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我拿命烧你冷炉

作品:《弃妃重生我凭医术搅翻京

    寒夜如墨,烛火在风中摇曳,映得药炉上铜鼎的影子扭曲如鬼爪。


    云知夏坐在案前,指尖微微抽搐,像有细针在骨缝里来回穿刺。


    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手曾稳如磐石,执刀缝合千钧一发的创口,如今却连一支银针都几乎握不稳。


    三日了。


    三日来,她以心口封印的药丝金光维系萧临渊的心脉,如同将自己生命之火缓缓注入一口深不见底的冷炉。


    那炉中之人沉睡不醒,呼吸微弱如游丝,而她,正一点一点被烧成灰烬。


    她不是没想过退。


    可退一步,萧临渊必死。


    而她若退,便是向白九卿低头,向那个以人命为药引、视苍生为鼎材的药嗣会认输。


    她云知夏,从不认输。


    “主子。”墨八悄然推门而入,身上带着雨夜的湿气与血腥味,“人带回来了,在后院柴房。”


    云知夏起身,披上鸦青色斗篷,步履沉稳地穿过长廊。


    风穿檐角,发出呜咽般的低鸣,仿佛整座王府都在为某种即将到来的变局颤栗。


    柴房内,火盆将熄未熄,一个蜷缩在草堆上的老乞丐剧烈咳嗽着,背脊裸露在外,溃烂的皮肉翻卷如腐叶,恶臭弥漫。


    但云知夏目光一扫,瞳孔骤然收紧。


    那溃烂之下,竟刻着一道残缺阵图——双鼎交叠,金黑缠绕,中央一处圆形空位已被剜去,血肉模糊,显然是被人硬生生剜掉了什么。


    “双鼎阵图……”她低声喃喃,指尖轻触边缘纹路,心头一震,“这不是传说中的‘药心归元阵’残篇?”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引魂香”残灰,投入火盆。


    幽蓝火光腾起,老乞丐猛地一颤,双目骤睁!


    那是一双浑浊却燃烧着痛苦的眼睛。


    “双鼎……需血契……”他嘶哑开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一人痛,一人燃……燃尽方归元……”


    云知夏蹲下身,冷静追问:“谁主持的阵?谁该滴血?”


    老张喉咙咯咯作响,忽然抬手指向自己心口:“我……我是药骸鼎……撑了七日……她答应救我……可她没来……”话音未落,眼白翻上,再度昏死过去。


    云知夏静默良久。


    七日。


    药骸鼎能撑七日,已是奇迹。


    说明这阵法虽酷烈,却并非不可逆。


    而关键,就在那被剜去的血契位。


    她仔细描摹阵图残纹,反复推演,终于在第三遍时,指尖顿住。


    “药心之血……滴入药骸心口……方可改写阵律。”她低声自语,眸光冷冽如刀,“但若失败……两人皆化药灰。”


    代价极大,几乎等同于共死。


    可若成功,便能打破双鼎共振的献祭之局,逆转生死。


    她正思索间,门外传来轻缓脚步。


    墨八低声禀报:“慈济堂送来一名盲女,说是阿露旧识,名叫小药灯。”


    云知夏抬眼,只见一名素衣少女被搀扶进来,眉目清秀,双目覆着白绢,却隐隐透出一股奇异的宁静。


    “药香……好重的药魂。”小药灯忽而开口,声音如清泉击石,“你们……心口有光……连着……一金一黑……快断了。”


    云知夏心头一跳。


    “金的是你,黑的是他。”小药灯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她与萧临渊的手腕,忽然颤抖起来,“他的光在吃你的……可也在护你……它不想你死……它在替你挡……”


    云知夏呼吸一滞。


    她懂了。


    那黑鼎中的“药骸”,早已与萧临渊融为一体,正在吞噬她的生机,却也在本能地替她承受反噬。


    就像一头被锁链束缚的凶兽,在烈火焚身之际,仍用残躯为她挡住风刀。


    所以她这三日未死,并非全靠药丝金光——而是他在替她烧。


    想到这里,她眼底泛起一丝极淡的痛意,随即被冷硬压下。


    她不需要谁为她烧。


    她要的是掌控。


    是逆转规则,是破阵改命,是让这天地间的药律,不再由白九卿之流说了算!


    她起身,走向密室。


    夜更深了。


    药案上,残图摊开,墨迹未干。


    她取出老张背上的阵纹拓片,与古籍残卷对照,一笔一划勾勒出完整的拟阵结构。


    火光映照她的侧脸,冷峻如刀削。


    忽然,她停笔,望向窗外沉沉夜色。


    白九卿设局,要她动情、动血、动念,才可启动双鼎献祭。


    可若她反其道而行——以情为引,以血为媒,以命为火,主动点燃双鼎共振,却不在献祭,而在共燃呢?


    她唇角微扬,眸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锐光。


    这场局,是她与萧临渊的劫。


    也是她云知夏,踏向医道巅峰的第一步。


    她取出药匣,翻出一包暗红色药粉——那是她前世秘制的“逆感散”,能短暂阻断痛觉神经,却会加剧元气损耗。


    她将药粉缓缓倒入玉钵,又加入数味奇药,研磨成浆。


    药香渐浓,如血雾弥漫。


    她取出一方铜盘,以朱砂画基,银线布脉,将残阵图重构其上。


    最后一笔落下时,铜盘嗡然轻震,仿佛唤醒了某种沉睡的力量。


    她挽起袖口,露出纤细手腕。


    刀锋微光一闪。


    鲜血滴落,悬浮于铜盘之上,如赤珠浮空,不落不散。


    当夜,风止,炉熄,天地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云知夏立于密室中央,铜盘之上,血珠悬空,如一颗跳动的心脏。


    那血在朱砂银线勾勒的阵纹间缓缓旋转,忽然“啪”地一声裂开,一分为二——金光流转,黑气缠绕,竟如双龙交首,彼此吞噬又彼此交融。


    她眸光一凝,心中豁然明悟:双鼎血契,从来不是单向献祭,而是双向燃烧。


    白九卿以为,唯有牺牲药心之血,才能唤醒药骸之力,完成归元。


    可他错了。


    真正的药律,从不是以命换命,而是——以命燃命,共生共死。


    她冷笑,指尖一引,那分裂的血珠缓缓下沉,融入阵眼。


    铜盘骤然嗡鸣,仿佛沉睡千年的古阵被唤醒,一道微弱却清晰的共鸣自地底升起,直通她与萧临渊之间的药丝金光。


    时机已到。


    她取出玉钵中的“共燃剂”——暗红药浆泛着诡异光泽,那是以“逆感散”为基,辅以七味剧毒与三味回阳奇药炼成,可短暂切断痛觉,却会将生命力燃烧至极致。


    她没有犹豫,执银针刺入萧临渊心口封印,将药剂缓缓注入。


    药入经脉的刹那,萧临渊的身体猛地一震,黑纹如蛇般在皮肤下狂窜,似有无数怨魂在嘶吼挣扎。


    云知夏咬牙,取出“溯毒针”——那是一根通体幽蓝、刻满细密符文的骨针,乃她以现代神经传导原理结合古法炼制,可引药感直入识海。


    针尖抵上自己太阳穴,她闭目,低语:“你说我要献祭?可我偏要——与你同燃。”


    针落。


    世界骤然崩塌。


    幻境再启。


    金鼎高悬,烈焰滔天,她立于鼎沿,白衣猎猎。


    对面黑鼎翻涌如墨海,锁链缠绕,一道身影自深渊中缓缓抬头——玄袍染血,眸光如刃,正是萧临渊。


    两人目光交汇,无需言语。


    她抬手,刀锋划过手腕,鲜血如虹,直坠阵眼。


    “轰——”


    血链崩裂,残阵重组!


    金黑双色交汇处,阵纹骤然逆转!


    原本吞噬药心生机的黑鼎,竟开始反向流转,黑气如潮回涌,反哺金鼎!


    “你……疯了?!”幻境中,萧临渊怒喝,声音却已带上一丝颤抖。


    “我不是来救你的。”她站在烈焰中,血染衣袖,却笑得锋利,“我是来改命的。”


    话音未落,阵眼爆发出刺目强光,整座幻境剧烈震颤,仿佛天地法则都在崩塌重构。


    现实——


    “咳!”


    一声闷响,萧临渊猛然睁眼!


    双眸如寒星破夜,黑纹在他颈侧缓缓蠕动,却不再蔓延。


    他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指尖痉挛般扣入床榻,仿佛刚从地狱爬回人间。


    他缓缓转头,目光落在云知夏身上。


    她正跪坐在床边,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鬓角,手腕上的伤口仍未止血,却仍死死攥着那根溯毒针。


    他喉头滚动,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你的痛……我感觉到了。”


    云知夏一震,抬眸看他。


    那一瞬,她体内的药感竟如潮水般波动,顺着残存的药丝,短暂地探入他经脉——


    她“看”到了。


    那粒深埋心脉的黑蛊,正微微抽搐,如遇天敌,缓缓萎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