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chapter68
作品:《HP佩妮的小说故事》 一开始,德思礼每天都把他的那只白瓷杯放在佩妮的桌上,等待佩妮给他准备一杯加糖加奶的咖啡,等待的间隙,他的视线有时落在佩妮完成了一半的会议文稿上,更多的时候落在佩妮的头发上。
佩妮低下自己的头,因为艾丽卡的话,为他的视线感到心跳加速。
但很快,德思礼的视线便从佩妮的头发上移开了,他端着咖啡融入了落地窗旁讨论着股票、汽车、足球的人群中,佩妮抱着文件经过时,他也没有往这边看。
“佩妮,你没有抓住机会。”在另外一个清洗咖啡机和水池的晚上,艾丽卡有些埋怨地对佩妮说,“他跟你聊天气、聊足球的时候,你不应该只回答是的或者好的,你真像一头呆鹅。”
但不知怎的,佩妮却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等拿到工资,佩妮便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一只呆鹅了。
她从计财处领走装有自己薪酬的那封棕色牛皮纸信封,装在外套口袋里,她把手伸进外套口袋里,摩梭着棕色信封微微粗糙的外壳,感受它在自己的掌心里微微发热。
她走在街上,人潮像她涌来,但没有视线过多地在她身上停留,她就像一滴水融化在池塘里,这种感觉使她感到安心,她不由得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回了属于她的那间公寓。
佩妮把窗帘拉上,坐在书桌前,虔诚地拆开那封牛皮纸信封,从里面拿出那一摞叠的整整齐齐的绿色纸币,先从前面数了一遍,又从后面数了一遍。
然后佩妮仰躺在自己的床上,闭上眼,把信封放在鼻尖,轻嗅着牛皮纸信封上传来的木浆和干草般的淡淡的气息。
佩妮将工资里面额最大的纸币都抽出来,再按目标数出好几张纸币,将它们单独放置在了一边,拿着这一摞纸币敲开隔壁麦克斯太太的门,将房租递交给她,麦克斯太太对佩妮露出一个笑容。
再回到自己的那间公寓,佩妮看见那摞少了三分之二的纸币,感到一阵心痛,但此时微风正好吹开了房屋的窗帘,将佩妮布置在书桌上的花瓶里的玫瑰花的芬芳,送到了她的鼻尖。
她环顾了一下这间不算大,但已被她收拾得干净整洁的房屋。
——这是一间独属于佩妮·伊万斯的房间。
在这一瞬间,这个念头以一种无法忽视的势头钻进了佩妮的内心,使她产生了无论如何都要留在格朗宁公司的强烈想法。
剩下的三分之一的纸币又被一分为二,左边的一打稍厚,是佩妮计算的接下来直到下一次工资发放日期,包括饮食在内的生活必需品的支出,这一打纸币被她锁进一个带锁的金属盒子中,放在衣柜抽屉的最里层。
还剩下几张薄薄的纸币,佩妮将它们夹在了自己的那本黑色笔记本里。
等到黑色的笔记本因为纸币的夹入而达到一定厚度时,佩妮抽出了里头的所有纸币,给爸爸妈妈还有莉莉寄去了礼物。
“爸爸什么都没有说,但是爸爸每天都在使用佩妮给他寄过去的电动牙刷。”妈妈在电话里说,背景里传来报纸翻动的声音,还有爸爸重重的咳嗽声。
佩妮笑起来,接着她有些紧张地问妈妈:“那你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佩妮把烤好的饼干装进纸袋里,在某一个下午送到了在楼下公司的奥莉维亚那里,奥莉维亚面无表情地站在休息间的咖啡机面前,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右手夹着一根女士香烟,她妆容精致,嘴上描绘着鲜艳的口红,身上的西装套裙熨帖得整整齐齐。
佩妮心里有些打鼓,但奥莉维亚已经看到她了,她掐掉了手中的香烟,向佩妮走来。
室内的灯光下,精致的妆容好像假面一样覆盖在她的脸上,直到暴露在走廊的自然光线下,奥莉维亚的眼神才柔和了一些。
接过好几次佩妮送来的饼干,奥莉维亚那双仿佛也穿着西装套裙的眼睛才有那么一瞬间的柔和,有一天她站在走廊上,对佩妮说:“你很像玛格丽特。”
在确定奥莉维亚也不是开玩笑后,佩妮有那么一瞬间的吃惊,她小声对奥莉维亚说:“我是佩妮,不是莉莉,红头发绿眼睛的是莉莉。”
“我知道。”奥莉维亚皱着眉对佩妮说,“你是那个一直陪在玛格丽特身边,留在科克沃斯的那个孩子,玛格丽特在信里告诉我了。”
一直陪在玛格丽特身边的孩子。
佩妮的心里因为这句话而产生奇异的满足感,她听见奥莉维亚说:“她应该很高兴你能够来到伦敦,怎么样,满意你的工作吗?”
“我很喜欢你送给我的那瓶香水,佩妮。”妈妈在电话里温柔地说,“茉莉、金合欢,还有一种什么味道,让我想想……”
“是橙花。”佩妮接上妈妈的话语,补充道。她找了很多店铺,才在一家不慎起眼的小店找到这瓶符合她记忆中香水的味道,她把这瓶香水寄给了妈妈,但她的内心有一些紧张,因为仿佛窥伺了别人的秘密一般。
“我很高兴你去了伦敦,佩妮。”电话里妈妈的声音离她更近了一点,就好像妈妈把话筒更加靠近了她的脸颊。
“我也很高兴我能来到伦敦,妈妈。”佩妮对话筒里说。
等黑色笔记本再一次膨胀起来,便又过了一段时间,佩妮抽出夹在笔记本里的纸币,决定用这笔钱改善一下自己的居住环境。
先要解决夜晚楼道里的光线,佩妮购买了一块密不透风的黑布,装饰在靠近楼道那一侧的窗户上,这很好解决了夜间楼道里随着声音照射在佩妮床前的灯光。
然后是老鼠。
——老鼠现在是最困扰她的问题。
先是放在厨房的面包在第二天早上只剩下了一半,然后夜晚厨房下水道开始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响,仿佛在下水道进行狂欢派对。
佩妮购买了大量的捕鼠夹,但第二天早上,捕鼠夹上的饼干已经不见了,捕鼠夹上仍空空如也,似乎在嘲笑佩妮的徒劳无功。
“我已经放了捕鼠夹,但那一点用都没有。”佩妮在电话里向爸爸抱怨老鼠的事情,但爸爸却在电话里洋洋洒洒地抒发他对公寓陈旧管道的不满,佩妮有些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老鼠夜间窜动以及啃咬纸箱的声音直到凌晨才消失,佩妮看了一眼指向两点的时钟,心想幸亏明天是周末,她可以好好休息。
但佩妮只觉得自己刚闭眼没有多久,便被一阵轰雷声震醒,她躺在床上茫然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好一会儿,心想可能下雨了。灵魂在空中飘荡了好一会儿,才慢慢下沉到沉重躯壳里,这时她才逐渐意识到,那不是雷鸣,是敲门声。
佩妮裹上外套,带着一肚子被扰清梦的怨气冲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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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让门外的人知道,无论理由有多么合理,在周末打断一位淑女的美梦,都是极其不道德的行为。
她打开门,放大的瞳孔里冲过来写着“耦合剂”、画着骷髅头的瓶瓶罐罐冲到她的眼前,侃侃停在离她鼻头不足1厘米的地方。后面跟着戴着帽子和口罩,背着气压罐全副武装,神情兴奋的爸爸。
佩妮的鼻子后知后觉嗅到茉莉,橙花还有金合欢的香气。
同样全副武装,满脸兴奋的妈妈从爸爸身后钻出来,举起双手,高兴地对佩妮说:“捕鼠大队来了,佩妮。”
很难形容那天早上发生的场景,被叮叮当当的敲响水管,扳手叩击墙壁扬起的粉尘,爸爸蹲下去的背影,妈妈的手套,房间比第一天莉莉来送她时还拥挤混乱。
麦克斯太太裹着粉红色的披风敲响了佩妮的房门。
“现在是周六的早上。”她语气十分委婉。
“我们在给佩妮消灭老鼠。”妈妈从厨房里钻出来,她妈妈红色的头发系在一块蓝白色的头巾里,头巾灰一块儿,白一块儿,“您那边需要我们的帮忙吗?”
“噢,老鼠,公寓就是这样,老旧的下水道就是它们的温床。”最后麦克斯太太拿着佩妮烤好的饼干推开了佩妮的房门,“祝你们好运。”她给佩妮带上了房门。
“我们重新给你排查了一遍下水道和管路,”坐在炸鱼薯条店里,爸爸信誓旦旦地说,“封死了每一条墙缝,在老鼠可能出没的地方都投下了强力杀鼠药,我保证——现在绝对没有老鼠了。”
但佩妮举着叉子,盯着盘子里的白色沙拉酱,头已经开始不自觉一点一点了。
这一天以爸爸在泰晤士河边留下了一张佩妮看起来完全没有睁开眼的相片作为结束。
目送不请自来的爸爸妈妈坐上那辆红色的沃克斯豪尔,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佩妮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倒在柔软的床上,长叹似地舒了一口气。
总算,这间房间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佩妮闭上眼睛,任凭黑暗像潮水一样裹挟住她,但在黑暗中,她听见了声音。
楼上传来桌椅腿划动地面的声音,时不时夹杂着孩子跑来跑去的声音——从今天的声音来看,那个孩子铁定没有穿鞋,床头抵着的那面墙里隐约传来电视机的声音,就好像麦克斯太太就在她的头顶看着电视。。
但佩妮仔细聆听了一会儿,没有从里面听见老鼠跑动还有啃咬纸箱的声音。
这些白天不明显的声音在此时此刻开始清晰起来,使佩妮即使阖眼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成功进入梦乡。她皱起眉头,偏过头,却嗅到了枕头上残留的一丝茉莉、橙花混合金合欢的香气,香气隔断了那些困扰她的声音,使她不知不觉陷入沉睡中。
半夜时分,佩妮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因为她听见厨房准时准点,再次传来一阵清晰的、熟悉的老鼠啃咬纸箱的声音。
不是吧,爸爸。
佩妮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老鼠解决了吗?”爸爸在电话里热忱地询问佩妮。
“一切都解决了。”佩妮手里抱着加倍的捕鼠夹和老鼠药,十分肯定地回答了爸爸。
因此等佩妮终于能带着多余的钱,推开那间联合书店的大门时,已经又是一段时间之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