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许聆眼神含笑，紧接着补了一句，“不过......”


    她没往下说，看到祁砚泽紧张的神情，红透的耳尖，心中由然升起一股得逞的满足感。


    让你昨晚故意整我！


    “你就这样告白？我可不接受。”


    祁砚泽怔松，垂眼轻笑，眸色渐柔，化开一层暖意。


    故意逗她，“你想要怎样的告白？”


    反将一军，这会儿轮到许聆耳红了。


    她小声嘟囔，“哪有问女孩子想要什么表白的？不都是偷偷准备然后......”——给女方惊喜嘛。


    说到最后，声音越说越小。


    最后干脆把话题翻过去，“好啦！别说这个了，吃饭！”


    许聆拿起筷子夹菜，然后头也不抬地吃饭。


    余光撇到他手的姿势，祁砚泽支颐看着她。


    她敢肯定，只要抬头与他对视上，就是一眼的笑意。


    好肉麻！


    良久，祁砚泽才拿起公筷夹了几片土豆到她碗里，“我没想到你会同意。”


    看着许聆扒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耳尖红的要滴血，他勾了勾唇，打算再逗逗她。


    想想又算了，姑娘家面子薄，以后逗也不迟。


    他就此作罢，规规矩矩吃饭。


    其实许聆也没想到他会表白。


    重逢那几天，她嚷嚷着要坦白，最后是祁砚泽先摊牌。


    这次打算表白，还是祁砚泽先一步。


    有时候她真在想祁砚泽是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干什么都能比自己快。


    一顿饭下来，对面的目光可谓是寸步不离落在自己头上，有好几次她都想抬头质问他自己脸上是开花了还是咋的，就这么好看？


    不过许聆还是忍住了，可能这就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


    大学食堂里，吃饭时小情侣总爱眉来眼去、动手动脚，比如喂对方吃饭、给对方擦嘴......之类的。


    所以应该是正常的吧。


    许聆现在有些懊恼，真是恋爱技巧到用时方恨少啊。


    都二十三了，不会调情、不懂如何增进感情，甚至迷得对方死去活来的技巧都没有。


    欸，超绝钝感力，还能有谁？


    ***


    接下来的几天里，许聆都在酒店度过，可能是滑雪着凉的缘故，这次疼的格外严重，一吹冷风就受不了。


    想到机票和酒店花了那么多钱，现在只能呆在酒店虚度光阴，她就一阵肉疼。


    祁砚泽安慰她道：“没事，我们以后多的是机会。”


    祁砚泽没买到直飞南城的机票，为了方便，买的是直飞北城的。


    从北城到南城也不过三小时。


    许聆计划的是先在北城过一晚，第二天回南城。


    下飞机后，许聆跟着祁砚泽到了酒店，开了两间房，同样面对面。


    现在是下午六点多，在飞机上吃完晚餐所以还不是很饿。


    放好行李后，许聆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


    酒店的地段很好，附近是商圈，最近的一家商场步行五分钟就能抵达。


    二十五天后是祁砚泽的生日，早在一个月前许聆就开始挑选礼物，一直没找到心仪的。


    去商场逛一逛吧，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


    许聆今天穿的很简单，没化妆带了个棒球帽，简单的白T，牛仔裤和平底鞋。


    从踏足商场那刻起，一股木质的香氛味扑面而来，很好闻，不是那种廉价的香味。


    环顾四周，全是国际大牌的店，她顿感不妙，退了出去，抬头望向商场建筑外墙的标志。


    SKP。


    原来如此，那里面全是高奢也很正常了。


    以前在北城上班时，休息日许聆也就只是去平价的商场，像奥莱之类的逛的最多。


    像这种里面东西卖的死贵的商场，她从没来过。


    来都来了。


    许聆再次走了进去。


    商场一楼是知名奢侈品店，二楼是小众品牌，三楼是卖珠宝的。


    品牌名清一色的英文。


    在一楼逛了一圈，许聆没敢走进去。


    乘坐扶手电梯到二楼，小众品牌许聆不好判断价格，只能在橱窗前观望展示品的价格一二，来判断这家店的价位如何。


    逛了几家店后，她被一家店橱窗里的服装吸引。


    人形模特身上是一件酒红色的红丝绒连衣裙，裁剪很得体，领口周围有一圈水钻。


    在看见这套服装的一瞬，回忆席卷而来。


    ***


    许聆六岁前不住向阳路，而是住在一个地段更为偏僻的不知名小镇，周围有家超市，一楼是生鲜区，二楼是卖日用品以及服装的区域。


    有一年夏天，许聆跟着妈妈去超市时，妈妈总会在那件红色丝绒连衣裙前停留很久，最后离开。


    许聆问她为什么不买，她只是笑了笑说，自己穿不下。


    其实她知道，只是妈妈舍不得。


    妈妈身材那么好，怎么可能穿不下呢？


    于是，许聆在她买日用品时，偷偷溜到服装区翻了连衣裙的吊牌。


    两百六十元。


    从那一天开始，她就开始攒钱，想给妈妈一个惊喜。


    每天从八元的零花钱里面省出三元。


    就这样省呀省，从夏天凑到秋天，终于凑够了两百六十元。


    她开心地背着一书包的一元纸币跑去超市，结果没看到那件红色裙子了。


    问导购阿姨，阿姨笑着说：“小朋友，现在都是秋天了呀，我们不卖裙子了。”


    她仰着头一脸天真，问道：“那你们明年还会卖这件裙子嘛？”


    阿姨摇头。


    于是那天许聆失落地背着一书包的钱回了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闷闷不乐，妈妈问，她也闭口不答。


    第二年夏天去看，果然不见那条红色的裙子。


    ***


    许聆回神，走进橱窗看底下的价格牌。


    两万三。


    将近自己一个月工资，还是买不起。


    许聆向左转正要往前走，迎面走来两人，本质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却在看到中年男人的瞬间脚步顿住，浑身的血液倒流，瞳孔皱缩成点。


    十八年了，中年男人体型并未大变，一如当初许聆透过门缝看到的模样，只是鬓角有了些许白发。


    她再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而依偎在他身边妆容精致的女孩正是接任自己工作岗位的王总的女儿。


    许聆浑身在抖，连呼吸都在发颤。指节泛白攥紧，指甲掐进掌心。


    想到母亲临终前的话，又看到女孩与中年男人有几分相像的地方。


    她只觉耳边轰然作响。


    为什么？


    为什么如此狗血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们俩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真是造化弄人。


    在两人即将走近之际，许聆手抖着压低棒球帽沿。


    其实这只是她下意识地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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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好父亲”自打许聆出生以来就没来探望过自己，怎么可能认出她呢？


    想到这里，心里又泛起苦涩。


    擦肩而过，他们没分给她半个眼神，许聆转身，看见他们走进这家店。


    她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站在厨窗前，本能的往里面望。


    她看到女孩往沙发上一坐，指了指架子上的衣服，然后导购毕恭毕敬地去取。


    而一旁的中年男人宠溺地看着她，不知对他说了什么，女孩一脸嗔怒，抱着他的手臂撒了撒娇，中年男人仰头大笑。


    画面刺眼，许聆想转头就走，可脚下像生了根，怎也不听大脑的指挥。


    此刻，她感觉自己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窥探别人的幸福。


    这时，店内的导购一脸笑意走过来。


    “您好，我们店刚刚到了一批秋季最新款时装，要进来看看吗？”


    “啊？”


    许聆脑子乱乱的，理了几遍才听懂她说的内容。


    她急忙摆手，“不……”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好。”


    许聆转身，祁砚泽一脸笑意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


    “买点东西，喜欢的话，进去看看也无妨？”


    她没有立马回答，视线再次透过玻璃窗落到店内的二人身上。


    不知为何，她很想知道他们在聊什么？


    虽然这样做不对，可当下，许聆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她点了点头，挤出一个微笑，对祁砚泽说：“嗯。”


    显然，祁砚泽看出了许聆的难受，“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她牵起祁砚泽的衣角，拽进店里。


    走进店，许聆装模作样挑起衣服，导购介绍衣服，许聆敷衍地点头，耳朵里全是父女俩的对话。


    “工作还习惯吗？”


    “哎呀，都烦死了啦，她们根本就不懂设计，和他们对话简直对牛弹琴，爸爸～我能不能辞职回家呆着呀！”


    “小雅，整天呆在家不行的啊，还是要出去社交才好，这个公司不满意？那就换一家，反正爸爸有能力把你弄进去。”


    “也不是不满意啦，我就是不想上班而已。”


    中年男人伸出食指推了一下女孩的额头，宠溺地笑了笑。


    “看上什么，都拿下，今天老爸买单！”


    “谢谢爸比！”女孩高兴的跑进试衣间，导购抱着一大堆衣服在后面跑。


    许聆心里泛起一阵酸楚，指尖紧紧攥着衣角，死死盯着两人。


    自己宝贝的工作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真虚伪。


    祁砚泽顺着许聆的目光看过去，再看她难受的表情。


    饶是再眼瞎的人，此刻也瞧出她有多不对劲。


    他走近，揽住许聆的肩膀，在耳边低声问：“我们出去好不好？”


    许聆用力点头，牵住他的手跑出店。


    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喘不过气，她才松开祁砚泽的手，弯下腰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大口呼吸。


    一滴泪猝不及防砸向地板，许聆蹲下来，捂住脸，眼泪一个接一个从脸上滚下来，砸向大理石地板。


    她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难堪，可是她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


    祁砚泽递来纸巾，许聆干脆破罐子破摔，把脸埋进纸巾，放声大哭。


    他轻轻拍着许聆的背。


    “没事的，许聆，有我在，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