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听不进去。


    良久，她才缓缓抬起头，看向晏清萦，眼神空洞，毫无焦距。


    “我……我真的错了吗……”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晏清萦看着她这副模样，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而晏景文，亦是满脸疲惫，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庄家这出闹剧，底下人竟无一察觉。


    晏清萦脚步微顿，复又前行，只在心底冷笑一声。


    规矩？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这般死守规矩，万一哪天主子在屋里没了动静，难不成要等尸首凉透才知出了事？


    她目光一转，落在不远处的晏玥玥身上。


    往日里再怎么才情出众的姑娘，可此刻，只要一和晏清澜对比，终究是黯然失色。


    晏清萦只觉无趣。


    看着晏玥玥在这儿自导自演，上蹿下跳，实际上呢？晏清澜压根就懒得搭理。


    没意思。


    正这么想着，晏玥玥突然发了疯似的，猛地扑过来要抓挠她的脸。


    晏清萦一闪身，轻巧地避开了。


    她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这下也失了兴致。


    没必要。


    “够了！”


    晏景文的怒吼，像炸雷一样。


    他几步跨过来，死死攥住晏玥玥的手，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


    “你发什么疯？”


    晏景文的脸色铁青，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骂人还不够，还要动手？”


    晏玥玥像是被吓傻了，怔怔地看着晏景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大哥……我……”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她说我不如晏清澜那个**……”


    晏玥玥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


    “承煜哥哥为了她受了多少委屈……我、我气不过……”


    “啪！”


    又是一记耳光。


    比之前的更重，更响。


    晏玥玥直接被打翻在地，嘴角淌出血来。


    “你给我闭嘴！”


    晏景文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从今天起，不许你再提起‘承煜哥哥’四个字，更不许你去见他！”


    “你听清楚了没有？”


    晏景文看着晏玥玥披头散发、满脸泪痕的狼狈模样，只觉得一阵阵的心烦意乱。


    他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妹妹，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一定是韩承煜带坏了她！


    晏清萦冷眼旁观，转身离开。


    她可没工夫掺和这些烂事。


    晏玥玥哭得更厉害了，却没注意到晏清萦已经走了。


    晏景文看见了，却也懒得管。


    “我不！”


    晏玥玥猛地抬起头，尖叫着，


    “我就是要见承煜哥哥！你凭什么管我！”


    “你再拦着我，我就……我就死给你看！”


    这话，平时说说也就罢了。


    可现在，晏景文只觉得刺耳。


    他看着晏玥玥，眼神越来越冷。


    “你为了一个外人，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还敢威胁我？”


    晏景文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疲惫，


    “你变成这样，都是韩承煜害的！你清醒一点！”


    “不是他！是晏清澜！”


    晏玥玥声嘶力竭地喊，


    “都是那个**！是她害的！”


    晏景文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一阵阵的钝痛。


    他眼前一阵发黑，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破败的院落里，一个消瘦的身影，被几个婆子按在地上。


    那身影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正是年轻时候的晏清澜。


    她死死地盯着他，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


    “晏景文，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晏清澜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子狠劲，


    “我变成这样，都是拜你和晏玥玥所赐！跟明澜哥哥没有半点关系！”


    “别以为你们做的那些腌臜事没人知道！陆家世代忠良，明澜哥哥更是顶天立地的英雄！”


    “你们这些小人，只配在阴沟里发烂发臭！”


    画面一转，似乎是他气急败坏地打了她一巴掌。


    “你们庄家，迟早要遭报应！”


    晏清澜捂着脸，笑得凄厉，


    “你们……都不得好死！”


    “我等着那一天……我等着……”


    那声音，像诅咒一样，在晏景文的脑海里回荡。


    晏景文的脸色越来越白，冷汗涔涔而下。


    他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些？


    这、这简直就像是中了邪！


    “你别想把罪名推到承煜哥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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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


    晏玥玥还在那儿哭闹，


    “他那么好……都是晏清澜那个**……”


    晏景文的头更疼了。


    他看着晏玥玥，只觉得一阵阵的无力。


    刚才那些画面，虽然混乱，却又无比真实。


    画面里的“自己”，把晏清澜的堕落归咎于宋明澜。


    而现在，他却把晏玥玥的改变归咎于韩承煜。


    他猛然意识到，庄家人，似乎总是习惯于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


    如果晏清澜还在这里，她会怎么说？


    “呵，”晏景文苦笑一声，自嘲地想，“她大概会说，这么喜欢甩锅，怎么不去颠勺？”晏景文觉得脑袋里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疼得他几乎站立不稳。他深深地看了泪眼婆娑的晏玥玥一眼，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总之，你往后不能再见他。否则，就当没我这个大哥！”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甩袖子，大步离开，任凭晏玥玥在身后如何哭喊，也没有回头。


    晏玥玥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头顶，她用力地跺了跺脚，泪水更是汹涌而出。她想追上去理论，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视线里，晏景文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一个模糊的点，消失不见。


    “为什么……”


    晏玥玥颓然地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捂住脸，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间溢出，


    “为什么我想要的，最后都要被晏清澜抢走？四哥是，现在连大哥也是！晏清澜……我恨你！”


    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前走。


    她要去告诉母亲！今天发生的一切，必须让母亲知道。


    她斗不过晏清澜，难道母亲还斗不过吗？


    她就不信了，还不能将这个把她生活搅得天翻地覆的女人，从她的世界里彻底赶出去！


    晏玥玥的脸颊上，还残留着晏景文那一巴掌留下的红印，火辣辣地疼。这副模样，根本不需要她再添油加醋，就足以让人看出她的委屈。


    她心里盘算着，却不料，在半路上，与晏雨珩撞了个满怀。


    晏雨珩今日穿了一身石青色的锦袍，衬得他身形颀长，气度不凡。


    他一眼就注意到了晏玥玥脸上那刺目的红印，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晏雨珩几步上前，一把抓住晏玥玥的手腕，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这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