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音时时刻刻，关注着沈宁川的病情，每一次，白太医自沈府回去后，她都要派丫鬟过去，打探他的病情……


    当然，人家白太医见多了装病的人，不会做那不识趣儿，直接给沈宁川拆穿了，但是，久久医治不好病人，他也要顾及自己的名声……


    自然而然，他也会非常含蓄的说一些，“令兄心性抑郁，思绪纷乱……”


    之类的话。


    就是暗示他没病找病。


    这些，他也在沈**和周氏面前提过，只是可惜那两人，满心都是二儿子‘坚韧厉害’，全然没想过被骗，可是沈婉音不一样。


    她对男人说的话，总是格外的在意和敏感，一次两次没琢磨明白，但时间长了，却总会入心。


    她开始怀疑了。


    沈宁川一直都很正常，科举开始，进考场前，还是志得意满，傲视天下之态，偏偏科举完毕，出得号房之后，突然间就疯癫了。


    尤其，她传了母亲周氏进府询问时，刻意打听了那日的场景！


    周氏把他们跟沈宁川说的话，几乎全学了一遍。


    沈婉音心里就有了几分肯定。


    她又磨着楚清晏，找理由翻借口的，把金科的考题拿到手。


    科举都考完了，考题就不是秘密。


    沈婉音很容易拿到。


    前世，沈宁川金榜得中，状元之才，那是他平生第一得意之事，他科举的答案，自然也传遍全府。


    沈婉音为了言之有物的讨好他，几乎把他的答案全都背诵下来。


    今朝的试卷一到手，打眼一瞧，沈婉音不知道考题换了，于是，理所当然的，她明白了沈宁川疯癫的理由。


    不得不承认，第一时间，她心里是很慌的。


    二哥哥肯定没考好。


    她无比肯定这个事实，毕竟，要是考好了，沈宁川不至于装疯卖傻。


    二哥哥不会像前世那样，高中状元，御街打马，风光无限，祝她成就世子妃之位，想到这个结果的时候，沈婉音几乎想冲回沈府，对沈宁川破口大骂。


    骂他是个废物，骂他无能没用，除了自傲自骄，什么都不会！！


    牛吹的比天高，换个考题就不成了，还装疯卖傻，**叫骂。


    这种对内嗷嗷叫，对外窝囊至极的玩意，比个看家狗都不如！


    她都跟王府中的人——上至王妃侧妃，下至侍妾丫鬟——把牛皮吹出去了。


    口口声声，她二哥哥会高中状元，前途无量，结果，沈宁川给她搞这出。


    沈婉音都快气**。


    可是，怒火喷上心头，肚子都气的拧劲儿疼，沈婉音却不敢真的来找沈宁川的麻烦。


    对二哥哥的真正秉性，她太清楚了。


    不像沈墨言，粗鲁归粗鲁，那是真的疼她，也不像沈今安，不管心里怎么抱怨，怎么气恼，真遇到事儿了，终归会妥协向着她。


    父母更是不必说，爱她如眼珠。


    只有沈宁川，疼她归疼她，却不会无条件的顺从。


    甚至，真的惹急了他，沈宁川是真的会把沈婉音抛到脑后。


    他是沈府中，唯一一个重视自己，胜过沈婉音的人。


    偏偏，沈婉音是最怕他，也最听他的。


    所以，哪怕在心里，已经把最难听的，最恶毒的话都骂全了，沈婉音知道沈宁川一直没振作起来后，还是巴巴的赶过来。


    “二哥哥，我知道科举换考题了。”


    沈婉音皱了皱鼻子，小心翼翼的说。


    沈宁川一惊，满心的温柔瞬间化成防备，他不顾沈婉音六个多月的大肚子，猛然扯回衣袖。


    沈婉音被他扯的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床来。


    沈宁川根本没看她，反而拧着眉，沉下声音，“你怎么知道的？”


    “你都跟谁说了？”


    他声音严厉。


    沈婉音捧着肚子，脸色微白，心里暗自骂着：二哥哥真是，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科举没考好，自骄自傲没复习，倒还怪上她这个孕妇了！


    跟她耍什么脾气？有能耐好好考啊！！


    她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敢露一丁点儿，只做出委屈巴巴的样子，苦笑道：“二哥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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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了解你，那么关心你，你突然病了，我怎么可能不查？”


    “咱们两个是这世间唯一相同，知道前世的人。”


    “你前世的科举卷子，我一字一句全都能背下来，那会发现不了！”


    “二哥哥，你是没考好吧？”


    她声音很小。


    沈宁川面容扭曲，神情带着几分狰狞，死死抓着沈婉音的手腕，指甲掐的她肌肤隐隐露出血痕。


    沈婉音面上露出吃痛的表情，肚子也一抽一抽的疼，委屈不已，她轻轻抽泣，“二哥哥，今日就放榜了……”


    那个意思，瞒，可是再瞒不过去了。


    沈宁川猛然抬头，恶狠狠的瞪过去，手上的力道，越是渐渐放松。


    沈婉音趁机抽回手，轻轻抚着那一道道的指甲印儿。


    她疼的咧嘴。


    沈宁川则是沉默着，许久，许久，重重叹了口气，“唉，婉音呐，自从重生以来，二哥事事顺利，算计裴照野的性命不成，也隐于幕后，将那些高高在上之人，耍得团团乱转。”


    “二哥太相信前世的记忆，自觉成竹在胸，所向无敌，却未曾想过，一朝科举，狠狠给了二哥当头一击。”


    “枉费二哥哥觉得自己学究天人，乃是天纵奇才，可没成想，只是考题变了，二哥哥就，就……”


    没有复习，没有考好，状元之位要被搞丢了！


    沈婉音在心中默默补充，当然，她没有说出口，反而一脸怜惜，郑重其事的道：“二哥哥，你不要自怨自艾，不要那么颓废。”


    “我不允许你那么贬低自己。”


    “二哥哥，你是多么厉害的人，多么有天赋的读书种子，前世今生，你何止苦读了二十年。”


    “你那样辛苦，那样认真的读书，只是一朝打击，换个考题就把你打倒了吗？”


    “你就考不上了吗？”


    “我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沈婉音摇头，万分鼓励，无比相信的语气，“二哥哥，哪怕科举换了题，哪怕你说你没考好，我也觉得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