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条绳儿上的蚂蚱

作品:《穿书八零,倒爷她卖计生用品发财了

    路双喜手抖个不停,倒不是害怕,而是脱力。


    李春桃是真的怕了。


    还真是一语成谶,追着砍到了门口。


    现在不是互相怪罪的时候,神情复杂的俩人齐齐看向地上的安德烈。


    蜿蜒的血迹在他身下蔓延,也不知道身上中了多少刀,看着像是快完犊子了。


    门板敲的震天响,两人谁都没开口,最后还是路双喜站起身小声说道。


    “春桃姐,我们两个一起堵门。”


    现在只有两个人拧成一股绳才能顺利度过眼前的危机。


    列车的轮子碾着铁轨,哐当哐当的钝声被淹没在惊叫和拍门声中。


    路双喜死死抵住门板,双手扣住门框,脖子上的青筋都绷出来。


    李春桃也同样用尽全力,现在守不住门的后果就是个死。


    在生死面前,再无性别。


    外面的叫骂逐渐失去耐心,门板摇摇欲坠。


    地上的安德烈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只是路双喜根本听不懂。


    李春桃快速翻译,小声说道,“他说,把他交上去,我们不会死……”


    说实话,李春桃听到这句的时候,力气都松了一瞬。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国人,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小命。


    路双喜并没有动摇,或者说这么乐观。


    “别听他的,现在松手也是个死,坚持说不定还能有条活路,如果他们确定安德烈在这,这门早就破了。”


    李春桃一下就被说服,都到这了,富贵险中求的道理她也明白。


    “行,听你的。”


    心里拿定了主意,李春桃咬牙继续用力抵着门。


    解释也只是苍白的解释,沉默是最好的应答,门外继续叫骂着要求她开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路双喜已经感觉到这门摇摇晃晃,下一秒说不定就碎了。


    突然门那头安静下来,骂骂咧咧离开。


    李春桃小声说道,“有人喊他们,说是看到了安德烈……”


    不知道哪个大聪明眼睛这么好使,一下就把火力吸引走。


    两人也不敢动,确认了半天外面没人破门,这才松了点力气。


    “姐,我得给他包扎一下,照这么淌血,怕是快不行了。”


    “你去,我在这顶着。”


    统一战线的两人分工明确。


    路双喜先拽着安德烈的胳膊,把他拖到自己的床上。


    他现在的脸白的像纸,因为挪动疼得微微掀开眼皮。


    那双混着些湖绿的湛蓝双眼盯着她,眼神里的警惕混着些对她的漠视。


    路双喜一边嘟嘟囔囔,一边手上不停,“有这么看救命恩人的吗?要不是为了邀请函,我在这拼死拼活的?你也就是命好,碰上我这么要钱不要命的……”


    她一把掀开被血浸透的黑色毛衣,一道血肉翻飞的伤口正汩汩冒血,几乎横贯整个腰腹。


    路双喜走到李春桃的铺位,拿起刀划烂白色床单,“姐,有酒吗?”


    “装方便面的麻包里有一瓶二锅头。”


    路双喜三两下翻出来,走回安德烈身边,扶着他斜靠在铺位上,直接抬脚坐到他大腿上,看着他的蓝色眼眸认真说道。


    “姐,翻译一下,能不能忍得了疼?”


    李春桃翻译,安德烈的表情并没有变化,只是微微点头。


    路双喜找不到能让他咬着的东西,只好把他掀起的毛衣放到他嘴里,“咬住!不要出声!”


    安德烈气若游丝,默默咬在嘴里。


    见他还算配合,路双喜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裁好的床单,仰脖灌上几口,对准那因为紧张而肌肉紧绷的腰腹。


    噗——


    酒精被喷在狰狞伤口上,安德烈疼得脊背绷紧,手指下意识攥着身下的床单,死死咬住嘴里的毛衣下摆,发出一声极其隐忍的闷哼。


    冷汗瞬间布满了他的额头,路双喜七手八脚将床单捂在他的伤口上,手上的触感还凹凸不平。


    疼痛让他的腹肌整个绷紧,两块胸肌上都是汗水,看得路双喜咽了咽口水。


    活色生香……


    就说这股美强惨的劲儿,还真是在现实少见。


    文学艺术的描述,还是远不如亲眼看到的冲击来得强烈。


    路双喜继续用床单一圈圈缠绕后勒紧,后背已经冷汗直流。


    刚刚喷完酒精消毒,她立马欺身死死压着他的肩膀。


    本就脱力的双手此时抖得更加厉害。


    她恨自己要是看的一本娇妻年代,是不是就能有个空间灵泉什么的,还费这劲儿?


    安德烈也是有种,除了刚刚那一声闷哼,再没有出声过。


    两人的目光在昏暗的夜灯下交汇,像是两道永远不会交汇的铁轨,突然在这一刻命运交织。


    路双喜不喜欢这双没有温度的眼睛。


    它没有对生命的敬畏,也没有对未来的向往。


    平静地像是一汪结了冰终年不会融化的深潭。


    路双喜看过太多这样的眼神。


    安德烈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冷静、果敢、又让人很不舒服。


    他不喜欢她**裸没有边界感的目光。


    他喘着粗气松开嘴,艰难抬起手,把毛衣尽量往下扯,盖在自己裸露的腰腹上。


    路双喜并不在意,放松坐在他结实的大腿上,喘着粗气转头对着李春桃说道。


    “跟他说,我们不求别的,只要两张邀请函。”


    李春桃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心措辞,美化出一堆似是而非的废话,婉转表达了路双喜的意思。


    安德烈现在奄奄一息,要不是强烈的求生欲支撑,早就昏迷不醒。


    “哈拉少。”


    路双喜不知道这简单的一句代表什么,看向李春桃寻求答案。


    李春桃将欣喜努力压制,“他说,可以。”


    接着安德烈又说出一句不知什么话,李春桃的面色尴尬。


    “他说让你离他远点,很不舒服……”


    路双喜冷哼一声,“嘁,当我没见过世面?想当年……”


    算了,现在还提什么想当年,她的光荣历史都已经是往日云烟。


    在这个世界中的路双喜只是孤苦无依的恋爱脑,还是被轻易卖掉那种。


    她慢吞吞起身,走到李春桃身边,继续当肉盾。


    “就他这样的货色我不知道见过多少,也就是你们没见过世面,以后,反正几十年以后,满大街都是,花钱都能点,我还嫌脏。”


    李春桃叹口气,“只要邀请函到手,妹子,这辈子咱俩就是真姐妹,上刀山下油锅,咱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姐,你说的咋这么不吉利呢……”


    “反正姐也没啥文化,你就知道我啥意思就行。”


    李春桃就是纯纯的东北女人。


    直脾气,跟你好就是真的好,要是玩弯弯绕绕,直接就开干。


    就如同东北广袤的土地,四季分明,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


    路双喜嘿嘿一笑,“姐,以后你就看着吧,不睡在钱堆上,我跟你姓。”


    “说到这我还真头一回听到姓路的,还挺少见。”


    因为路双喜自我介绍的时候就说自己的名字,马路的路,双喜临门的双喜。


    路双喜扎稳马步,整个身子靠在门板上,耳朵贴着听外面的动静。


    “孤儿院就是这样,马路上捡的就姓路,铁轨上捡的就姓铁,还有姓国的,反正都不是寻常的姓氏。”


    路双喜两世为人,都是孤儿,兴许是上辈子干了啥缺德事,她这么猜的。


    李春桃却心里犯上一阵酸楚。


    原来她的孩子也差点就姓了路,还好,还好她没放弃。


    “双喜,以后我就是你姐,你就是我妹,甭管姓啥,咱就是一家人。”


    这是李春桃给的承诺。


    她给过一次,那人负她。


    现在她又给了路双喜。


    路双喜点点头,“姐,要是安德烈真死了,咱就把窗户打开,把他扔下去……”


    李春桃被吓够呛,“你咋想的?”


    “我咋想的?他死在我们手上,你觉得咱有好结果?那些抓他的人瞅着像是能知恩图报的人吗?”


    李春桃细想也是,目光看向闭目养伤的安德烈。


    现在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法轻易脱身。


    路双喜见床铺上的人一动不动,起身去查看。


    手刚搭在那人的高挺的鼻子底下,就被一把抓住手。


    他的手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手劲攥得路双喜吃痛。


    “没死,还好还好。”


    安德烈的目光更加幽暗冰冷,果然是道上混得,警惕性极强。


    路双喜用手掰开他的手指,伸手搭在他的额头上。


    “发烧了,凑合果然不太行,这家伙连个同伙都没有吗?”路双喜起身,把剩余的床单又扯下一块,倒了搪瓷缸里的冷水浸湿,随手搭在他的脑门上。


    “要是不赶紧缝合伤口,估计也熬不过今晚。”


    李春桃刚刚还高兴拼死拼活拿到了邀请函,一听路双喜这么说又苦着脸。


    “下一站扎门乌德。”李春桃抬起手腕,凑近看着表盘,“还有一个小时。”


    门外的骚乱依旧,路双喜根本不敢开门查看。


    现在似乎路子只剩下一条,祈祷上天。


    就在两人在令人窒息的等待之中,她又听见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那些人又回来了,脚步杂乱,人数很多。


    李春桃彻底绝望,刚刚只是一个壮汉,现在来的可是一群。


    就她们两个,能挡得住这薄薄的推拉门?


    她眼睛瞟向车窗,计算着现在她们两人合力把结了冰霜的车窗合力抬起,再把这么大的一个人推下去,究竟得花多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