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杳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


    她有点希望吴渊或者唐兰欣主动挪位置。


    就算是苏雅动一动都好啊！


    离吴渊更远的位置还有一个单人沙发呢！或者是唐兰欣的另一边留下的空位也够一个人坐的！


    偏偏这会儿就是没有一个人动。


    林清杳还觉得其他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都在变化。


    这下，林清杳更加不淡定了。


    她总觉得是自己走得太慢，连原本应该不假思索就能坐下的这一点事都浪费了太多时间，现在才会被其他人这样盯着。


    林清杳在心底咬了咬牙。


    可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她还是干脆点坐下吧！


    还好她不算胖，甚至能称得上瘦。


    所以，现在，吴渊和沙发扶手之间的那点空隙就够她坐了。


    只要再小心一点，她就能和吴渊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说是恰当的距离，实际上林清杳坐下的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从吴渊身上散发出的热气。


    林清杳天生的体温偏低，就算刚刚洗了一个热水澡，她现在身体的温度都不算高。


    而现在，她和吴渊之间，明明还隔着大概一只手掌的距离，她却还是感觉到了吴渊身上的热气。


    她心底还有几分不确定！


    这到底真的是吴渊身上冒出的热气，还是她心里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她才会觉得这温度高？


    吴渊已经将手机递到了她面前。


    “叶布斯发过来的。你看看。会不会触发你的灵感？”


    林清杳微愣。


    屏幕上显示的是叶布斯和吴渊的对话。


    叶布斯还给吴渊发了一张图片。


    缩略图看起来不怎么清楚。


    林清杳下意识地想将手机从吴渊手中拿过来。


    她伸手，手指就往猝不及防地和吴渊的手指相碰了。


    那一刹间的感觉，又让林清杳的心跳加快了一些。


    好在手机已经落到了她手里。


    她也能借着低头看手机的机会掩饰尴尬。


    林清杳正要将聊天记录往上滑。


    但意识到这是吴渊的手机，她还是侧眸望向了吴渊。


    “吴队长，我可以往上看吗？”


    就算是吴渊先将手机递到她面前的，她也该问一句以示尊重吧？


    吴渊点了头，林清杳这才安心地往上看。


    结果这一看，她马上注意到叶布斯今夜给吴渊发第一条消息的时间，和当前时间一共间隔了五分钟。


    林清杳不禁又愣了一下。


    五分钟？


    她不确定她从浴室出来时的具体时间，吴渊到底在多早之前就往收到了叶布斯发来的消息。


    但是她刚才磨蹭，都觉得自己磨蹭的时间有几分钟了吧？


    还是说，她刚才真的自以为是地觉得时间过得如此缓慢，大家都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林清杳心底的尴尬感觉终于淡去许多。


    她也得以更专心地看叶布斯发来的其他消息。


    叶布斯发来的最新消息和当前时间间隔不到一分钟。


    而吴渊朝她举起手机后，她没有再听到消息提示。这期间，叶布斯应该没有再给吴渊发来新的消息。


    看消息内容同样如此。


    叶布斯目前已经将自己那边遭遇到的各种情况都给吴渊汇报了一遍，实在犯不着再多说什么。


    林清杳看完吴渊和叶布斯今夜的对话，又往前翻了翻。前面关乎吴渊让叶布斯调查相关事件，也算得上是和笼中鸟有关。


    看完之后，林清杳已经无比肯定。


    田文白，就是陈田庆的原型。


    叶布斯看到的、将田文白抓回去的爪子，就是她看到过的怪鸟的爪子！


    果然，笼中鸟这个单元所说的鸟，既是女鬼附身的那一只鸟，同样也是存在于田家之中的另一诡异鸟！


    她小说中所写的、女鬼附身的鸟的种类可以随意变化，但不会对剧情发展产生任何影响。


    现实之中的情况恐怕也是如此。


    女鬼其实不是最重要的，女鬼附身的鸟的种类更是一点都不重要。


    女鬼背后的诡异，才是最重要的。


    那一只浑身黑色、但隐隐流转着暗金色光芒的怪鸟，才是《笼中鸟》这个单元里的最强诡异。


    但，为什么？


    林清杳努力地思考着。


    画这个单元，最重要的人物是画家，最重要的道具是画家画的《梦》，就连故事发生的最重要场地也是《梦》这幅画形成的画空间。


    那《笼中鸟》这个单元呢？


    怪鸟占据的是“鸟”的位置。“笼”，到底在这里代表着什么？


    是规则的限制？


    林清杳心头一动。


    对，就是规则的限制！


    她之前只有相对明确的、给予女鬼的规则限制，却缺乏给怪鸟的规则限制。


    画这个单元之中的域外诡异想要真正地降临到这个世界，就得经过规则的考验。


    所以规则是必然有用的。


    规则……


    林清杳双眸倏然亮起。


    她好像找到了使用自己能力的办法了！


    她现在朦朦胧胧地感知到的规则并不怎么完善。


    而她，好像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拨动”这些规则，让规则的出手方式符合她的预期！


    只不过，她之前没有过多地往怪鸟的这个方向思考，她只当怪鸟和女鬼是一体的。


    这就导致了她现在找到了门槛，却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没办法真正说出限制怪鸟的方式。


    田家之外。


    叶布斯躲在车上。


    他搓了搓自己双臂。


    他给吴渊发了消息，但吴渊还没有回复。


    叶布斯这会儿也没报什么希望了。


    反正吴渊队长没有赶过来救他，或者没有和他说要他立刻撤退，远离这里，就代表着他留在这里还是安全的。


    他一直佩戴着诡异眼镜，他看到的诡异气息还在不断地收缩。


    唯一的问题应该是……田家的上空，隐隐约约地浮现了一个鸟头。


    那鸟正低头看着他。


    叶布斯很想挪开目光。


    但那只鸟的眼睛似乎具有魔力，让他怎么都无法挪开视线。


    叶布斯艰难地按动手机。


    他凭借着自己的触碰感觉，按住了“按住说话”的按钮。


    但在张口之前，叶布斯又犹豫了。


    田家上空出现的怪鸟眼睛藏着深深的嘲讽。


    叶布斯只觉得他现在要敢说话，那只怪鸟就敢扩大攻击范围，将他也一并攻击了。


    田家之内，已经隐隐约约地传来许多哭喊的声音。


    田文白等人这时候都不知道被怪鸟怎么折磨着。


    叶布斯可不想自己也进去经历一番。


    叶布斯狠了狠心，果断地举起手机。


    这个动作其实也很容易引起怪鸟的额外关注。


    但叶布斯想要给吴渊那边传去更多的消息，就只能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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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开始打字。


    为了尽可能地降低怪鸟的疑心，叶布斯只发出两个字。


    “眼睛”。


    发送成功。


    叶布斯飞快地垂下手。


    他觉得自己双眼更难以从怪鸟的眼睛中挪开了。


    那只怪鸟注视着他，怪鸟眼神里的嘲弄似乎也在不断增加。


    叶布斯甚至觉得自己刚才试图发消息的举动都是无用功。


    叶布斯偷偷咬了一下舌尖，努力地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按照他看过的《笼中鸟》小说内容，他应该不用在这里待太长时间。


    最迟到天亮，他就应该能得到解脱了。


    接下来，只要他没有别的看起来较为出格的举动，那应该怪鸟关注他，但还是不足以强行将他拉入到田家。


    他应该可以撑过去的！


    唐兰欣宿舍中的林清杳，刚刚觉得自己找到了一点头绪。


    倏然，一条新的消息被发了过来。


    林清杳眉头微皱。


    叶布斯这次发过来的消息有点太简单了。


    【叶布斯：眼睛】


    林清杳就盯着这两个字，翻来覆去地看。


    她已经看过叶布斯之前发过来的其他消息了，连叶布斯发过来的图片都已经仔细地看过了。


    她很确定，这会儿的她没办法通过叶布斯之前发来的消息确定更多和怪鸟有关的规则信息。


    但“眼睛”？


    林清杳忍不住想起自己之前在睡梦中看到怪鸟。


    还有，她今晚和吴渊见面时，她朦朦胧胧地透过吴渊看到的场景……


    那时候，怪鸟似乎就在吴渊身边。


    林清杳自认自己每一次遇到怪鸟，首先产生感觉的，都是怪鸟身上漆黑的羽毛，还有就在羽毛边缘隐隐散发着的暗金色光泽。


    她没有过多关注怪鸟的眼睛。


    吴渊留意到林清杳眉头紧皱。


    他也不由得微微蹙眉。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林清杳现在这模样，他心中有一点不自在。


    “如果……”


    如果真的觉得为难，那可以暂时不考虑那么多的。


    虽然笼中鸟的剧情已经发生了，但林清杳应该还有时间。


    再不济，也就是他们放弃和怪鸟交涉，直接抓捕怪鸟。


    林清杳截图怪鸟留言的那张照片上有怪鸟的气息。


    吴渊能大致评估怪鸟的实力等级。


    再有叶布斯今夜亲自冒险得来的信息，吴渊就更确定，这些事情还在他的能力范围内。


    这次确实也有一定的危险，但远远没有画家那边的域外诡异来得可怕。


    林清杳却在吴渊开口的瞬间，抬眸看向吴渊。


    林清杳眸底跳动着惊喜的光芒。


    “我想到了！”


    吴渊竟然愣了愣神，才晓得反问：“……什么？”


    林清杳惊喜的模样实在动人。


    那双原本就黑亮的眼睛，这会儿更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星。


    林清杳粲然一笑。


    “你看！”


    她向着吴渊举起手机，示意吴渊看叶布斯发过来的最新消息。


    “我知道叶布斯为什么要和我说眼睛了！”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怪鸟入侵的，是人的心灵。


    怪鸟的第一个规则……


    林清杳抿了抿因兴奋而略微发干的嘴唇。


    “你们试过内心有疚吗？不一定真的是愧疚。总之，只要是能让你们觉得心里不舒服的事情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