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楠愣怔在原地，一种异样而微妙的情绪在身体里荡漾开去。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要推门出去。


    直到她身后的人提醒她：


    “不出去吗？”


    羞愧和理智同时重新上线，撞散了脑海里的旖旎氛围。


    “哦！哦！现在就出去。”她结结巴巴地开口，几乎是逃出的休息室。


    回到收银台，很快就投入了收银的工作，可早就通红的面庞将女孩所有的心事都倾吐了个干净。


    有些冰凉的手，触碰着滚烫的面庞，极与极的温差，让她获得了一种更加缥缈的感觉。


    有一瞬，慌乱地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看着排队结账的人越来越多，她只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刚巧便利店的门被打开，顾客从门外走进来，随即而来一阵寒风钻入室内，不合时宜的温度让她的思绪渐渐平稳下来。


    可寒风很快就被室内的温暖稀释，那个人的话又毫无征兆地闯入她的脑海里：


    “我很想你。”


    一遍又一遍。


    女孩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心跳早就开始以一种独特的节奏“抗议”了。


    她下意识瞥过头去，看向休息室紧闭的门。


    门后已经听不到什么动静了，他应该是睡着了。


    那是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她曾经以为，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无论是理智驱使，还是命运安排，她都相信，他们之间的故事早已经画下句点。


    再见到他，才明白，自己送出的心，根本收不回来。


    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将那颗满是伤痕的心缝补好，如今想来，不过是虚假的幻影。


    无论好坏，那颗心，早就不属于她了。


    ……


    还好半夜的便利店，又陷入了忙碌，没给她太多的机会胡思乱想。


    凌晨三点，她才获得了一会儿短暂休息的时间。


    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站了好久，乔楠觉得浑身酸痛，下意识伸了一个懒腰，回头的时候，忽然发现休息室的门被打开，江聿就这样打走出来没。


    她有些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动作。


    “你怎么醒了？是我吵到你了吗？”


    休息室的门隔音并不好，有时候客人多起来，里面总是能听清外面的动静。


    担心打扰到江聿，乔楠会故意压低音量，可看江聿那副样子，估计还是没有什么效果。


    她面前的人摇头：“没太听见什么动静，睡得很香！”


    “那你怎么起来了？”


    “我定的闹钟响了，想起来陪你。”江聿看着乔楠，面上的疲惫并没有因为短暂的休息得到缓解，深邃的眼眶里还是布满血丝。


    “不用，你不是说累吗？赶紧去休息吧！”她想也没想就拉住着他，往休息室推。


    等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动作太过暧昧时，瞬间又涨红了脸。


    赶在被发现前，她立刻转过脸，假装很忙地开始给关东煮补货。


    “陪着你也算是休息。”她身后的人，神情放松地在靠墙地位置上坐下了。


    乔楠没再劝他，转身走出收银台，在货架上挑选了一个简单的蛋糕，扫码结账后，又拿出了一根蜡烛插上。


    将蜡烛点燃后，她转过身，轻声开口：


    “生日快乐。”


    江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现在已经是自己的生日。


    他一收工，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安市，只是为了要见她，甚至都忘了当作借口的生日。


    眼下，女孩手里的拿着蛋糕，对着他笑得灿烂。


    那一瞬间，江聿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画面美好得几乎不真切。


    笑意不自觉地爬上他的嘴角，但他还是装作嫌弃地挑了挑眉，然后指着乔楠手里的蛋糕：“不是吧！我生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就拿这个打发我！”


    “你到底要不要，不要就算了！”乔楠嘟囔着。


    眼见着她就要拿走蛋糕，江聿立刻伸手拦住：“别！别！我要还不行吗？”


    听到他这么说，乔楠才将蛋糕重新放到他的面前，硬邦邦地开口：“许愿吧！”


    “你就不能温柔一点！”


    乔楠又瞪他一眼，江聿还算懂得见好就收的，不敢再多说什么。


    尽管蛋糕看起来有些敷衍，乔楠还是凶巴巴的。


    不过……老天早就实现了他的生日愿望，他终于找到了他的乔楠，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于是他笑着俯身，将蜡烛吹灭。


    “你怎么不许愿？”乔楠抬眼问他。


    江聿抬起头，摸了摸她的脑袋：“我的心愿，早就实现了。”


    乔楠怔住，眼神闪烁，面颊上也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红，她没说话，只是低下头，假装去整理桌上的垃圾。


    空气安静了几秒。


    江聿忽然伸出手，指尖沾上了蛋糕上的奶油，正准备把“魔爪”伸向乔楠。


    还没等他靠近，乔楠就严肃地抬起头，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你敢涂在我的脸上，你今天就自己去江市！”


    孰轻孰重江聿自然是分得清，只能不情不愿地收回的手，把手指上的奶油吃掉。


    可忽然，面庞上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


    他抬眼，乔楠竟然趁着他不注意，把奶油涂了他的脸上。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不是说不能把奶油涂到脸上的吗？”


    “我只说你不可以涂我在我的脸上，我又没说我不能涂你！”女孩晃了晃手指，显然是准备再“犯案”一次。


    “乔楠！你！”江聿气急败坏，可又无可奈何。


    “再次申明一下，我说到做到，你要是涂了，你今天就自己去江市！”乔楠微微抬起下巴，眼里满是威胁。


    “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乔楠对着他吐了吐舌头：“那又怎样？”


    最终，江聿乖乖坐在角落，任凭乔楠对他那张英俊帅气的面庞“乱涂乱画”。早已经放弃了抵抗，甚至还挤出一个干净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来。


    毕竟，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带着乔楠一起回江市。


    现在经历的这些，顶多算的上忍辱负重的代价/


    蛋糕不大，像乔楠这么“浪费”，没多久奶油就见底了。她把剩下蛋糕胚递给江聿，一人一半刚好分完。


    “飞机票多少钱，我转给你。”乔楠一边吃一边问。


    “你瞧不起我？”江聿吃完了蛋糕，这会儿用纸正在擦脸上的奶油。


    “当然不是。”


    “你觉得我会收你钱吗？而且是我让你陪我去的，肯定是我付钱！”江聿看着严肃的说。见乔楠没作声，他的语气立刻软下来，带着些臭屁，“更何况我现在挣得也不少，买两张机票小意思啦！”


    “我知道你挣不少，但那是你的钱，不是我的。”


    江聿看着她，眼神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不多时，略带暧昧的声音传入乔楠的耳畔：“其实，也可以是你的。”


    四目交汇的瞬间，空气里仿佛多了几分微弱的电流，让人心头微微一紧。


    “神经！”乔楠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然后立刻换了一个话题，缓解尴尬道：“我们是上午八点的飞机？”


    “嗯。”江聿还是平静如常地点头，显然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对自己没有丝毫的影响。


    很快，乔楠就查到了全部的航班信息，将票钱转给了江聿。


    可江聿执拗地不肯收，于是她不得不再次使用了杀手锏：


    “你不收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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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了！”


    “你！”江聿无奈叹口气，只得手下，可还是心有不甘得说：“你怎么这么就这么崛！”


    “我不喜欢欠人的，越欠越多最后还不上了怎么办？”乔楠下意识说道。


    “那就把人抵给我呗，我求之不得。”江聿的脸上没有任何玩味。


    乔楠忽然呆住，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萦绕在他们周身的空气顿时迷离而缱绻。此刻，周遭的声音逐渐远去，只剩下急促而有力的心跳。


    乔楠知道继续深究下去，对自己肯定没有好处，于是干脆当作没听到。还好和她换班的兼职生及时赶到，将她从窘迫的境地中拯救出来。


    除了她和李苏溢，还有一个男孩子，个头不高，戴着眼镜，人看着也挺老实。


    和他交接结束后，乔楠就跟着江聿离开了。


    ……


    一坐上出租车，乔楠实在困得厉害，靠在座椅上没多久就睡着了，再睁开眼时，迷迷糊糊间就跟着江聿进了机场。


    值机结束后，她在候机厅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刚准备再补一觉。


    江聿顺势想要在她身边落座，却被她一把拦住。


    “我想安静睡觉，你离我远一点。”


    “为什么？”江聿不由得皱眉，一脸不解。


    乔楠指了指不远处正再打量他们的几个女孩：“不出意外，一会儿她们就该过来跟你要联系方式了。我真的很困，让我好好睡一觉吧！”


    那语气几乎像在求饶。


    江聿一脸不情愿地起身，退到几排外的位置。


    乔楠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随即倒头就睡。


    本以为登机前，她还能再安稳地睡上半个小时，结果……


    如她所料，那几个女孩果真去找江聿了，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即便他们之间已经隔得很远了，但女孩子们兴奋的笑声实在是太具有穿透力。


    乔楠被吵醒的时，看见江聿被团团围住，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进退两难。


    没多久，他实在受不了，便借口去了洗手间。


    显然躲去洗手间，只是缓兵之技，那几个女孩竟然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等在卫生间门口。


    乔楠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一幕，手机忽然振动，是江聿。


    “那群人还在门口吗？”他压低声音问。


    “嗯。”乔楠抬眼看向那几个女孩，“还在等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无奈地叹气，接着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自鸣得意起来：


    “没办法，人红了就是这样的，现在连简单出个门都不方便。”


    乔楠：“……”


    没多久，他又问：


    “如果以后总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还会跟我一起出来吗？”


    男孩的语气正式了些，不像先前那么随意。


    “不会。”乔楠回答地干脆。


    “喂！你就算真的这么想，也不用直接说出来吧！”江聿的语气里满是失落。


    “不是因为你！是我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出门，出门又麻烦，还不如在家待着。”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即传来一声意味深长的“哦——”，然后是熟悉的得寸进尺：“原来你是想和我呆家里呢！你不早说！”


    乔楠被气笑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江聿还在不知好歹地问。


    “无话可说。”她冷冷地回。


    机场广播开始提示登记。乔楠背上包，准备挂断电话：“不说了，要登机了。”


    “等会儿！”


    她停下脚步，眉心微蹙。


    耳畔，男孩郑重而沉稳的声音缓缓传来——


    “乔楠。不管以后我变得多有名，走得多远，你要记得，我永远都是你认识的江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