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作品:《难道我真的不是人?

    严洺熙和严琪昭一大早便带着药材吃食,以及严琪昭淘来的好酒,去往育幼堂。


    京城中的育幼堂位置偏远,据某些不可考据的传言说,它早年间,是由一位无儿无女的富商建成,在堂内收养了不少孤儿。


    人族与妖族战争结束后,再没人见过这名富商,想来大概率是在战争中去世了。因为无人管理,这里有段时间,变成了流民的聚集地。


    后来是由除妖司牵头重新修葺,命名为育幼堂,延续了它本来的作用——收留孤儿,教会他们安生立命的本事,并逐步扩展到各个城池。


    育幼堂内专门建立了习武堂,会有除妖司的弟子前来教导,有修行天赋的孩子,还有机会进到除妖司的外门,改写命运。


    不过像严洺熙这般,一跃成龙的,这么多年来,只此一位。


    “马师兄。”两人进到堂内,便和步履匆匆的育幼堂管事打了个照面。


    这位管事名叫马鸿尧。


    马鸿尧实力不俗,但身份地位尴尬,是前任除妖司主严之松的徒弟,当年因故留在京城中,侥幸活了下来,之后便变得沉默寡言。


    加之性格木讷温吞,不懂拒绝,虽是内门弟子,却经常在做一些外门弟子的活。近几年被安排到了京城的育幼堂,管理各地堂内的大小事,说起来是个管事,实际与发配无异。


    说他性格不好,几乎谁都能找他帮忙办事,从不拒绝;但要说他性格好,连严琪昭都不怎么能和他聊上两句。


    听到声音,马鸿尧停下脚步,语气平淡地同他们打了个招呼:“二位师弟。”


    “师兄这是要去做什么?”严琪昭也不在意他的冷淡,依旧热情地问道。


    “近日夜晚雨水较多,阁楼的书册受了潮,趁着这几日天晴,我准备将阁楼内的书册重新整理一遍,顺便取出来晒一晒。”马鸿尧回道。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天已大亮,日光也开始有些烫人。


    “那便不打扰师兄了。”瞧着并没有想要寒暄的意思,两人告别了马鸿尧,朝育幼堂西侧的宿舍走去。


    路过习武堂时,还能看到早起的孩子们,紧绷着小脸,一丝不苟地练习。


    “谁啊?”李达刚吃完早食,在院子里歇息,听到门口有动静,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他如今年事已高,干不了重活,只能偶尔帮忙做做打扫卫生的活计。没有妻儿,家里也只剩下他一个,便干脆独自住在育幼堂一个小院子里,没事到处走走,看看孩子们,也算是颐养天年。


    “达叔,我们来看您啦!"严琪昭也跟着在门口扯着嗓子回应。


    “哦哦,小十一和琪昭啊。”李达听到声音赶紧站起来,向门口走去,他的右脚有些跛,走起路来脚步一深一浅。


    小十一叫的是严洺熙,育幼堂的孩子们在离开前都是用编号称呼,严洺熙在育幼堂时编号丁十一,李达叫了这么多年,习惯了。


    “都给你们说了,我一个人过得挺好的,不用经常来看我。”李达絮絮叨叨地拉开门,瞅见严洺熙手上的药材,嫌弃地摆摆手,“去去去,我老头子身体好得很,吃药干什么?”


    “达叔。”门刚一打开,严琪昭就从外边溜了进去,笑容可掬地看着李达,“都是些强身健体的东西,达叔是要活到两百岁的人,得多补补身体。”


    说着,他提起手里的酒壶,晃了晃:“更何况,我还给您带了几壶好酒,您可不能赶我出去啊!”


    “两百岁,那不成老怪物了?”


    李达嘴里抱怨着,身体却很诚实地把门大打开,侧过身让他们进去,乐呵呵地在前面带路,眼里满是笑意。


    三人在院子里坐下,李达拿起茶壶,摸了摸已经凉透了的壶身,又放下,想起身去找热水。


    “达叔,你别忙了。”严洺熙把人拦了下来,“您坐着就行。”


    他站起身,把桌上的茶碗拿到水槽边洗净,又重新取了几个干净的,放到桌上,找来热水,给三人各倒了一碗。


    李达笑着看他忙前忙后,半晌,怅然若失地感叹道:“都这么大了啊,已经是个俊俏的少年郎了。”


    严洺熙闻言反驳道:“我一直都是。”


    李达一听乐了:“还真是,你这孩子,打小就长得好看,又爱干净,在一堆灰头土脸的混小子里,扎眼得很。”


    育幼堂的孩子们,在这里不缺吃穿,也能学到本事,但毕竟少了些教养,拉帮结派,打架斗殴都是常有的事,他每回看到,都会一视同仁地拿扫帚抽人。


    严洺熙刚开始习武的时候,身形看着瘦小,性格又傲,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挨他打的常客。


    不过毕竟模样讨人喜欢,是鲜少喜欢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孩子,最后倒是让他多上心了几分。


    “哦?”严琪昭眼神一亮,好奇地看了一眼严洺熙,问李达道,“洺熙师弟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他小时候啊,脾气死倔死倔的。”李达回忆着,拿手比划了一个大概,“就这么大点个人,光吃不长个,往那儿一站跟个姑娘似的。习武堂的其他孩子大多高高壮壮的,有些大孩子比他能高大半个头,偏偏他谁都不服,三天两头就知道打架。”


    “那他打赢了吗?”严琪昭追问。


    “你也是不安分的混小子。”李达乜了一眼他,作势欲打,见他夸张地抱着头,一副乖巧地模样,还是回答道,“赢了,谁能打得过他啊!”


    他看着严洺熙如今风度翩翩、沉稳踏实的模样,倒是一点儿也不像,当初那个性格倔强又不好惹的小孩:“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和同龄人玩不到一块,每天青一块紫一块的,一直到学了剑之后,情况才好些。”


    严洺熙一愣:“学剑?”


    “是啊,你不记得了吗?”李达笑着摇了摇头,“人小小的,手也小小的,比剑柄大不了多少,但握着剑比谁都稳。拿拳头打架的时候不明显,开始练剑了,天赋就显现出来了,进度甩开旁人一大截,那之后就很少再有人招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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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严琪昭听得津津有味。


    严洺熙却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


    两人在院子里用过午饭,收拾了碗筷,便准备辞行。


    “怎么不吃了晚饭再走?”李达绷着一张脸看着他们。


    “达叔,我们下午还有些事,下次再来看您。”严洺熙解释道。


    严琪昭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还是顺着他的话说:“达叔,等我们办完事再来,到时候又给您带几壶好酒,您别嫌我们烦就好。”


    “欸欸。”李达连连答应,掩下眼里的不舍,催促道,“既然有正事,那还在这儿磨磨蹭蹭什么,赶紧去办吧。”


    “达叔,您好好休息,那药记得按时吃。”严洺熙回头替他关好门,叮嘱道。


    李达扭过头,不耐地挥了挥手,神情有些落寞。


    离开院子后,严琪昭才问道:“你说的下午有事,是什么事?”


    “你先陪我走一趟,去找马师兄。”严洺熙没有回答,而是带着他到了育幼堂的阁楼里。


    许是许久未有人来过,阁楼内书墨味浓郁。


    马鸿尧正将阁楼内的书册挨个取出,见他们进来,眼神疑惑。


    “马师兄。”严洺熙率先开口,问道,“不知育幼堂内长大的孩子们可有过记录?”


    “自然。”马鸿尧点点头,转过头看了一会儿,指着一排书架说道,“那些便是,师弟若想看,自行取下来即可。”


    “多谢马师兄。”严洺熙道了声谢,却没有动作。


    马鸿尧看了他一眼,似有所觉,将摆在书案上的一摞书抱起,朝门外走去:“我去晒一晒这些书,师弟们自便。”


    刚到门口,他脚步突然一顿,纠结了半晌,还是委婉地开口说道:“这些名册全都按时间、编号排放好的,师弟们可以按顺序取放。”


    “师兄放心。”严洺熙点点头。


    待马鸿尧离开后,他才对严琪昭解释道:“我此前以为那黑衣人的文书,也许恰好是在十八年前丢失了。但现在想来,那人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岁上下,若只在我之前几年进到除妖司,我们不该毫无印象。所以我猜想,他也许曾在育幼堂待过。”


    说着,他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名册,翻看了一下。


    “等等。”严琪昭目露为难,他转头扫视了一眼马鸿尧方才所指的书架,二、四、六......嘶——不想数了,“你是说,我们需要从这堆东西里,找一个人?这里面得有多少人?几千个?”


    “育幼堂中收养的人,数量必然比除妖司弟子人数多。”严洺熙颔首,“不过好在堂内只收养六岁以下的孩童,我们着重翻阅十九到二十五年前的名册即可,而且......”


    他将手中的名册展示给严琪昭:“育幼堂对有修行天赋的孩子进行了标注,需要查看的人并不算多。”


    但这些显然没有安慰到严琪昭,他生无可恋地想,是哪一步出了问题呢,为什么他最终还是没有逃过看文书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