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搬到庄子上，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老夫人笑得这般开怀。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但屋内却是一片温馨。晏清澜看着武母与暮雪相处的温馨画面，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武母也是这般慈爱，总是将她们姐妹护在羽翼之下。如今，该轮到她来守护这份温暖了。


    “章节字数”：4213夏竹今日前来，代表的是长乐郡主晏清澜。


    她带来的几个仆妇，直接将苏府厨房里几个被五花大绑的刁奴扔到了苏府门前。


    这阵仗，把苏府看门的阍侍吓得不轻，两条腿肚子直打颤，连滚带爬地奔进府里，急匆匆地去给钱雅芝报信。


    钱雅芝一听是晏清澜的丫鬟夏竹来**，险些没气得背过气去。


    “这个小蹄子，反了天了！”


    她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了一句，却又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钱雅芝匆匆忙忙地赶到苏府门口。


    一眼就瞧见夏竹正冷冷地盯着她们苏府。


    那眼神，冷得像冰锥子，又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苏府在她眼里，不过是一堆不值钱的破烂货。


    钱雅芝眼皮一跳，心头那股无名火“腾”地一下就蹿了起来，恨不得立刻叫人将夏竹拿下，乱棍打死。


    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钱雅芝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笑，硬生生将那股怒意给压了下去。


    她先是朝夏竹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行了个礼。


    “夏竹姑娘，您怎么来了？这是……怕不是有啥子误解？”


    钱雅芝一边说着，一边在心底暗暗咒骂。


    毕竟，夏竹现在代表的是长乐郡主晏清澜，她再怎么恼怒，这面子上的礼数也得做全了。


    “你家下人太莽撞了，怠慢了姑娘，小生在此向姑娘道个歉。”钱雅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缓一些，“有什么话，咱们进府里说，在这儿让人看了笑话。”


    她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余光扫视着周围，把那些探头探脑想看热闹的人都瞪了回去。


    多年前，还是小丫头的夏竹，为了生病的晏清澜，瘦骨伶仃地跪在她面前。


    一下又一下地磕头，直磕得头破血流，声音也哭得嘶哑。


    只为求她念着点儿母女情分，别在晏清澜重病的时候把人送到偏远的临川去。


    可那时的钱雅芝，心如铁石，不为所动。


    甚至还嫌夏竹不知好歹，坏了规矩。


    如今，真是世事难料。


    钱雅芝见了夏竹，却要反过来卑躬屈膝，低三下四。


    只求夏竹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她们苏府留几分薄面。


    只是，钱雅芝怕是要失望了。


    四年前，她能狠下心肠。


    四年后，夏竹也不会因为苏府那点子名声就心慈手软。


    “不必了。”


    夏竹冷笑一声，目光在钱雅芝身上来回扫视，像是在挑拣一件货物。


    “晏夫人这话说的，您府上的奴才，平日里是什么德行，您心里没数？”


    “我要真跟您细算，怕是得说到明年这个时候。”


    夏竹记得，四年前的钱雅芝，虽说也虚伪，可好歹还装出几分当家主母的款儿。


    那时候，钱雅芝要是装模作样地扮个慈悲，还能骗几个不长眼的。


    可现在……


    夏竹的视线落在钱雅芝的发鬓，那几根白发，刺得她眼睛疼。


    曾经还算饱满的脸颊，如今也凹陷了下去，颧骨高高地耸着。


    一双眼睛里，凶狠和疲惫交织，再也藏不住。


    这模样，跟那些成天家长里短、怨天尤人的妇人，也没什么分别。


    夏竹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她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讥诮。


    曾经，她怕这个女人，怕得要死。


    因为这个女人，能决定她家姑娘的生死，能随意欺负她家姑娘。


    可现在，她只觉得这女人可笑又可悲。


    说到底，钱雅芝也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


    可悲的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疯了。


    其实，钱雅芝的疯病，早就种下了。


    早在她家姑娘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钱雅芝就已经是个偏执的疯子了。


    只是，这个疯子，还想装作若无其事。


    明明心里已经扭曲，却还要装出一副端庄贤淑的模样，真是可笑至极。


    夏竹想到这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在钱雅芝身上停留片刻，才缓缓开口：“至于进府里坐……我看就不必了。我今儿来，是替郡主带几句话，顺便把府上这几个以下犯上的刁奴送回来。”


    钱雅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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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落在被捆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的吴大嫂子和其他几个厨房仆妇身上，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她紧紧地抿着唇，指甲都快要掐进肉里，嘴唇哆嗦了两下。


    “这些……府上的奴才，究竟犯了什么错，惹得姑娘这般大动干戈？还请，明示。”


    钱雅芝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生锈的锯子。


    人家摆明了不愿进屋，钱雅芝也只能强撑着站在门口和夏竹说话。


    现在大冷天的，路上也没几个人。


    只是，人少，不代表没有。


    总有几个闲得没事干的，远远地戳在那儿，想看苏府的热闹。


    夏竹也不废话，直接让带来的仆妇打开食盒。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


    周嬷嬷和几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上前，接过那些食盒。


    钱雅芝只看了一眼，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那几个食盒里，装的都是从苏府厨房里“请”出来的“好菜”。


    夏竹虽然没有把那些饭菜直接泼到钱雅芝脸上。


    可这，比直接泼她一脸更让她难受，更让她觉得脸上无光。


    “晏夫人，您可得好好瞧瞧。”


    夏竹冷笑着，声音里满是嘲讽。


    “您府上的这些奴才，胆子可真够肥的！平日里，吃香的喝辣的，轮到给主子们做饭，就偷奸耍滑！”


    夏竹指着其中一个食盒，提高了声音。


    “您看看，这是给老夫人准备的‘鸡汤’？”


    “这哪里是鸡汤，分明就是刷锅水！”


    “连点油星都没有，还飘着一层沫子，这能喝吗？”


    她又指向另一碗菜。


    “还有这个，说是给老夫人炖的肘子，您瞧瞧，这都炖成什么样了？”


    “黑乎乎的一坨，别说吃了，看着都倒胃口！”


    夏竹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在钱雅芝脸上扫过，


    “裘妈妈去厨房问，那些刁奴还振振有词呢！”


    “说什么‘老夫人如今又不管事，还当自己是老封君呢？’”


    “‘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夏竹学着那些刁奴的语气，把那些话说得活灵活现。


    那几个被捆着的刁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拼命地扭动着身体，像是要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