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峰带着两万大越边军，朝着匈奴大营进发。


    压抑了近一年的悲愤、绝望和不甘，全部化为熊熊战火。


    大越兵将各个战意勃发，恨不得直接杀入匈奴首都万统城。


    很快，队伍的前方隐约可见的一座座帐篷，明显就是匈奴大营所在。


    金峰目光一凝，举起手中的长刀大声道。


    “全速前进！”


    整个队伍瞬间反应，马蹄阵阵朝着匈奴大营而去。


    匈奴大营，主帐内。


    查干巴日听完逃回士兵的汇报，脸色骤变，猛地站起。


    “你说大越军突然有了能射百丈的弓箭？”


    跪在地上的百夫长浑身颤抖。


    “……那箭快得看不清，力道大得可怕，咱们的皮甲就和纸糊的一样……”


    蒙克坐在一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突然目光一凛。


    “难道是汉阳军的霹雳神弓？！”


    查干巴日猛地转头。


    “什么霹雳神弓？”


    蒙克咬牙切齿。


    “汉阳军就是用这种弓，连夺我们几个郡县。”


    “我也是在范阳时，听汉阳军提起过。”


    “可……可这种弓怎么会出现在乐安？”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冰冷的寒意。


    如果真是汉阳军，事情就复杂了。


    这意味着汉阳军和大越朝廷有着某种勾结！


    甚至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


    查干巴日刚要开口，帐帘突然被掀开。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冲进来。


    “将军！”


    “大越军朝大营杀来了！目测至少两万人！”


    “什么？！”


    查干巴日先是一惊，随即脸上浮现出狰狞的冷笑。


    “狂妄！不过有了几把好弓，就敢倾巢出动！”


    “传令全军，集结迎敌！”


    “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箭快，还是我匈奴铁骑的刀快！”


    蒙克却隐隐觉得不安。


    “大将军，不可轻敌。”


    “那霹雳神弓的威力……”


    查干巴日直接打断他的话。


    “弓箭再厉害，也需要时间张弓搭箭。”


    “我四万铁骑冲锋，看他们射不射得过来！”


    他抓起头盔戴上，大步走出营帐。


    查干巴日走出账外，一路来到营帐边的坐骑跟前。


    他动作利落的飞身上马，神色肃穆，高声喊道。


    “列阵！冲锋！”


    “让这些两脚羊知道，草原雄鹰的利爪，不是几把破弓能挡住的！”


    “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起。


    上万匈奴大军呼喝着冲出营地。


    马蹄踏碎冻土，整个大地仿佛都在颤抖。


    金峰远远看着大营中不断涌出的匈奴骑兵，突然勒马停住。


    他的脸色平静如水，伸手拿下了背上的弓。


    跟在他身后的大越将士也停止前进，并迅速散开。


    金峰在心中默默估算着距离。


    三百步、两百五十步、两百步……


    “准备！”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大越士兵齐刷刷摘下背上的霹雳神弓。


    他们搭箭上弦，瞄准了越来越近的敌人。


    “放！”


    “嘣！！！”


    五千弓弦同时震颤，声音汇聚成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


    无数箭矢飞向空中，霎时形成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将冲锋的匈奴骑兵笼罩。


    前排的匈奴骑兵目瞪口呆抬起头来。


    下一刻，箭雨落下。


    “噗噗噗噗噗——”


    利箭穿透皮甲、刺入血肉。


    一瞬间，战马嘶鸣，骑兵惨叫，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


    “怎么可能？！”


    查干巴日站在大营门口，远远看到这一幕，不由瞪大了眼睛。


    一百五十步！将近一百五十丈！汉人的箭怎么可能射这么远？！


    他看着前方如割麦子般倒下的骑兵，脑中一片空白。


    第二波箭雨又至。


    然后是第三波、第四波……


    大越众将分成三波，轮番射击。


    箭雨如同催命的镰刀，将匈奴骑兵一层层收割。


    慌乱中他们难以转向，前推后挤，自相践踏。


    转眼间，冲锋的场景变成了人间炼狱……


    遍地都是横七竖八的尸首与通红的鲜血。


    金峰沉着下令。


    “前进！”


    大越军随后开始前压，朝着混乱的匈奴军步步逼近。


    查干巴日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赶紧嘶声下令。


    “撤退！快撤退！”


    金峰抓住时机，再次下令。


    “前进五十步！”


    全体阵线整齐前移，他们一边走一边射。


    支支箭矢如流星，精准地收割着混乱中的匈奴兵。


    蒙克更是肝胆俱裂。


    他急忙上前，一把抓住查干巴日的缰绳。


    “大将军！！”


    “那弓箭太厉害了！快撤！保存实力！”


    查干巴日脸色铁青，看着前方溃不成军的骑兵，终于咬牙。


    “传令！全军后撤！往北撤！”


    匈奴溃军如丧家之犬，在雪原上艰难行进。


    六万大军在大越军的几轮扫射下，只剩下不到两万。


    金峰如同跗骨之蛆，对他们紧追不舍。


    大越军靠着霹雳神弓的射程优势，不断袭扰，让他们被拖得精疲力尽。


    蒙克面如死灰，抬头望天，眼中一片绝望。


    他好不容易从范阳逃到大营，没想到再次流落荒野。


    难道他注定葬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就在这时，前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排黑点。


    “将军！有情况！”有士兵惊呼。


    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黑点越来越多，连成线，汇成片。


    队伍前方，招展的旗帜让蒙克眼睛猛地瞪大，迸发出狂喜。


    “是王庭的狼头旗！”


    “左贤王！是左贤王的援军！”


    查干巴日也激动得浑身颤抖。


    “快！快过去！”


    两人朝着那面金色狼头旗催马向前。


    莫日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来人滚鞍下马，跪在雪地里，涕泪横流。


    “左贤王！左贤王救命啊！”


    查干巴日也下马行礼，声音哽咽。


    “末将无能，被汉人奸计所败，请左贤王责罚！”


    莫日根看着这两个狼狈不堪的模样，又看了看他们身后那支残兵败将，顿时眉头紧锁。


    “你们！这到底怎么回事？”


    “范阳远在百里之外，乐安不是只有两万残兵吗？你们，你们俩怎么在这？还被打成这样？”


    蒙克抢着说。


    “是汉人的新弓箭！”


    “射程百丈，力透重甲，我军根本无法近身！”


    莫日根眯起眼睛。


    “哦？就是汉阳军用的那种？”


    蒙克连连点头。


    “正是！”


    “不知为何，乐安守军也有了这种弓，至少两万把！”


    正说话间，后方尘烟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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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峰的追兵到了。


    莫日根抬眼望去，只见远处大越军列阵而来。


    虽然人数不多，但阵型严整，士气高昂。


    他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冷笑。


    “本王倒要看看，这霹雳神弓到底有多厉害。”


    “传令！鹰师出击！”


    三万匈奴精锐铁骑缓缓展开阵型。


    这是王庭最精锐的部队，和查干巴日的军队完全不同。


    三万铁骑如钢铁洪流，气势如山，速度极快。


    金峰在远处看到这一幕，顿时心中一沉。


    他认出了那面金色狼头旗，它的主人正是匈奴左贤王莫日根。


    此人盛名已久，不是能够轻易对付的敌人。


    可是，莫日根来这儿做什么！？


    难道是为了支援查巴干日！为了攻打乐安！


    金峰看着极速逼近的重甲骑兵，快速做出了反应。


    “敌众我寡，不可硬拼。”


    “传令全军，交替掩护，撤回乐安！”


    命令刚下，匈奴骑兵已经冲到不远的位置。


    他顿时厉声下令。


    “全体抛射！阻敌冲锋！”


    箭雨再起。


    但匈奴重骑的铠甲更厚，马速更快，虽然仍有伤亡，但效果大不如前。


    金峰果断下令。


    “撤！快撤！”


    莫日根看着大越军快速后撤，大手一挥手。


    “追！”


    同一时间，北平镇。


    孙力终于赶在除夕前回到了北平。


    他顾不上休息，直奔郡守府。


    议事厅内众人齐聚一堂。


    夏若正在听取宁儒关于春耕准备的汇报。


    见孙力风尘仆仆进来，她微微一笑。


    “回来了？乐安那边如何？”


    孙力单膝跪地，满脸兴奋。


    “回女郎！五万套弓箭已全部交付乐安守军！”


    “金峰将军靠着霹雳神弓，大破匈奴，斩敌近万！如今正乘胜追击！”


    厅内众人闻言，都露出喜色。


    一旁的梁盛拍案道。


    “如此一来，乐安之围可解，匈奴南下的势头也能遏制！”


    夏若点点头，眼中却有深思。


    “金峰此人，用兵如何？”


    孙力认真道。


    “老成持重，果断决绝。”


    “虽然还未收到大越朝廷的旨意，但却果断使用我们提供的弓箭反击。”


    “若非如此，乐安恐怕已经被匈奴人破城了。”


    夏若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他淡淡笑道。


    “这一年辛苦了，先去好好休息，明日别忘了早些来。”


    孙力嘿嘿一笑。


    “诺！属下时常怀念陶娘子做的饭食，明日年夜饭终于能一饱口福了。”


    众人都笑了，一旁的陶清然更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在座的他们，一同经历了战乱、逃亡、重建，格外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新年。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期待。


    除夕，清晨。


    夏若被一阵爆竹声吵醒。


    她睁开眼睛，窗外雪光映着窗纸，一片朦胧的亮。


    她起身梳洗，换上常乐提前准备的新衣。


    随后推开房门。


    清晨的寒气瞬间扑面而来，混合着家家户户飘出的饭菜香。


    夏若露出笑容，对门外左右侍立的常乐和王杏轻声道。


    “走吧。”


    她迈过门槛，踏着积雪，朝议事厅走去。


    今日，汉阳军第一届年度会议即将召开。


    她要论功行赏，调整军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