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您，郑教授。”欧阳明德看向郑遂的目光忽然有些复杂。


    “您不仅是他们最重要的样本之一，更是可能打破这个方舟计划的钥匙。因为您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在保持清醒自我意识的情况下，成功融入并开始显著改变这个试验场原有轨迹的变量！这就是他们不惜代价也要控制您、获取您脑内数据，甚至在必要时清除您的根本原因！”


    真相如同惊雷，在郑遂脑海中炸响。


    一切线索终于串联了起来！


    难怪黑寡妇如此执着，难怪幽泉对他恨之入骨却又暂时不能杀他！


    “至于我为何能替代那位老前辈…”欧阳明德继续解释道。


    “是因为在一次针对黑寡妇高层**的秘密行动中，我意外截获了他们即将启动投影计划的碎片信息。我意识到事态严重性远超预估，但当时我已引起怀疑，无法直接撤离。恰在此时，我得知他们选中了那位退休多年、德高望重且与各方牵扯较少的老**作为重要投影模板之一。为了获取更核心的情报，也为了尽可能保护老**的安全，我利用一次意外事故，制造了老**重伤昏迷的假象，并动用最高权限，冒名顶替，接管了他的身份和社会关系，顺势被他们选中，潜入了这个沧澜世界。”


    他深吸一口气，叹道：“此事…乃我独断专行，甚至未曾向总局详细汇报，知情人极少。我本打算利用这个身份，在这个世界里从内部破坏他们的计划，至少也要保住像您这样的火种。却没想到，他们的计划如此庞大歹毒，进展又如此之快…”


    话落，房间内一片死寂。


    郑遂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的有些魂不守舍。


    生平，他也是第一次有如此震撼的时候。


    看来，还是自己之前想的太浅薄。


    他面对的，从来不仅仅是个人恩怨和朝堂争斗，也不仅仅是摧毁一个邪恶组织，而是真正的在面对着一场关乎两个世界命运、乃至于范围扩大至针对全人类的战争！


    “欧阳先生…不，烛龙同志！”郑遂深吸一口气。


    “感谢你的坦诚！现在，我们更必须联手了！”


    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与外界，与战略安全总局取得联系。


    只有获得组织的全力支持，他们才有可能粉碎这个方舟计划。


    欧阳明德重重地点了点头。


    “郑教授所言极是！我一直在尝试与外界建立联系，但黑寡妇对这个世界的封锁极其严密，常规手段完全失效。不过…陛下之前提及的那块能跨越时空传递信号的手表…”


    郑遂沉吟片刻，道：“手表，可以借给你。但是，得去积水潭使用，那里阴气重，只怕…若你信得过我，不妨把细节告诉我，我替你去，毕竟我有经验。”


    欧阳明德却缓缓摇头：“您的心意，我明白。但…此事，必须由我亲自去做。”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又指向郑遂。


    “您，是这个世界的天。若天塌了，这个世界才是真的完了。”


    如若郑遂因强行催动磁场而有所闪失，导致身体受损甚至…那才是真正的天塌地陷！


    届时，群龙无首，整个世界瞬间崩盘，黑寡妇将再无顾忌，可以肆意推行其方舟计划，那他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这个险，他们冒不起，也绝不能冒！


    欧阳明德深深地看着郑遂：“陛下，您的价值，在于稳坐中枢，运筹帷幄，平衡朝局，为我们争取时间。这种需要深入险境、直面未知风险的任务，理应由我这种藏于暗处的影子来完成，这才是最合理的分工。”


    郑遂沉默了。


    欧阳明德的话句句在理，字字诛心。


    他本身就是牵制黑寡妇的最大筹码。


    幽泉态度的转变，从必杀到暂时保活，本身就印证了这一点。


    “可是…积水潭阴气极重，磁场紊乱狂暴，对人体侵蚀极大…”郑遂眉头紧锁，仍有顾虑。


    他亲身感受过那种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撕裂的可怕滋味，欧阳明德第一次尝试，且这具身体年纪大了，只怕…


    欧阳明德却淡然笑了。


    “郑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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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授，我代号烛龙，本就该在黑暗中燃烧，照亮前路。二十三年刀头舐血都闯过来了，区区阴气反噬，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有一线希望将情报送出，粉碎敌人的惊天阴谋，我这条命，豁出去也值了！”


    见他心意已决，郑遂知道再劝无益，只好重重拍了拍欧阳明德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再阻拦。需要什么准备，尽管开口！”


    “只需那块表，以及…陛下的信任。”欧阳明德肃然道。


    子时将近，月黑风高。


    积水潭畔，寒风凛冽，处处弥漫着死寂，除了风声，连虫鸣都听不到一声。


    郑遂携影巫，以及数名暗卫高手，亲自护送着欧阳明德悄然抵达潭边。


    时候快到了，郑遂将那块改造过的电子表郑重交给欧阳明德。


    “一切小心。”他低声道。


    欧阳明德接过手表，深吸一口寒气，对郑遂点了点头。


    随后独自一人，走向潭水中央那块最为凸起、阴气也最盛的黑色礁石。


    越是靠近潭心，那股来自于无形的威压感便越大，欧阳明德明显有些喘不过气。


    接着，冰冷刺骨的阴气也渐渐穿透衣物，直刺骨髓。


    欧阳明德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起来，呼吸也逐渐急促。


    他努力克制着，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终于，他抵达了最中心。


    随即盘膝坐在礁石上，将手表置于掌心，闭上双眼，开始屏息凝神，感受着手表内部的磁场与周围狂暴的阴气建立连接。


    刹那间，以他为中心，肉眼不可见却能隐隐感知到的磁场猛地剧烈扰动起来。


    潭水无风起浪，发出呜咽般的怪响。


    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黑色阴气从潭底翻涌而上，如同触手般缠绕向欧阳明德。


    “呃！”欧阳明德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郑遂在岸边上看得心惊肉跳，拳头紧握，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生怕干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