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机械巨人和刚蜜獾缠斗，因为空之心出色的性能，打了这么久王路只有精神感觉到一点疲惫。


    江同和合纵远程观测，兴奋地在聊天频道里各种出主意。


    “锤它脑袋！”


    “踩它脚趾！”


    通体毛发亮白的蜜獾喉咙里发出不耐的呼噜声，随后用脑袋凶猛地顶撞空之心，锋利的爪子在光滑的金属表面留下深深的划痕。


    江同凄惨地大叫一声，“王路，不玩了不玩了，快把它杀了吧，我们没材料修补外壳了！”


    王路失笑，这场战斗本该早就结束，但是江同和合纵还要测试实战中的性能，才延长了时间。


    既然不需要测试了，王路扯开唇，微微一笑。


    空之心起飞，双手抓住刚蜜獾，高高飞起然后松手。


    反复几次刚蜜獾嘴巴里吐出血，还是挣扎着要攻击。


    王路暗暗腹诽，不愧是世界上最无所畏惧的动物，高空坠落重伤还不跑。


    他虽然这么想着，但手上动作一点没停，右手转换形态，变成加特林炮筒，填充满可以穿透表皮强化后的畸变物的特殊合金头，对着刚蜜獾发射。


    密密麻麻的子弹冲刚蜜獾射了过去，坚硬可以拦住一切的表皮弹开了第一批子弹，但是水光柔顺的毛发纷纷掉落。


    它左蹦右跳，又拿飞在天上的空之心没办法，狼狈地躲避火力。


    渐渐的，表皮破损，刚蜜獾低吼一声，眼睛痛红，它两步冲上树杈上，朝空之心扑了过去！


    王路脸色不变，抬起左手，已经准备好的微缩导.弹对准它放了出去。


    刚蜜獾直直撞上了炮弹，避无可避！


    血肉横飞，奶油和果酱撒了一地。


    恐怖的爆炸带来的冲击力推倒了一大片树。


    而王路早有准备，发射的一瞬间就不断后退，金属外壳上干干净净。


    江同咧开嘴，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合纵小声嘀咕，“要不是经过几倍压缩的导.弹合成太过困难，那些畸变物刚靠近就会被轰成渣渣。”


    江同也摸了摸下巴，“这样程度的进化还是不够，在绝对的火力压制前，都是灰灰。”


    王路扫尾，对准其他的中度畸变物扫射过去，果酱流了一地，尸体也躺了一地，确定没有大威胁之后就返回了。


    空之心捞起两个人，转向西北方前进，艾维思发现了攻击一、二州的畸变物大军！


    空中盘旋着巨鹰，时刻警惕着打落人类的机械制品，护卫着大军前往战场。


    它们的动态视力和听力都非常好，还能通过紫外线察觉到敌人的靠近。


    江同本来想在空之心外壳上添加主动光学迷彩和热信号屏蔽两种功能，但这种“超级材料”有限，合成出来非常困难，只能退而求其次，用了次一级的材料，可以让空之心暂时“隐身”。


    这种隐身主要针对的就是这些空中守卫，但是现在，江同看着呼啸而来的巨鹰们，死死握着空之心肩膀上的把手，垮下了脸。


    合纵在另一边嘲笑。


    显然，这个设计失败了。


    江同涨红了脸，大声道：“这是因为没有这些变异的鹰给我做实验！”


    王路说了一句“扶好了”就加快速度。


    江同手慢脚乱地启动程序，空之心巨大头颅两侧伸出两个半人高的透明圆筒把两人牢牢包裹在里面。


    合纵嘀咕：“我就知道…最佳观景位。”


    推进器喷发出蓝焰，空之心螺旋前进，双臂伸出特殊合金刀刃，如同一台高速运转的切割机把冲上来的巨鹰削成了片。


    鲜血飞溅，白花花的肉片乱飞。


    王路看了一眼下面飞快赶路的各色畸形怪物，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空之心腹部伸出两个导.弹发射器，随着往前飞行，不断掉落微缩导.弹。


    轰隆隆！


    不大不小的蘑菇云笼罩在这条长长的畸变物之路上，血肉铺筑。


    好运气活下来的低度畸变物茫然地左顾右盼，然后撒开脚跑了，只剩下顽固不化的中、高度畸变物，但是在猛烈地火力压制下连惨叫都发不出就沦为飞灰了。


    一队畸变物大军就这样被解决了。


    江同眼睛格外的亮，双手合拢默念了一句“炸弹神教万岁”。


    合纵则是摸了摸下巴，开始推算怎么加强空之心的导.弹定向能力。


    现在的定向轨道还是有点偏差。


    解决完了这里，确定艾维思没有别的消息后，江同就催着王路驾驶空之心回去。


    即便现在核聚变电站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电能，但很可惜，目前还没有能支持空之心长时间活动储蓄电池。


    所以空之心采用的是燃气助力系统，但是储存的液氢也是有限的，现在也差不多见底了。


    再不回去就要直接坠机了。


    王路还有点意犹未尽，恰好回去的路线在一、二州的战场上空，他直接驾驶空之心从战场上空飞了过去。


    ……


    横亘在城市前的电网组成了防线，作为前锋的变异蚊子和马蜂被高压电流电的焦黑。远方如同火焰燃烧般的天幕下，传来了潮水般的蠕动与甲壳刮擦混凝土的声音。


    “注意地下！正前方，四百米！”观测员的声音在通迅频道里沙哑地响起。


    但还没等战士们做好防御，前方就有一波怪物冲了上来。


    它们曾是老鼠、野狗，如今是肌肉过度增生、关节反曲的怪物，速度快得像贴地飞行的血肉炮弹。炮塔的呼啸成了战场上恐怖的底色，不断发射的燃火弹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火墙，将它们打成爆裂的血雾与碎骨。但数量太多了，总有漏网之鱼。一只皮毛脱落、露出蠕动筋腱的畸形鼠从土地里钻出，迅速选定目标，扑向了一个火力点。士兵的惨叫短促响起，随即被手雷的闷爆声取代。


    血花乱舞，士兵们强忍恐惧和悲伤，不去看牺牲的同胞，握紧武器，冲上去和剩下的畸变物缠斗。


    天空上传来沉闷的声音，一些人抬头看去，仿佛天空城虚拟电影里的机械巨人在天空中飞翔，然后丢下炮弹炸翻了下一批进攻的敌人。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这是支援。


    右手伸出一个喇叭，嗡嗡地传递王路的声音。


    “嘿，支援的畸变物大军已经被我干掉了，大家打完这一波就可以休息了！胜利近在咫尺！”


    薛不言坐在指挥室里，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是无奈又是欣慰地扶额。


    王路说完立刻飞了回去，耳边已经传来了非常刺耳的警告声。


    他叹了口气，然后一脸严肃地透过聊天频道问：“这个燃料容量不能再加大一点吗？”


    江同锤了他一下，“闭嘴吧，你个司机！”触及到江少爷的心肝宝贝，软柿子也变硬了。


    ……


    克洛诺斯。


    帝芙娅坐在一具把脑袋挎在腰上无头尸体上，指挥着她的无头军团前进。


    一群工程师把她护在中间，大声助威。


    僵硬的尸体动作呆滞地撕咬着畸变物，被无皮的畸变山羊顶开，其他的尸体又蜂拥而上。


    暗红色的虫子趁机爬进畸变山羊体内，没过一会，它便把脑袋抵在地上，用锋利的蹄子把自己的脑袋踹了下来，然后笨拙地把脑袋背在背上。


    这样的场景出现在战场各处。


    帝芙娅像是在看斗蛐蛐一样兴高采烈。


    她看守的这处战场是人最少的，只有一群宝贵的高级工程师缩在城内，但随着时间推移，一个个都耐不住跑了出来。


    陪西尔维娅的小公主聊天解闷。


    保罗看着战场上一个穿着黑袍的尸体，忽然觉得它有点眼熟，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会，忽然“嘿”了一声。


    这不是萨维卡那群“盲人”嘛？


    他抓了抓脸，咧开嘴笑了。


    怪不得老板从各地搞来这么多尸体，早就为这一天做打算了吧。


    “哎哟！”


    他抱着脑袋后退，一个易拉罐掉在脚边。他睁大眼睛不服气地看着帝芙娅。


    小女孩叉着腰大声呵斥：“你离墙那么近做什么！生怕对面没有狙击手攻击你吗？”


    她握紧拳头，狠狠挥了挥，“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把你做成我的无头士兵！”


    保罗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慢慢往后退。


    其他靠在城墙上的人也偷偷后退，假装自己没有靠很近。


    这时，天空突然传来一声长啸，远处出现一个黑点，慢慢变大。


    保罗掏出望远镜观察。


    “是巨鹰！”


    此话一出，众人一惊，不知不觉都往后退了一步。


    帝芙娅无语，“瞧你们那怂样！”


    里面一个人小声嘀咕，“我们可是公司宝贵的财产，而且我们这不叫怂，是从心！”


    这话一出，旁边几人纷纷点头。


    保罗和一位看着非常优雅的女士推着一台机器出来。


    优雅的女士叫了一声帝芙娅，“嗨帝芙娅，你要不要试试我们的新仪器，制空定轨炮弹发射筒。”


    “我们往里面填充了大剂量麻醉弹，打一个下来给你当新坐骑嘛？”


    帝芙娅微微瞪圆了眼睛，小脸上满是严肃，“有这种东西你不早点上报！”


    优雅女士把她抱下来，帝芙娅被西尔维娅抱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看到这群工程师都笑眯眯地看着她，她才反应过来，然后挣扎着让优雅女士放她下来。


    优雅女士有些遗憾地放开她。


    不过还是凑在她旁边教她怎么用。


    其他人怒目圆瞪，纷纷在心里指责她霸占帝芙娅。


    操作非常简单，帝芙娅怀疑地对准非常近的巨鹰，正要发射，保罗忽然按住了她的手。


    “等等，巨鹰上有人，打着克洛诺斯的旗语，是友军！”


    帝芙娅抬起头，她身高不够，被发射筒挡住了，蹦蹦跳跳跳了两下，才若无其事地走开，然后眼睛一亮。


    “艾维思！”


    浑身脏兮兮，仿佛经历了一场恶战的艾维思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好久不见，小帝芙娅，快给我点吃的，我赶着去支援安心城！”


    帝芙娅撇撇嘴，招了招手，一群人里有个人操纵着无人机吊着一大袋营养液飞了过去。


    艾维思抓紧巨鹰的毛，透明的粘液从她的手上蔓延到巨鹰秃顶的脑袋里。


    她高声道：“谢了小帝芙娅！回头我带你去帕塔安卡滑雪！”


    帝芙娅立刻笑了起来，哼着歌和她挥手告别。


    ……


    巨鹰带着艾维思一路飞往安心城的最大战场，这里几乎齐聚了最多的畸变物。


    嗯，也许是消灭的不够快。


    在被炮弹击落前，她掏出从萨维卡据点摸的大喇叭。


    “开机。”


    她举着大喇叭，“萨维卡现存所有据点均被捣毁！”


    *


    云岑躺在地上艰难地喘着气。等到伤口愈合一些才拖着黑刀慢腾腾往里挪。


    这里是一个洞窟样的通道，伸出发出淡淡的荧光。


    那道诱惑的声音也越发明晰。


    【快来，快来】


    云岑脑子昏昏沉沉，拿黑刀当拐杖，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最深处。


    他愣在了原地，然后揉了两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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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睁眼看，嘴角抽了抽。


    为什么一个看着很像原始生物生活的地方会有两台超级计算机！


    刚刚的淡淡荧光居然是屏幕光！


    一个背影瘦削的黑色长发杂毛人靠在椅子上，背对着他。


    云岑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黑色杂毛转过身，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脸。


    它微微一笑，“欢迎你，救世主。”


    古怪的发音和腔调让人听起来微微不适，有种粘腻湿滑的感觉。


    云岑气若游丝，“…那你不让开把凳子给救世主坐？”他毫不客气，眼晕眼花也懒得管是不是阴谋。


    它笑容愣住，之后不知道想了什么，居然站了起来把凳子让给了云岑。


    然后场景就变成了云岑坐在椅子上，它有些局促地站在云岑前面看着他。


    云岑喘了口气，恹恹地问：“你叫来我干嘛？”


    “你要是能把外面那个大傻逼杀了，我就救你出去。”


    它轻笑，绝美的脸上魅惑丛生，“你为什么不自己杀了它呢？它伤害了你的爱人，我想，你自己杀掉它更让你快意吧？”


    它注视着漠然看着自己的灰色双眸，低笑一声。


    “我可以给你力量，庞大到足矣毁灭这个星球的力量。”


    云岑能感受到到了这里，比之前更浓郁的力量涌入身体，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他摩挲着刀柄，终于出声。


    “你是谁？我凭什么信你？”


    它唇边笑容扩大，夸张地朝他行了一个礼。


    云岑不知道这个动作的含义，只好故作深沉地看着它。


    好在它也不是在出问答题。


    它轻快道：“我叫赫洛里德，是一个被困在这里的可怜人，但是相应的，我拥有很多力量。”


    “我也是一个慷慨的人，我从这里送走了很多人，让他们拥有力量，延长生命，只可惜，他们违背了诺言。”


    赫洛里德有些遗憾，它摊开手，“我只是希望他们来放我出去，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释放我这个可怜人。”


    云岑淡淡问：“那你没有报复他们吗？”


    赫洛里德动了动眉毛，又露出微笑。


    “我怎么能报复他们，我只不过是一个看守力量的可怜人。”


    只是违背了诺言的人，本身就会受到反噬。


    它微笑着，眼中闪烁诡谲的光芒。


    云岑都懒得揭穿它的谎话，伸手敲了敲旁边的超级计算机。


    赫洛里德狡猾地笑了笑，“这只不过是我解闷的东西。”它低声抱怨了一句，“难道还不允许别人无聊的时候自学编程吗？”


    面对着云岑冷笑的神色，它摸了摸鼻子，收敛了笑容，不情不愿道：“好吧，这是我从外面这个城市里拿的了。”


    说起外面的城市，它咬牙切齿，“伟…我本来在这里生活的好好的，还能时不时出去和小动物聊聊天，但是有一天这个城市忽然砸了下来，我就完全不能出去了。”


    云岑对这个也一无所知，因此不耐烦道：“条件。”


    听起来像是对它的提议动了心。


    赫洛里德立刻惊喜地看着他，眼睛弯弯。


    “只需要你放我出去就好了。”


    不等云岑回答，它便立刻迫切道：“只需要你把外面那个家伙杀了就好，这样我就可以出去了。城市已经成了废墟，要不是我出去必然会被那个家伙吃掉，我早就出去了！”


    他说到最后，忍不住气愤。


    说完，它怕云岑不信，推开了旁边的一扇门，更加浓厚的能量往云岑的身体里钻。


    云岑脑子立刻有些晕，身体每个细胞都舒缓着说着舒服，他慢慢站起来，有些迟钝地问：“我…要怎么做？”


    赫洛里德笑了起来，温柔地握住他的手，声音柔和：“来吧，跟我来。”


    它牵引着云岑走进隔壁，里面藏着一个不断喷涌的水池，发着光，似乎有一种别样的魔力，引着人往前。


    赫洛里德看着云岑跌跌撞撞冲过去，扒着池边痴迷地看着。


    它柔声引导着云岑，“想要它吗？伸出你的藤蔓…对，就是这样。”


    云岑的脚踝处伸出细弱的藤蔓。


    “然后开花，像从前一样，结出种子。”


    种子掉落在云岑手中。


    赫洛里德眼中闪过狂喜，但是声音仍然是柔和引诱的。


    “现在，把它投进池水里。”


    褐色的种子很快沉入水面。


    而云岑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居然开始飞快的愈合，一股恐怖且强大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赫洛里德打了个响指。


    云岑立刻捂着剧痛的脑袋，片刻后，手握刀指向它，“你对我做了什么！”


    赫洛里德一改刚才殷勤的态度，轻快指着门口，“交易达成，请离开吧，客人。”


    黑刀迅速划过赫洛里德的身体，它却一点事没有，仍然保持着那个请离的姿势。


    云岑愕然，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头顶就伸出一根鲜红粗壮的藤蔓把他捆了起来，然后往外拔了出去！


    艾维利塔斯那只脚已经接上了，但走起路来还是一跛一跛的。


    它狞笑着，“终于找到你了，以为藏在土里，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赫洛里德哼着不知名的调子，欢快地坐回椅子上，噼里啪啦敲起桌子。


    水池中一点新绿的嫩芽冒出了水面。


    “伟大的赫洛里德就要离开～”


    “就要去旅行～”


    “啊，美丽的花朵、可爱的小鸟～”


    “你们伟大的赫洛里德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