的额头：“魔怔了吧姑娘，谁说这个了，我的意思是，你是千杀阁杀手，而他，只是你的任务而已。”


    洛玖卿皱了皱眉，她确实许久没有想过这个了，大抵是平凡的日子有些令人眷恋，她突然明白自己为何喜欢看褚青晏给她的那些信了。


    与思念爱恋都不相关，因为那是生活啊，是寻常夫妻之间的点滴，她所贪慕的从来都是安稳踏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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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


    还有被人想着念着在意着的感受。


    这是她自从十二岁家破人亡后再也没有体会过的温存，从前她以为季玄会是那个给她温暖踏实的人，因为他救她时，留给她的背影是那样的令人安心。


    可到头来对她伤害、利用最多的人也是他。


    有些东西，她好像是真的放下了。


    柳香玉倒是提醒了她，无论她想不想，目前她终究还是千杀阁杀手，她要平和脱离千杀阁，就必须接更多任务。


    为了真正踏实安稳的日子，她也不能再继续停摆下去。


    柳香玉见她恢复了些斗志，趁热打铁，将一包东西递给她：“罗大的信，你说不看之后，我就没再替他转交，但是这个东西是他坚持一定要给你的。”


    “什么东西？”洛玖卿一边问，一边拉开抽绳，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长长短短竟全部是阁里的任务条。


    千杀阁杀手每完成一个任务，会得到阁里特制的一根长条竹签，竹签可以分成多段，分给合作执行任务的多人，分多分少全凭杀手自己决定。


    因此也闹出过，杀手执行完任务，因为分赃不均大打出手的事，所以大多数杀手还是习惯单干，毕竟利益面前，若非绝对的信任，谁也不想带一个随时可能会对自己动手的人。


    罗钊给她的竹签大多数是完整的一条，也有些短的，想来是他不得不寻求别人帮助，而分出去的部分。


    洛玖卿有些愣神：“这……”


    柳香玉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确实是他入阁后执行的全部任务了。”


    “他不知道欠阁里任务到上限，是会被……”


    “知道。”


    千杀阁会对执行任务不利的人进行最大化利用，生死不论，就像那个做她替身的小满，毒成个傻子，任由她自生自灭。


    “你瞧瞧，人家都在为你的自由，寸阴分阴地做任务，你自己怎么不着急了？”


    洛玖卿觉得柳娘话里有话，她也不说破，只是问：“最近阁里有什么尚京这边的任务待接么？”


    “确实有一个，甲等任务。”


    要让柳娘这样循循善诱套她话，这任务肯定不简单：“什么任务？”


    “刺杀太子。”


    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在听到答案时，洛玖卿仍旧愣住了：“……太子？”


    “放心，这个任务不会单交给某个人，参与其中的每个人，只要任务成功都会记功一件，每个人都算完成甲等任务一个，当然若是失败，每个人也要扣除一个甲等任务。”


    “机会呢？太子若一直待在皇宫，谁有机会杀他？”


    “机会最近就有，尚京城中元节有放河灯为逝去亲友祈福的传统，城内不许放，所以京城的百姓们会去北城门外的焉河放。


    “今夏灾祸多，京城戒严，百姓们颇有些怨言，中元节那日也会开放，并且陛下已经颁召，太子要在中元节与百姓们一道放河灯，向天祈福，告慰近来枉死的百姓，以安民心。”


    这确实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尚京城门关闭后，官府为流亡而来的百姓，沿着京郊搭了帐篷，供休憩，尚京里的高门大户都在京郊设了粥棚，向百姓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