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重罪

作品:《她死于新婚第二年

    曲瑜珺接过信,信封上偌大一个‘急’字看得人心头猛跳。


    她来不及回屋,当场便拆了信来看。统共两页的信,曲瑜珺越往下看,眉心的折痕越深。


    乔梅自打来到书院,还从未在曲瑜珺脸上见过这样严峻的神情,意识到事情怕是十分严重,乔梅也不由紧张起来。


    “把送信的人请进来,我有话问他。”于彦怀在信上已经尽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写得详尽,但曲瑜珺还想再问一问京城那边对这件事的反应。


    书院里的学生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日下学之前,她们被告知从明日起,沈先生和曲先生有事要离开广平府,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再给她们讲学。


    这事实在来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当天晚上,曲瑜珺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对云渺道:“书院这边就交给你了,若是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就跟静芝还有孟芙商量,再不行就写信给我。”


    云渺将刚从家中取来的干粮和点心放入曲瑜珺的包裹中,口中喃喃道:“路途遥远,姑娘身边又没个照顾的……”


    当初来高柳县时,还有自己陪着姑娘,可如今自己嫁了人,便无法陪姑娘出远门了。


    曲瑜珺抬手轻掐了下云渺的脸,“你把我想得也太没用了,如今我身边哪里还用得旁人照顾?你就别操心我了,倒是你,性子别太软,容易受人欺负。之前你不是跟我说,庄靳想搬过来这边陪你吗?我觉得这样也不错。”


    庄家的祖宅在广平府府城内,而云渺每日还要过来明智书院教书,她不想整日奔波,便索性仍住在书院内,每隔五六日才回府城的庄家一趟。若是庄靳得空来看她,她便能许久不回庄家。


    作为一个新婚妇人,她的公婆自然十分不满她的这种行径,一直希望她能收心归家,乖乖地在庄家内宅里相夫教子。


    云渺虽性子温和,但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肯点头,每每听公婆提起,只沉默不应。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庄靳便想着,不如他们夫妻两个直接从祖宅里搬出来,平日就常住高柳县,这样两人都不用再来回奔波。


    云渺到底还顾及着庄家二老,始终都没有点头。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曲瑜珺将心中挂念着的几件事一一嘱咐了,方送了云渺出去。


    只是这一夜她始终未能合眼,心中压着一块沉沉的大石,脑中不断预想着回京之后的各种可能。


    翌日,天还未亮,沈自歆和曲瑜珺师徒二人便已策马往京城的方向狂奔。


    在路上赶了□□日,随后又换到了船上。


    这一日,曲瑜珺站在甲板,抬头望着天上飘落的细雪,“今年的冬天可真冷啊。”


    沈自歆闻言也抬头望了望,片刻之后道:“冷也无妨,春日总会来的。”


    一路上,曲瑜珺和沈自歆不敢多歇,下了船又换马,终于赶在年前回到了京城。


    师徒二人在城外雇了一辆马车,用提前在高柳县准备好的过所,顺利地通过了城门。马车外是熟悉的熙攘声,曲瑜珺忆起往事不免心有感慨,再看身旁的老师,面上却十分平静。


    去往客栈的路上,马车经过桂花巷,曲瑜珺撩开帘子一角,朝巷口看了一眼,当年一幕在脑海中闪过,只觉人生际遇实在奇妙。当初的自己还在为未婚夫的背叛而伤心,哪里想得到后来的自己连诈死的这样事都做得出来?


    二人在客栈里安顿了下来,曲瑜珺向掌柜要了纸笔,写了封信,托人将它送去曲府。


    不过半个时辰,曲夫人就找了过来,见着女儿,先是搂着哭了一通,又忍不住责怪:“我知道你一向主意大,却不曾想你的主意竟会大到这个地步,连诈死这种事你都敢做。这下可怎么收场?若是被你爹知道了,他不得被气死!”


    “原本我也没打算回来,更不准备叫他知晓。”当初她离京的时候,想的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京了,然而世事变化,她也没法预料。


    “怎么跟外头解释呢?”曲夫人很是苦恼,“平南王府那边,也得给个说法。”


    满京城的人都以为瑜珺已经葬身火海,为着这件事,平南王府没少挨人口舌。如今瑜珺活着回来,平南王府那边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就说当晚我逃了出去,因为害怕再被人加害,就一直没敢回家,后来偶遇老师,便跟她一起走了。”


    曲夫人不赞同,“你自己听听这话能信吗?”


    “信不信的,只能这么解释了。”


    当初诈死的时候就没想过再回来,如今再怎么圆谎,也是漏洞百出。左右诈死又不触犯律法,随他们怎么想吧。


    曲瑜珺眼下只关心一件事,“母亲可曾听说了一桩女子替考的案子?”


    曲夫人点头,“当然听说过,最近京城里再没有比这个更轰动的了。听说那姑娘是替她的亲弟弟参加了乡试,还当真就中了举人。她也真是大胆,中了举也就罢了,她竟还敢来京城赶春闱,这可是欺君大罪啊!”跟她比起来,自己女儿这点诈死的小事都不算什么了,还好瑜珺虽脾气硬,却不至于做出要命的事来。


    “母亲,”曲瑜珺咬了咬唇,“其实……认真来说……她也算我的同门师妹。”


    曲夫人讶然地看着曲瑜珺,良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从客栈回到家中,曲夫人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无意间一抬头,猛地看见眼前的曲庭,不由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曲庭方才就一直站在这里,看着自己的夫人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许久都不曾发现自己。


    曲夫人的手伸进宽大的袖中,却又顿了顿,而后将手抽出来,低声道:“我们回房再说。”


    曲庭一瞧她这样子就知道有事,当下也不多说什么,只跟她一起回了卧房。


    “喏,给你的信。”曲夫人这才将信从衣袖里取出。


    曲庭疑惑地伸手接过,“谁写的?”信封上是空白的,什么都没写。


    曲夫人有些为难,“哎呀,你自己看吧。”


    曲庭抽出里头的信,刚一展开,便寒毛直立,这……这不是女儿的字吗?


    待曲庭将一整封长信看完,缓缓地在圈椅上坐了下来,许久之后长叹一声,“我这到底生了个什么样的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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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诈死也就算了,她还跟替考之人扯上关系了,这事儿是能胡乱掺和的吗?欺君之罪,谁来了都没用。


    “她眼下在哪儿呢?赶紧将她带回来,科考是大事,莫说是她,就连内阁大臣都沾染不得。她要是还想要自己的这条小命,就一定不能插手!”


    曲夫人不敢直视自己的丈夫,只悄悄瞄了一眼,道:“她眼下去刑部大牢见那姑娘去了。”


    曲庭瞪着一双眼睛,不可置信,“那女子是被严密看押的重犯,不许旁人探视的,她怎么进得去?”


    关于这一点,曲夫人也很疑惑,“她说她自有门路。”


    曲庭几乎要一口气撅过去,她这又是哪里来的门路?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


    暂且不管这些,平南王府那边又要怎么办?如今瑜珺没死,他们能善罢甘休?当初平南王府可是被京城百姓骂惨了,其中甚至还有自己的手笔。


    与此同时,曲瑜珺和沈自歆已经见到了被单独关押的聂文芃。


    “沈先生?曲先生?”


    聂文芃惊讶地看着她们,一时都忘了起身,就那么抱膝坐在石床上,眼睛愣愣地看向曲瑜珺和沈自歆。


    于彦怀取出钥匙打开牢房的门,“进去说吧。”


    沈自歆率先进入,先是近前将聂文芃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只是憔悴了些,身上的衣服倒还干净,不像是被逼供过的模样,便放心了许多。


    “文芃,你怎么敢做这样的事?你知不知道这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沈自歆恨不得将眼前的姑娘揍上一顿,怎么能做这样要命的事!


    聂文芃却很平静,“我知道的。沈先生,我当初决定替他进考场的时候,就没想再活下去。”她只期望死的时候能给自己一个痛快,不要折磨太久便好。


    “为什么?”沈自歆不解。


    “我继母给我找的丈夫,是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酒囊饭袋。还未娶妻,家中就养了十几个暖床丫头,第一次见面,他就对我动手动脚,当天他一离开我家,我便吐了一地。继母说我金贵、装清高,我去求父亲不要应下这桩亲事,父亲不许。”


    聂文芃笑得苦涩,“他当然不许,那人的几个姐夫,有的富甲一方,有的官场通达。而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当初为了进夷山书院,砸了几百两银子才买到名额,可惜他在夷山书院读了几年书,却还是个废物,好不容易中了秀才,还是塞了银子作弊得来的。为着他念书的事,几乎将家财榨干。”


    “对方不仅许了天价聘金,而且我父亲还做梦,将来那废物考中进士后,待入朝为官,还能得人家几个女婿扶持铺路呢。这样‘好’的亲事,他怎么可能拒绝?”


    “所以,这便是你的报复?你要拉他们一起死?”沈自歆皱眉,“可是你想过没有,就算你不想活,可事涉科举,是天下选材的大事,尽管如今‘诛九族’之罪已经名存实亡,但‘夷三族’却还在,你要连累你舅父他们吗?”


    聂文芃十分冷静,“可是,沈先生,我并非此事主谋,主谋是我父亲,要夷三族的人也是他。我母亲已死,牵连不到我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