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绯霜走到案几边,查看上边放的糕点。


    陈宴也在看,二人谁也没和谁说话。


    糕点是方形的,用模具印出山脉和月牙的花纹,合了“登高揽月”的好意头。


    叶绯霜拿起一块糕点,捻了捻,糕点的碎屑沾到了指尖。


    她把手指凑到鼻端想闻一闻,忽然被陈宴捏住了手腕。


    四目相对,画面一转,仿佛回到了上次两个人不欢而散的时候——为了阻止她对傅湘语动手,他就这么捏着她的手腕。


    几个月的时间,倒是将当初对峙时的愤怒与怨怼冲散了不少。


    两人之间有种虚伪又脆弱的和平。


    叶绯霜笑了下,说:“我没打算尝。”


    陈宴松开她的手腕:“抱歉。”


    叶绯霜闻了闻指尖,微酸,是茱萸果的气味。


    她又多看了几块糕点,没发现什么异样。


    她有的是耐心一碟碟看过去。


    陈宴忽然轻轻点了点一个碟子的边沿。


    叶绯霜立刻拿起那个碟子里的点心仔细看,果然有异样——


    茱萸果是红色的,所以这些糕点也应该只是红色的。但是这碟糕点里边有一点点黑色的碎屑,非常少,很难让人注意到。


    叶绯霜心中有了个猜测,又将剩下的糕点一一查验,果然还有不少糕点里边带有黑色碎屑。


    她猜到了是什么,飞快舔了一下指尖。


    舌尖微微苦涩的味道印证了她的猜测。只是这点苦太淡了,在茱萸果酸味的掩盖下很难让人察觉。


    陈宴这次没挡住:“你……”


    叶绯霜倒了杯茶,说:“没事的,我有分寸。”


    她漱完口,问陈宴:“相思子,是吧?”


    陈宴英挺的眉头微蹙着,明明白白显示着对她“以身试法”的不赞同。


    “是吧?肯定是。”


    陈宴绷紧唇角,“嗯”了一声。


    他早就发现了,却一直没说,显然在等着她说。


    于是叶绯霜走到杜知府面前:“这些茱萸糕里被人加了相思子的粉末。大人请看,这些糕点里有黑色的碎屑,但茱萸果是纯红色的,倒是相思子一端是黑色,研磨成粉后就成了这些碎屑。士子们呕吐、腹泻、气短的症状,也


    和相思子**的症状相符。


    相思子不是什么稀罕物,在座的人都知道。


    立刻有**叫起来:“好啊,原来不是糕点坏了,是有人故意想害我们?


    璐王府的嬷嬷立刻正色道:“我们在膳房里忙活了几十年了,岂会连茱萸果和相思子都分不清?我们绝对不可能弄错!


    “与嬷嬷无关。叶绯霜掰开几块茱萸糕,指给杜知府,“大人请看,这些糕点里边并没有黑色碎屑,只在表层有一些,可见是最后撒上去的。


    杜知府叫来府兵:“把这些糕点接触、经手过的人全都抓起来,好好审问。


    叶绯霜诚恳地说:“大人一定要查明真相,还在场各位一个公道,也还璐王府还有我们味馨坊一个公道。


    杜知府颔首:“郑五姑娘放心。


    叶绯霜看向小秦氏,后者的脸色不怎么好,但还是强撑着体面。


    她对叶绯霜露出一抹笑:“哎呀,原来是有奸人陷害,不是你们铺子的问题就行。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就怕你的店出事。


    “谢谢姨母为我考虑。叶绯霜笑得满脸诚挚,“姨母特意为我们味馨坊介绍了这么大的生意,我岂能辜负姨母的期望?这批点心让我们铺子赚得比前半年加起来都多,这都是沾了姨母的光啊!以后有这种好事,姨母可还要想着霜儿啊!


    叶绯霜的笑在小秦氏眼里就是小人得志的奸笑。


    真是可恶。


    这个时候,宁衡来了。


    他人高马大,锦衣加身,仿佛是携着日光进来的。


    他一来,整个愁云惨淡的庐堂都亮了几分。


    听几位嬷嬷说完话,宁衡顿时剑眉倒竖:“简直岂有此理!这不是在陷害我们璐王府吗?我父王向来礼贤下士,对士子学子们十分敬重,每年还会从私库里出银子贴补书院。现在竟有人想挑拨我们璐王府和文人士子们的关系,这是大不敬!


    一顶大帽子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小秦氏眼角抽了抽。


    但叶绯霜看她神色如常,便知她留了后手。


    果然,不到两个时辰,这件事就有结果了——


    一名书院里的粗使杂役出来认罪,说相思子粉是他洒进点心匣子里去的。


    他还供出了指使他的人—


    —一位寒门学子。


    这位学子年岁不大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


    布衣芒屩满身清贫。


    他垂着头跪在杜知府面前脊背却挺得笔直。


    杜知府将杂役的供词复述了一遍问这名学子:“你可认罪?”


    学子答:“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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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何如此做?”


    学子答:“因为嫉妒。”


    满堂寂静便显得这学子沉冷的声音尤为清晰:“怀瑜书院说起来主张有教无类、不以贵贱为择但实际呢?分内院和外院高门勋贵入内院平民百姓只能在外院。


    我们外院的进不了藏书阁见不到夫子平时还要忍受这些勋贵子弟的欺辱。今日你们在这里策论清谈我们只能在后院谯木种田。你们享受着那么好的资源却不懂珍惜还逼迫我们来帮你们完成课业拿我们的诗作策论去沽名钓誉凭什么?”


    一名青衣士子走过来一脚将地上跪着的人踹翻在地。


    青衣士子捂着抽痛的肚子骂道:“黑心肝的杂种让你们进书院就是给你们天大的恩赐了你们以为你们交的那点束脩真够?不想砍柴种地你们倒是给银子啊一年八十两你们交得起吗?还怨恨上了还敢下毒报复我们啊?”


    这人骂着骂着就还想再打被府兵们拦住了。


    那认罪的寒门学子重新跪直了身子他一直垂着头说话声虽然激愤怨憎但并未让别人看到他的表情。


    “既然如此本官便着人带你回府衙再行审问。”


    踹人那青衣士子又嚷嚷起来:“还审什么?这人心思歹毒蓄意**把我等害成这样就该就地正法!”


    “对直接砍了他脑袋让外院那些想**的看看!”


    “就该杀鸡儆猴!”


    杜知府没有理会这些人对府兵吩咐:“把犯人邱捷带回府牢。”


    听到这个名字叶绯霜愣了一下而后没控制住地站了起来。


    她一身红太显眼了一时间庐内所有人都看向她。


    陈宴就坐在她身边:“怎么?”


    叶绯霜摇了摇头:“不是他。”


    她虽然没见过这个人但是她对“邱捷”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前世他是陈宴的同年。


    他是那年殿试的状元。


    后来陈宴从礼部郎中做到刑部侍郎又做到吏部尚书邱捷一直在督察院做一个七品监察御史。


    她还记得陈宴对邱捷的评价:不枉尺以直寻不降辱以苟合实乃雅人。


    这么一个正直清廉的人怎么会因为嫉妒做出残害同门的事情呢?


    那青衣士子不怀好意地问:“怎么着啊郑五姑娘你如何知道不是邱捷?你和他挺熟的?”


    邱捷自打进入堂内


    他清瘦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震惊显然没有料到会有人帮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