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招蜂引蝶

作品:《她死于新婚第二年

    那男人穿锦着绸、长得肥头大耳,可见是个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在场旁观者众多,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茶楼掌柜更是好言相劝,不敢冒犯分毫,足可见其家中在当地时有些势力。


    唱曲的女子哭喊出声,拼命想要挣脱那人的钳制。曲瑜珺再坐不下去,豁然起身,却被旁边的于彦怀拉住,“你坐着,我去便是。”


    于彦怀很快下得楼去,楼梯处传来的动静立时吸引了大堂众人的注意,在这个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的时刻,突然有这样一个人从二楼走下来,难免引人瞩目。


    曲瑜珺走到围栏处往下看,只见那纨绔身后跟着的几个打手将靠近的于彦怀拦住,“干什么?”


    那纨绔更是冲着他轻蔑一笑,“哪里来的竹竿佬,怎么着,想学别人英雄救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于彦怀也笑了,这一笑叫那纨绔微微变了脸色,继而凶恶开口:“趁早给老子滚一边去,要不然……”


    那人的话正说着却戛然而止,旁人只看到这个从楼上下来的年轻男子从怀中取了个什么东西出来,那费家二爷就变了脸色。


    “要不然怎么样?”于彦怀将大理寺的铜牌握在手里掂了掂,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那男人狐疑地打量着于彦怀,明显还不十分确认他的身份,大理寺的令牌寻常人哪能得见?若是造假,也是认不出的。


    于彦怀观其神色,猜到其心思,便道:“不若,你跟我一起走趟县衙,给你个机会将方才之事分辨一二,也免得我冤枉了你。”


    那人听于彦怀敢去官府,不由信了几分,虽没有十分确认,但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准则,略显心虚地撂下一句话,“算你们走运,今日老子心情好,放你们一马。”


    说完,便带着自己的几个打手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这下,整个茶馆的人都为于彦怀喝彩,茶楼的掌柜也拉着那唱曲儿的姑娘上前来向于彦怀道谢。


    “敢问公子家住何处,在下这里还另有一份谢礼备下。”


    于彦怀听得明白茶楼掌柜的试探,他知道是自己手里的那个东西吓退了方才的男人,只是他担心自己一走,那恶霸重又找上门,因为今日在自己手里吃了闷亏,到时还会变本加厉。


    “不知可有文房四宝?能否借在下一用?”


    那掌柜立刻吩咐小厮去取了来。


    于彦怀为着科举准备十数年,一手字练得也是赏心悦目,寥寥几句话他挥笔而就。折好之后,他递给那掌柜,“你将这封信送予此地的知县,他看过之后自有应对,那恶霸想必不敢再找来。”


    “多谢公子。”


    那掌柜冲着于彦怀躬身一揖,旁边的姑娘也忙跟着拜了一拜。


    于彦怀朝着楼上的曲瑜珺看了一眼,然后直接走出了茶楼。


    曲瑜珺见他离开,自己反倒回屋,自在地继续饮茶。


    待一刻钟过去,底下渐渐平息了,曲瑜珺才走出雅间下得楼去。经过大堂时,听见那掌柜喃喃自语:“原来是大理寺的大人啊,果然是尊大佛。”


    曲瑜珺走出茶楼,果然见于彦怀等在外头,“威风不小啊,于大人。”她含笑调侃一句。


    于彦怀忙朝她拱手求饶。


    二人离开茶楼后,便直往曲瑜珺所说的那间道观而去。


    这间白云观建在山上,山道虽窄但缓,这样秋高气爽的时节,沿途瞧一瞧山间景色也颇有意趣。


    “还走得动吗?”


    于彦怀见旁边有女子雇人抬轿上山,不由问了身旁的曲瑜珺一句。


    曲瑜珺点头,“走得动。”


    两人刚说完,就见前头雇人抬轿的女子命轿夫停了下来,而后脚步轻快地走到曲瑜珺的身边,眼睛却是偷偷去看向于彦怀,“二位是去白云观吗?”


    曲瑜珺点头称是,那女子立即道:“我也是去白云观,只是一个人上山太无聊,不如我们结伴而行?”


    曲瑜珺抬眼看了看跟在她身边的那几个丫鬟婆子,无奈道:“只怕是不方便。”


    那女子仿佛是听不懂委婉之言,立刻问道:“哪里不方便?”


    这时,于彦怀转身从山道旁摘了一朵野花轻轻簪在曲瑜珺的发间,含笑赞了句,“好看。”而后,方对那女子道:“确实不方便。”


    那女子讪讪,原本想要试探两人关系的话还没能问出口便铩羽而归。这两人走在路上靠得又不近,自己还以为他们两个是兄妹或者姐弟呢,结果偏是一对夫妻……


    女子只觉丢了脸,再不敢耽搁,只催着身边的人赶紧往山上走了。


    曲瑜珺见状,看了身旁的于彦怀一眼,而后摇了摇头,招蜂引蝶啊。


    于彦怀似乎看出了她的无声之言,立即道:“我这可是无妄之灾,你不能将它算在我的头上。”


    曲瑜珺瞧着于彦怀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虽然不明白曲瑜珺为何而笑,但看到她笑,于彦怀也忍不住跟着一起勾起嘴角。


    曲瑜珺却不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便一味低头朝山上走,于彦怀追在后头,“到底想到什么了,有这么好笑?”


    半晌之后,曲瑜珺耐不住于彦怀追问,只好转头看他,“那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好。”


    “我突然想到,若是你没有考中探花,或许凭着这张脸也能……衣食无忧。”


    于彦怀闻言还认同地点了点头,“这么说,我这张脸还算能入得曲姑娘你的眼?如此,我倒要好好保重我这张脸了。”


    曲瑜珺睇了他一眼,不再理会,接着往山上走。


    又一炷香的工夫,终于到了白云观。曲瑜珺和于彦怀都不是信道之人,直接往后山看了枫林。


    曲瑜珺长舒一口气,找了一块大石坐着歇息,看着眼前那一片火红的枫林,心思却不知飘到了哪里去,连于彦怀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听见。


    于彦怀见状,也不再打扰,只坐在另外一边陪着她。一直到曲瑜珺的眼睛重新聚了神,于彦怀才开口问:“方才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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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在想今日茶楼里的事情。”曲瑜珺顿了顿,问道:“于彦怀,假如你生作女子,这一生,你想怎么活?”


    今日,她再次深刻地领略到权力的魅力,那样嚣张跋扈的一个纨绔子弟,在高于他的权力面前,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屈身低头。


    而权力这种东西,男人可以通过父辈继承、通过科举入仕、甚至通过举旗造反来获得。可女人,能通过什么来获得?父亲?丈夫?可这种途径获得的权力跟男子拥有的权力比起来实在太不牢靠。


    就好比自己嫁人之前,母亲曾劝自己,只要嫁给了傅凛,成了世子夫人,早晚有一天能坐上平南王妃的位置。而身为王妃,当然拥有权力,若是今日在茶楼遇见那桩事的是一位王妃,她一样可以立刻让那个男人屈身低头。


    然而,就算自己成功当上了王妃,傅凛有朝一日厌弃了自己,照样能找个理由将自己休弃,那个时候自己身为王妃的权力也会顷刻失去。


    这种权力别人施舍的,可以随时从自己手里收回去的。


    但于彦怀手里的权力就不一样,他的权力由他自己获得和掌控,尽管有一天他也会因为办事不力、或是惹怒圣上,而被夺去手中的权力,但……这是不一样的……


    于彦怀则被曲瑜珺的话给问住,这个事情他还真的没想过,一时还真想不到要如何回答。


    而显然曲瑜珺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非要得到一个答案。很快就转开了话头,“怎么样,这里的景色还不错吧?”曲瑜珺的视线重新落在那片枫林上。


    于彦怀看得出曲瑜珺有心事,却又猜不到她的心事究竟是什么,只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而在下山的时候,曲瑜珺仿佛一下子想通了什么事情,整个神情都是舒展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直至夜幕降临,曲瑜珺找了一间酒楼为于彦怀送行,“多谢于公子你还记挂着我,不辞千里来到这里,只我招待不周,匆忙之下多有怠慢之处,还望于公子能见谅。”


    说完,曲瑜珺先自饮一杯。


    于彦怀也接着端起酒杯饮尽,“听你说得这般客气,我便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你的顾虑我明白,我也知道只凭我三言两语打消不了你的种种顾虑,我认了。”


    于彦怀搁下自己的酒杯,抬眼看向曲瑜珺,“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今晚,不要这般客气地称呼我‘于大人’或是‘于公子’,我想听你唤我一声‘景淙’。”


    曲瑜珺沉思片刻之后,痛快应了,“好,景淙。”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一个称呼而已,又有什么呢?曲瑜珺忽然有些遗憾,今日仿佛有些太短了。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于彦怀笑而问道。


    “记得,在慈恩寺。”那天自己还跟傅凛吵了一架。


    “那天你还给我买了一个梳子。”曲瑜珺想起来,“那个梳子是我挑的,最后却是你付的钱。”


    于彦怀也笑了,“那个时候,我尚不知梳子是不能轻易送的东西。”


    青丝,情思。一见钟情,结发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