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其实,我早就是秦国人了!

作品:《被赵王赶走,始皇拜我为丞相

    廿四年,六月十日。


    泰山脚下离宫。


    陆续有邮人进进出出。


    他们各自背着旌旗。


    将诏令一一分发至各郡。


    此地离宫相传是齐桓公所修,秦国去年特地翻修过。托八百年诸侯的福,现在各个郡县皆有离宫遗留。有的被拆毁,有的则被改造为郡寺县寺,还有的则保留为皇帝离宫。


    特别是在齐国。


    齐国君往往都喜欢筑台修宫,比如最出名的柏寝台。齐景公时,曾发生过饥荒。晏子请求开仓赈济,可齐景公不允许,因为他还要修造路台。


    至于百姓饿肚子?


    管他什么事?


    晏子便征饥民为工,同时多给些工钱,同时还允许他们磨洋工。足足耗费三年时间,终于是将路台修好,而百姓也因此渡过饥荒。


    嗯……这就是以工代赈。


    卫尉阎铮调动兵马,戍守在各地。诸多中郎分散在泰山各个要道,同时监督提前上山的庖人,防止他们暗中下毒。


    各司其职,防患于未然。


    “见过孔君子。”


    “制曰:明日寅时三刻就要启程登山,不得误时。”


    “鲋知道了。”


    孔鲋抬手道谢。


    他品着香茗,脸色并不好看。号称是最擅长礼教的儒家,结果却无法干涉封禅,并且成了看客!


    传出去后,岂不是贻笑大方?


    是,秦国把这事归功于荀子。


    甚至还尊荀子为【后圣】。


    可这不是打他们的脸?


    荀子虽然重礼,却是主张礼法兼治、王霸并用,强调人性本恶需用礼法改造。这和孔孟主张天然相悖,自然不受正统鲁儒待见。


    并且荀子还教出来三个法家!


    韩非、李斯和公孙劫!


    法家认为律法需要公示,并且还会派遣专门的法吏宣扬律令。只有让百姓知法才能畏法,达到以刑去刑的目标。


    但孔子却不这么认为。


    当初晋国铸造刑鼎,将范宣子的刑书刻于鼎上,用以向百姓宣传。孔子就批评晋国,说他们要亡了。因为这么做会让百姓失去羞耻心,不在意礼教。变得据法争利、据法抗上,成为不知廉耻的讼棍!


    正所谓法无禁止即可为。


    你列出法律条文,我就能钻空子。


    这同样也是孔鲋的思想主张。


    所以他始终不认可荀子的理念。


    现在倒好,人成后圣了!


    这不是打他们鲁儒的脸?


    所以,孔鲋这几天就没好脸色。


    在抵达离宫后,诸多鲁儒成了儒奸。他们趋炎附势,无比谄媚。有的甚至还掏金玉贿赂张苍,希望能帮他们引荐下。就算不能进丞相府为官,那以后也能去太学。


    呸!


    孔鲋很看不起这些人。


    觉得他们没有丝毫的气节!


    根本就不配成为儒生!


    孔鲋望着挂好的礼服。


    心中有说不出的感觉。


    “子鱼!!!”


    熟悉的声音响起。


    他略显诧异的转过身来。


    来者正是木冠绛服的陈馀。


    “是你?陈君?”


    孔鲋有些错愕。


    他和张耳、陈馀也有些关系。


    当初曾受张耳相邀,至大梁讲学。一来二去的,就和他们俩相熟。陈馀虽是张耳的跟班,却是性格高傲,精通武艺。


    孔鲋先前就见到了陈馀。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时来找他。


    “请坐。”


    “哈哈,好。”


    陈馀笑呵呵的坐下。


    孔鲋与他对坐,看着他的打扮,冷冷道:“想不到曾经立誓要死守大梁的魏国名士,现在也成了秦……人!”


    “其实吧,我早就是秦人了。”陈馀毫不在意,自顾自的倒起茶水,“尝尝这茶水,我和你说贼讲究。”


    “……”


    孔鲋嘴角直抽。


    现在的陈馀是丞相府校尉,直接隶属于公孙劫,手里有上千精锐。主要就是负责保护丞相府,还有就是护卫公孙劫。秩五百石,现在已爵至八级公乘。


    当初他跟随张耳,共同统领大梁军,在伐楚之战立下军功。张耳留在会稽郡担任县尉,归李信统领。而陈馀则被公孙劫调至咸阳,成为丞相府校尉。


    “你的络腮胡呢?”


    “我现在是矢状胡,咸阳人现在都这么留,贼讲究。”


    “矢状胡……呵……呵呵。”


    孔鲋不由冷笑。


    先前陈馀留的是络腮胡。


    当时他就说了,这有些粗犷。


    可陈馀却坚持不改。


    认为这才能彰显气概。


    想不到去咸阳没几年就变了。


    瞧瞧这说话的架势,还带着些关中口音,不知道的还真以为祖上就是秦人。


    “不知陈校尉来我这,有何吩咐?”


    “欸,先尝尝这茶水。”


    陈馀笑着举杯示意。


    他有此变化,自然是因为公孙劫。从魏王假投降后,他就浑浑噩噩的,本来也都是胆战心惊的,生怕公孙劫把他们拉去修皇陵,亦或者是强迫他们做什么事。


    但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公孙劫给了他们两条路。


    一条是去咸阳,担任蓝田县吏。


    还有条则是带领大梁军上战场。


    张耳和陈馀商量后,就决心领兵出征。如果真的就直接去咸阳,肯定就是变相的软禁,这辈子都难往上爬。只有经历过战火洗礼,才能称的上是袍泽,真正在秦国立足。


    陈馀见证了公孙劫的很多决策。


    知道有多么的可怕。


    简直就不是人!


    好似无情的政治机器。


    高效处理着复杂政务。


    再大的难题,公孙劫都有法子。


    种种奇思妙想,让人叹为观止。


    关键还是公孙劫的大局观。


    天下大势皆在其掌握中。


    陈馀最难忘的就是伐楚之战。


    公孙劫将楚国玩弄于股掌间。


    就连叛徒昌平君都被其利用,昌平君想要助楚,却偏偏成了秦国的功臣!


    “不知足下有何事?”


    孔鲋并没有举杯对饮。


    说话也变得愈发不客气。


    陈馀则是笑着自怀中取出簿册。


    “子鱼可知这是何物?”


    “什么?”


    “以隶书而印刷的《法律答问》。”陈馀爱不释手的翻阅着,轻声道:“丞相昔日下云阳狱,在里面结识了程邈,两人协力整理出隶书。目前县乡诏书,皆采用隶书。程邈也因为立功,被提拔为丞相史。你看看这印刷的如何?简直比我写的都还好看。”


    “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孔鲋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冷冷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不妨说的直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