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天下作棋,三人对弈,今日起,这天下由我三人执掌!

作品:《魂归战国:我带三千残兵去改命

    郢都的黄昏总是来得格外惨烈。


    残阳如泼了一盆狗血,黏糊糊地糊在楚王宫高耸的飞檐上。太庙那口几千斤重的青铜钟还在嗡嗡作响,震得人心头发慌。钟声早就停了,可那股子余音像是长了倒刺,一下下往百官的骨头缝里钻。


    政事堂。偏殿。


    没有熏香,只有一股子陈旧的石灰味儿,混着不知从哪儿飘来的铁锈气。


    屋里暗得像鬼蜮。


    一张没打磨过的玄武岩圆桌踞在正中,黑沉沉的,像块还没风干的墓碑。桌旁也没个尊卑主次,只摆着三把冷冰冰的铁椅子,呈品字形,硬邦邦地杵在那儿。


    坐着的三个人,谁也没说话。


    李赫(吴起)把玩着手里的一枚陶片,指腹在那粗糙的棱角上磨得沙沙作响。他对面坐着韩非,这位法家的怪才此刻正死死盯着桌面的纹路,眼底布满红丝,像头几天没睡的孤狼。旁边是禽滑厘,这墨家的钜子坐立难安,手指不住地抠着那铁椅的扶手,指甲盖都泛了白。


    这三人,便是如今楚国的天。


    “啪。”


    一声脆响,李赫随手将一份墨迹淋漓的简牍甩在石桌中央。那声音不大,却在死寂的屋子里炸出一层灰。


    “规矩。”


    李赫嗓音沙哑,像吞了把沙砾。他没看另外两人,只是一字一顿地吐出几个带着血腥气的字眼:


    “进了这扇门,把那些君臣父子、磕头作揖的烂规矩,全给我扔到门外头喂狗。”


    他抬起眼皮,目光如刀,在昏暗中刮过两人的脸:“在这张桌子上,咱们三个,是一样的分量。哪怕你是墨家圣人,哪怕我是当朝首辅,哪怕那上面坐着大王——在这儿,一人一票。”


    禽滑厘猛地一哆嗦,喉结艰难地滚了滚。


    “国之大事,三人画押。两票胜,一票败。”李赫身子前倾,压迫感如山崩般覆下来,“我和韩非签了字,这令就是天条;少一个名字,它就是擦屁股的草纸。听懂了吗?”


    韩非没动。


    但他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此刻却骤然张大。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被人猛地塞了一把火炭进心窝子。


    这是什么?


    这不是分权。这是在造一个怪物!


    一个不用看君王脸色,甚至能把君王关进笼子里的怪物!如果说商鞅变法是给秦国装上了獠牙,那李赫这就是在给整个天下换脊梁骨。


    “疯子……”韩非嘴唇哆嗦着,突然怪笑了一声,声音嘶哑刺耳,“真是个……疯子!”


    他猛地站起身,袖袍带翻了茶盏,但他浑然不觉,只是一把抓过那份简牍,死死攥在手里,力道大得指节青白。他盯着李赫,眼里的光亮得吓人,那是饿鬼见到了血肉的狂热。


    “但……痛快!”韩非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这世道烂透了,就该……就该这么治!”


    他抓起笔,在那简牍上狠狠划下自己的名字,力透纸背,如同刻碑。


    “臣,附议!”


    禽滑厘看着这两个疯子,只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可在那股寒意深处,竟也有一团火苗子蹭地窜了起来。他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我……我也……”


    ……


    与此同时,武英殿。


    这儿比政事堂更冷,冷得像冰窖。


    两尊铁塔似的身影矗立在大殿中央——新任大司马周平、车骑将军甘茂。两人身上的甲叶子还没擦净,带着边关特有的腥臊味,那是血混着汗沤出来的味道。


    他们就那么站着,也不行礼,甚至连眼皮都不怎么抬。那股子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煞气,如有实质般在大殿里冲撞。


    高台之上,坐着个少年。


    楚王熊臧。


    他太年轻了,那身玄色的王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没了吴起这棵大树遮风挡雨,他就像一只被剥了壳的嫩蚌,赤条条地暴露在这群虎狼面前。


    怕吗?


    怕得要死。


    熊臧藏在袖子里的手抖得像筛糠,掌心里全是滑腻腻的冷汗。那种被猛兽盯着喉咙的窒息感,让他几乎想要转身逃跑。


    “呼……”


    他死死咬着舌尖,直到嘴里尝到了一丝铁锈味,才强行压住发软的膝盖。


    “二位……将军。”


    声音有点飘,但好歹是说出来了。


    周平微微抬了抬眼皮,目光像两把锥子,毫不避讳地刺向少年君王。


    熊臧深吸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


    “兵符,寡人收了。”


    少年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决绝的狠劲儿,“但这兵,是太傅带出来的。那是虎狼,是喝着太傅的血长大的崽子!”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每走一步,腿肚子都在转筋,可他愣是没停。直到走到那两尊铁塔面前,仰起头,死死盯着那两双满是血丝的虎眼:


    “寡人就问一句——”


    “如今这把剑,到底是姓吴,还是姓熊?!”


    这一声,像是从胸腔里炸出来的。


    大殿里静得可怕,连烛火爆裂的“噼啪”声都像惊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平的瞳孔猛地一缩。甘茂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仿佛凝固了。


    突然——


    “轰!”


    没有任何征兆,两座铁塔轰然倒塌。那膝盖上的护膝狠狠砸在青石地砖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听着都疼。


    “剑,是大王的剑!”


    周平垂下头颅,声音瓮声瓮气,震得地砖都在颤,“我等,不过是替大王磨剑的磨刀石!谁敢握这把剑,我们就砍谁的手!”


    “太傅那是再造之恩!”甘茂梗着脖子,额头上青筋暴起,“但我等吃的是楚国的粮,护的是楚国的种!君为首,臣为手足!”


    “末将这条烂命,从今儿起,归大王了!”


    看着伏在地上的两头猛虎,熊臧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


    那种巨大的眩晕感和虚脱感瞬间袭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死死撑住了,嘴角一点点勾起来,最后变成了一个狰狞而快意的笑。


    那是尝到了权力滋味的笑。


    “好!”他哑着嗓子吼道,“给寡人起来!”


    “传旨!一个月!寡人只给你们一个月!”


    “把‘楚王弩’塞到每一个兵卒手里!把这把剑给寡人磨得飞快!谁敢挡在我大楚的车轮子前面……”


    少年眼中凶光毕露,狠狠挥手,仿佛要斩断眼前的虚空:


    “就给寡人碾碎了他!!”


    ……


    夜深了。风起,把太傅府的窗户拍得哐哐作响。


    李赫没点灯。


    他坐在黑暗里,手里攥着一块粗麻布,慢吞吞地擦着那柄跟了他半辈子的青铜剑。剑刃上寒光流转,映着他那双看不出悲喜的眼。


    门外没动静,却突然多了个人。


    熊臧。


    他像个幽灵似的站在门口,没带随从,连靴子都湿透了。


    “太傅。”


    李赫没回头,依旧慢条斯理地擦着剑,那动作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肌肤:“大王这半夜三更的微服出宫,就不怕哪个角落里窜出一支冷箭?”


    “寡人是来找……”熊臧迈过门槛,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柄剑,“寡人的剑鞘。”


    李赫的手顿住了。


    “咔哒。”


    长剑归鞘。在死寂的夜里,这声音清脆得有些刺耳。


    李赫转过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年。


    变了。


    那个曾经只会躲在他身后、连杀只鸡都不敢看的孩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刚刚尝过血腥味、正在长牙的小狼崽子。


    “大王。”李赫将剑扔在桌上,发出“哐当”一声,“您不需要鞘了。”


    “杀人的剑,要什么鞘?那是累赘。”


    “是吗?”熊臧逼近一步,眼神灼灼,带着一股子偏执的狂热,“那太傅再教寡人最后一课。”


    “到底什么是王?!”


    李赫沉默了。


    风还在外面呼啸,像无数冤魂在哭嚎。


    良久,他走到墙边。那挂着一幅巨大的羊皮地图,上面用朱砂画满了圈圈点点,红得像血。


    “大王,看着它。”李赫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人心上,“看到了什么?江山?美人?还是万万人之上的权柄?”


    “错!”


    李赫猛地回身,那一瞬间,他眼里的光比外面的闪电还亮,烧得人眼疼:


    “是债!”


    “是这片土地上,每一个活生生的人,欠下的债!是让那些像猪狗一样在泥地里刨食的百姓,能有一口饱饭吃!能有一件衣裳穿!能不被人像宰牲口一样随随便便砍了脑袋!”


    “王不是坐在高台上受人磕头的泥胎神像!”


    “王,是这天下苍生最后的一道墙!是背着万民血泪,在荆棘地里趟路的苦行僧!”


    轰!


    熊臧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呆呆地看着李赫,看着这个男人眼中那足以焚烧八荒的火。他突然觉得嗓子眼发堵,眼眶发热。


    原来这就是王。


    原来这就是太傅的路。


    少年君王缓缓后退一步,整了整衣冠,对着眼前这个男人,一躬到底。


    这一拜,极重,极沉。


    “学生……”


    “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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