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澜：“……”


    确实是挺赚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阿清姐姐，你花钱别束手束脚的！”


    宋溪溪把银票塞给晏清澜，还不忘继续“教育”她。


    “你要是手头紧，尽管来找我和大哥！我俩现在都是小富婆小富翁了，可劲儿花，别客气！”


    她拍了拍晏清澜的肩膀，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架势。


    “对，缺银子了就跟大哥说，别不好意思！”


    宋明澜也凑了过来，顺手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在晏清澜眼前晃了晃。


    “看见没？大哥有的是钱！皇上这次赏赐了一堆好东西，我和溪溪都没来得及看，你一会儿跟我们回去，随便挑，想要什么拿什么，别跟大哥客气！”


    他笑眯眯地看着晏清澜，眼神里满是宠溺。


    景元帝赏赐的时候，还特意跟厉宗玉、傅清霁夫妇俩提了一嘴，让他们劝劝晏清澜，别再拿着那些金贵玩意儿去换吃的用的了。


    宋明澜说到这儿，忍不住咧嘴笑了。


    再换下去，汴京的物价都得让她给折腾得翻几番！


    不过，他也看得出来，皇上虽然嘴上念叨着，心里头可是乐开了花。


    毕竟，晏清澜这番举动，可是实打实地给国库省了一大笔银子。


    更重要的是，还顺道敲打了一些可能动歪心思的官员，让他们不敢再动军饷和赈灾物资的脑筋。


    宋明澜心里跟明镜似的，要不是晏清澜刚回京，不宜太过张扬，皇上说不定都想直接封她当个郡主什么的了。


    不封也好，省得招人眼红。


    宋明澜暗自点头。


    过犹不及，刚刚好。


    “你们啊……”


    晏清澜看着眼前这兄妹俩，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接过宋溪溪塞过来的银票，又顺手把宋明澜递过来的那几张也抽走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小财迷。”


    她心里清楚，宋溪溪那儿的瑶芳膏，多到用都用不完，这一罐子卖了也就卖了。


    再说了，就算她想拦，也拦不住这两个护短的家伙。


    “怎么？还真把我当能挥霍的纨绔子弟了？我可没你们想的那么穷。”


    晏清澜故意逗他们。


    她也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让这俩人产生了她很缺钱的错觉。


    不只是他们，就连厉宗玉和傅清霁，总是时不时问她要生活费。


    还说什么不够就找他们要，别亏待自己。


    天地良心，她是个小富婆！


    “溪溪是心疼阿清姐姐嘛！”


    宋溪溪挽着晏清澜的胳膊，撒娇似的蹭了蹭。


    “谁让阿清姐姐这么好，好到让溪溪想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你，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送给你，区区银子算什么！”


    “就是，”


    宋明澜也凑趣，分别揉了揉宋溪溪和晏清澜的头发。


    “你们可是我最疼的妹妹，我不宠着你们，谁宠着？”


    他故意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就算你们真想当那挥金如土的纨绔，大哥也养得起你们！”


    晏清澜被他们逗笑了，没再说什么。


    她知道，这是他们表达关心的方式。


    “得了吧你，就你那点家底，还不够我俩塞牙缝的。”


    宋溪溪毫不客气地“揭穿”了自家大哥的“谎言”。


    “真要让我俩可劲儿花，你怕是要哭着去卖宅子了！”


    三人间的气氛，温馨而又融洽，旁人根本插不进去。


    不远处的晏子晏，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闷。


    他忽然有些明白，当初杨澜跟他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


    晏清澜，是真的不再稀罕庄家的疼爱了。


    她不会再回那个家了。


    因为，她已经有了新的家人。


    晏子晏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他低着头，心里五味杂陈。


    他对晏清澜，是有些愧疚的。


    他后悔童年时期的所作所为，他应该像宋明澜对晏清澜那样。


    可如今再想这些，已经太迟了。


    宋明澜会给宋溪溪和晏清澜买一样的小玩意，因为他知道，女孩子都喜欢这些。


    宋明澜听说京城里的贵女们都喜欢雅韵坊的东西，就算要排长队，也会想办法买回来给妹妹们。


    宋明澜说，没银子了就跟哥哥说，别委屈自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可他呢？他这个亲哥哥，又做了什么？


    晏子晏紧紧地咬着下唇，嘴里泛起一丝苦涩。


    他从来没有对晏清澜说过，想要什么，哥哥给你买。


    他总是把好东西先给晏梦玥，只有晏梦玥不要的，才会轮到晏清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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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还亲眼看着晏清澜为了那条得不到的裙子，默默难过……


    那条裙子，其实并不贵，但凡庄家有个人愿意为她开口，都能买下来。


    偏偏，就是没有人愿意。


    他甚至记得，为了这条裙子，母亲还扇过晏清澜一巴掌，骂她贪心，骂她不知足。


    后来，还是祖母和晏芸清知道了这件事，带着晏清澜去铺子里。


    可是，那条裙子早就卖出去了，晏清澜喜欢的颜色和花样，都没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晏清澜失望的眼神，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他记得晏清澜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跟在祖母和晏芸清身后回了家。


    后来，祖母问她，为什么不挑一件别的，明明还有很多更漂亮、更贵重的裙子。


    他当时就在旁边，听到了晏清澜的回答。


    “我只是……想要那一条。”


    晏清澜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那时的晏子晏，并不懂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现在想来，却觉得心口一阵阵地抽痛。


    他现在才明白，晏清澜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更贵重、更漂亮的，她只是想要那一条，那一条她第一眼就看上的，独一无二的裙子。


    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买下那条裙子。


    就算只有这么一次，也好。


    晏子晏苦笑一声。


    他知道，自己永远也比不上宋明澜。


    宋明澜送给宋溪溪和晏清澜的礼物，从来都不是一样的。


    他会细心地观察她们的喜好，给她们挑选最合适的礼物。


    宋溪溪喜欢兔子，晏清澜喜欢狐狸，所以他送的木雕，一个是兔子，一个是狐狸。


    宋明澜，才是真正的好哥哥。


    而宋溪溪，也比晏梦玥更懂得如何做一个好妹妹。


    晏梦玥，是绝对不会像宋溪溪那样关心晏清澜的。


    她不会在乎晏清澜是不是累了，也不会拒绝晏清澜送的贵重礼物。


    更不会像宋溪溪这样，即使把礼物卖了，也会把银子交给晏清澜。


    因为，她根本就不在乎晏清澜。


    晏子晏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要我说，阿清不愿回家，也是人之常情。”


    晏子晏如是想着，脚步却虚浮得厉害，像是踩在棉花上，使不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