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心里说，沈霜云不愿意影响史宏飞的前程。


    她想看着这个厮杀在男人堆儿里，争出一片天地，在朝堂上赫赫有名的女子，一路青云直上。


    走向坦途。


    她想看看，最终，史宏飞是否会青史留名，是否能在只有男人的‘贤臣传’里，留下重重的痕迹。


    若是能……


    她心里也会高兴。


    更何况，史宏飞‘弃暗投明’，有向镇国公府靠拢的想法，沈霜云自然守口如瓶。


    只是如今，情况截然不同了。


    “我会处理的，你们别管了。”


    “是，姑娘！”


    桃心桃核急忙应声。


    有事主子担了，她们心里松了口气。


    主仆三人商量完毕，赶紧坐上马车，一路扬鞭快马，回到镇国公府。


    沈霜云稍微休整了一下，便前往裴寂之院里。


    彼时……


    裴寂之不在。


    他还在衙门没回来呢。


    沈霜云也没走，而是坐在他院里，静静等待着，直到天色傍晚，裴寂之才神色匆匆的回来。


    步入院中，未等进门呢，小厮赶紧上前提醒，“世子爷，大姑娘在屋里等您一下午了！”


    “啊？”


    裴寂之淡漠的眉眼微微一顿，略显惊愕，又带着几分不自觉的喜悦。


    他忙加快步伐，进得屋里。


    沈霜云刚好起身，轻笑着微微向他行礼，“霜云见过大哥哥！”


    “大哥哥近来可安好？”


    科举之事，裴寂之虽未直接负责，但他身为九门提督，京中军事由他统率。


    科举期间，三千举子入京来，在算上伺候服侍他们的书童，下人。


    林林总总，京城进了小万的‘陌生人’。


    龙居重地，自然要慎之又慎，裴寂之最近也是忙的可以。


    他已经有小半个月的功夫，没有见过沈霜云了。


    家里人也知道他忙，很少来打扰他。


    “多蒙妹妹关心，我无妨。”


    裴寂之轻声，都没顾上换下衣衫，径自走到沈霜云身前，关切的问，“我听沉埃说，妹妹等了我一个下午。”


    “是有什么难办的事吗？”


    “这……”沈霜云重重抽了口气，沉默片刻，她道：“大哥哥，我这回来，还真的是有件非常重要的事！”


    “但跟我无关，而是，我今日带着桃心桃核，去给谢表哥买礼物的时候，遇见了楚湘雅和史宏飞，他们两个……”


    沈霜云一五一十，把那两人的对话，全都重复了一遍。


    她记忆力相当不错，重复的大差不差。


    连两人的语气，都有所展示。


    “这个~”裴寂之拧了拧眉，神情带出几个凝重和疑惑，他很不解的，布满迷惑的，轻轻说道：“楚湘雅，我不曾太过接触，史宏飞他，他……”


    “不像个蠢的啊。”


    “所谓情情爱爱，他许是会有，但也不至于被迷惑成那样，脑子都丢了，而且，嘶，我，我怎么总觉得，那两人的言语有些问题。”


    “不知道哪里，就！”


    裴寂之不知道怎么形容。


    沈霜云见状，接了句话，“怪怪的！”


    “对！”裴寂之断定，“就是很怪，他们两个这说话方式，那言语，好像，好像！”


    到底裴寂之是官场中人，跟桃心桃核那般，日常环绕在后宅的女孩子不同，他对言谈话语，拿人话茬儿，揭人话柄儿的事。


    更加敏感！


    但这种男扮女装，配女扮男装的千古奇闻，见多识广如裴寂之，都绝对猜想不到。


    “他们两个……”


    他顿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股诡异的感觉。


    “好像男女颠倒了！”沈霜云替他说了。


    裴寂之沉默许多，有心想说：真是荒唐，太猎奇了，但转念一想，又莫名其妙的觉得，还真是下分合理。


    “呃~”


    他哑然，许久，许久，憋出来一句，“或许，那两人就是这个爱好。”


    晋郡王府出来的，脑子多少都有点问题。


    晋郡王，堂堂一人王爷，皇帝的亲弟弟，懦弱无能的仿佛猪狗，五十多岁，将近六十的人了，针眼那么大点的小事儿，都要找太后，那架式，仿佛拉不出屎来，都要太后‘帮帮’，才能通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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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晋郡王妃，明明贵女出身，宗室王妃，结果小家气到无法形容，等闲那四品、五品，家里稍微有点家底儿的夫人，都比她大气上档次。


    楚清晏就更不用说了，虐人成性，根本就是个畜生。


    楚湘雅……


    人家好歹也只是裙下臣无数，未婚夫盖章，她自己也不否认的多情，外加算计未婚夫，未婚先孕罢了。


    也，咳咳，不算太大的事，对吧？


    但是，史宏飞不是楚室宗族啊，他怎么也那么抽像？


    爱好太奇特了。


    裴寂之摇摇头，心里默默想着，能用这件事讨到什么好处？


    沈霜云见他的神情一言难尽，又一直不说话，干脆声音小小，耸搭搭的说了一句，“那个，大哥哥，楚湘雅是男人。”


    “啊？”


    裴寂之一怔。


    沈霜云没停，接着又道：“史宏飞是女人。”


    裴寂之：……


    ？？？


    “霜云，你，你是……”哪里不舒服，或是做梦了？


    “大哥哥，我说的是真的，楚湘雅的确是男人，史宏飞也确实是女人，那两人的婚前厮混，怀有身孕，水性扬花什么的。”


    沈霜云顿声，见裴寂之一脸不能接受，她轻咳声道：“是楚湘雅以女儿之身为做伪装，淫遍了晋郡王和楚清晏的侧妃、侍妾，她在府外，诸多大臣家里，也有许多半推半就的情人……”


    “史宏飞和她互有把柄，一个男扮女装，一个女扮男装，彼此婚姻困难，又有利益纠葛，两人便一拍而合，将就着定了婚，只是后来，史氏被楚清晏害死，晋郡王府屡屡被贬，史宏飞见情况不好，有心另备退路。”


    “就是找咱们府里，可惜被楚湘雅察觉，她不愿放走史宏飞这个绝佳‘贵婿’，就使计跟史宏飞春风一度，本是想拿捏着他，结果，意外怀孕了……”


    沈霜云解释着，见裴寂之依然满眼震惊，不太相信的样子，她眼波微转，干脆给出了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大哥哥，你别不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楚湘雅和史宏飞，我都亲眼看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