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渊接到唐兰欣打过来的电话时，正和叶布斯一起坐在调查局总部附近的一间咖啡店里喝咖啡。


    主要是叶布斯在喝。


    叶布斯昨晚熬夜了，今天白天又一直忙着给吴渊找消息。


    找到现在，他已经锁定了西荣市及周边地区几个疑似是陈田庆原型的人。


    如果要将范围进一步扩大，那叶布斯还得花更长时间搜索资料。


    不过吴渊结合画廊事件判断，笼中鸟事件多半也发生在西荣市，小部分可能发生在系统是周边，只有极少数可能会发生在更远的地方。


    他们只要优先排查西荣市及其附近的隐患。


    唐兰欣打来的电话，提到的就是笼中鸟事件，还明确地说，林清杳已经写完了这一单元的结尾，还在最后补了一段完全不在林清杳预期内的文字。


    吴渊默默地听着唐兰欣说，时不时地应了一两声，表示他有一直在听。


    本来还准备给吴渊更详细介绍资料的叶布斯自觉地闭了嘴。


    他偷偷打量着吴渊的表情变化，回想着吴渊今天见到他之后，额外给他交代的事。


    哪怕他真的查出了陈田庆的原型，他也不能立刻上报调查局。


    吴渊要等事件进一步发生，再确定让调查局那边接手。


    叶布斯一听就知道，吴渊真正要等的，是女鬼报仇成功。


    只不过，叶布斯有些担心。


    如果让调查局看到现实中发生的事情和林清杳写出来的小说高度相似，只怕原本就已经有心要禁止林清杳使用能力的某些高层，越发要禁止林清杳出手了。


    这一次事件，原本应该是一个证明林清杳写出来的事件还能被改变的契机。女鬼的实力不高，调查局对付女鬼的容易程度远超对付其他诡异。


    偏偏吴渊要放过女鬼？


    叶布斯实在有些不明白。


    只不过吴渊交代给他的事情，他不敢不照做，他这才用自己的方式搜集了对应的情报资料，却只敢偷偷地拿过来给吴渊看。


    叶布斯正想着，就看到吴渊挂断了电话，往他这里看了一眼。


    叶布斯的心猛然一沉，连忙将自己刚才的杂乱的思绪压下去。


    “吴队长，这……”


    他指了指自己拿着的调查资料。


    吴渊眉头微皱，接过叶布斯手里的资料，再拿起一旁的笔，飞快地在上面圈了一圈。


    叶布斯眉头皱起。


    “田文白？吴队长，你的意思是？”


    “就盯着他。”吴渊的语气很冷。


    叶布斯找到了好几个之前出身一般，当上了包工头之后，得到了施工方的赏识，从此飞黄腾达的人。


    但在吴渊看来，最可疑的就是这个叫做“田文白”的人。


    叶布斯其实也是这样认为的，才会将田文白的资料放在最上面。


    田文白有一儿一女，现在他和妻子、儿女，一家四口住在一起。


    还有，田文白前几年开始就特别喜欢玩鸟了，甚至花过了大价钱买鸟。


    林清杳写的小说内容和现实之中发生的事情，应该会存在极高的关联性。


    也就是说，陈田庆有什么习惯，现实中的原型应该也是有的。


    叶布斯怎么看就怎么觉得田文白是最符合要求的人。


    叶布斯啧了一声。


    “吴队长，我盯着他也不是不行，但是……”


    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不敢保证自己已经完整地领悟到了吴渊的意图啊！


    哪怕吴渊让他别忙着上报，他就已经猜到了吴渊的想法，但关乎诡异，叶布斯根本不敢大意。


    如果是别的事，他在能妥协的范围内多帮着吴渊一点，他也敢说能担得起责任。


    这次呢？


    还有，刚才吴渊接的那个电话，也着实有些奇怪。


    叶布斯很清楚吴云谦现在怎么减少了吴渊其他方面的工作，就要吴渊重点保护林清杳，开发林清杳的能力。


    别管调查局的其他高层有多少未曾被统一的意见，吴云谦都决定特事特办，现在就得利用好林清杳这个特别的能力觉醒者。


    那吴渊刚才接的电话，多半和林清杳有关。


    和林清杳有关，那就有可能还会和《笼中鸟》的剧情有关。


    叶布斯得为其他可能遭遇诡异事件的人打算。


    吴渊双眸黑沉。


    “你盯着就行。如果感觉到有危险，就注意保护自己。必要时联系我，我会带着林清杳过去帮忙。”


    “那……”叶布斯不死心地再问，“如果咱们找错了呢？其实遇到了诡异的不是他呢？”


    吴渊的嘴角似乎往上勾了一下。


    “如果真是这样，就算那个人注定要为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我回去了。”


    吴渊长身而起。


    叶布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迈着大长腿走出咖啡店。


    叶布斯连忙将桌上的咖啡端起一饮而尽，再匆匆地招呼服务生，要再来一杯。


    要他盯着诡异？


    他恐怕又不能睡了！必要的提神的东西当然得准备好！


    这么说，吴渊队长是真的厉害啊，忙起来的时候连轴转，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有一点休息时间。


    偏偏吴队长只是看起来犯困，却从来没有耽误过一点正事！


    连跟着吴队长的人都换过班了，吴队长还在那撑着，还一直都在最前线！


    叶布斯飞快地摇摇头，将各种想法甩出去。


    这会儿可不是他胡思乱想的时候。


    已经入夜了。


    距离林清杳小说中所说的诡异动手时间只剩一个多小时。


    他想赶去田文白所在的别墅区都得花不少时间呢！


    幸好吴渊队长提出的要求仅仅只是让他盯着田文白那边，而完全没有要他想办法救人。


    要不然，这个任务真能艰难到他干不了！


    唐兰欣的宿舍里。


    林清杳正和唐兰欣、苏雅一起看着她后台最后一章存稿的最后一段内容。


    这大长段说的全是女鬼背后还有另一只怪鸟。


    怪鸟，很有可能才是《笼中鸟》事件中最强的诡异。


    苏雅一会儿看看林清杳，一会儿看看唐兰欣。


    在唐兰欣身边工作过了不短时间的经历，让她真切地知道，她现在不该说别的话。


    她只应该老实点等待。


    林清杳如果没能在写出这段文字后，马上就再感知到什么，确定更多和怪鸟相关的内容，那必然代表着林清杳也一无所知。


    以林清杳对自身能力的开发程度看，这时候就算逼迫林清杳，也必然不能逼得林清杳说出多重要的消息。


    甚至，林清杳有可能因此受伤。


    苏雅回想起以前见过的、过度使用能力的人的结果，她现在就一点都不敢主动问林清杳了。


    就算不考虑别人，只想想林清杳为了知道潜伏在调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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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理辅导科中的诡异如何，就想到自己头疼欲裂，乃至想要自残，苏雅就知道，他们确实不能勉强林清杳。


    忽然，门边传来了敲门声。


    已然盯着面前的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的林清杳稍稍回神。


    她慢慢地眨了眨眼。


    唐兰欣拍拍她肩膀。


    “我过去开门。”


    门外，不出所料地站了吴渊。


    林清杳转头看去，就看到吴渊进门的身影。


    她眉头微微皱起。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些恍惚。


    她很确定进来的人是吴渊。


    但就在她看着吴渊的时候，她总有一种自己可以透过吴渊看到黑色怪鸟的感觉。


    仿佛有一只黑色的鸟，现在正飞行在另一个与当前的空间重叠，却又不完全一致的空间中，对着吴渊啄了过来。


    她就这样看着，那只鸟就看到了她，然后转过头来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鸟……也能笑吗？


    林清杳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现在从这恍惚的虚影之中看到的鸟传递出的笑意极其诡异。


    林清杳差点要惊叫出声。


    她以最快的速度反应，才堪堪捂住了自己嘴巴，将那已经到了嘴边的惊叫声吞回去。


    吴渊的眉头微动。


    “怎么了？”


    刚才……室内似乎有一点不寻常。


    但他开着数据化能力，竟然没有看到其他被数据化的信息。


    按理说，他的数据化能力可以很好地防止被偷袭。


    就算敌人很擅长隐匿，他的数据化能力也能看到对方的数据信息。


    刚才他却完全只能凭借直觉，隐约地察觉到有什么从屋子里经过，却完全没办法知道更确切的消息。


    “刚才？”唐兰欣没立刻明白吴渊的意思，“没什么事啊？阿渊，电话里不是很方便说话。你现在过来看看？”


    唐兰欣拉着吴渊来到屏幕前，摁着吴渊坐在了林清杳身边。


    她就站在两人身后。


    “杳杳？怎么了？你看到阿渊进来，怎么这表情？”


    林清杳的感知能力近似于预知未来。


    如果林清杳当真突然间看到了什么，那这信息还是挺重要的。


    林清杳愣愣地再看了一会儿吴渊，这才慢慢地回了神。


    她这次没有再透过吴渊，恍惚地看到那只怪鸟了。


    林清杳幽幽地瞥了眼屏幕，指了指那段忽然多出来的话。


    “就是这只鸟。我刚才好像看到它了。不知道为什么……吴队长，我觉得它刚才对你有敌意。可是这种敌意，不像是画这个单元中的域外诡异的敌意。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明。应该……和它对我的态度差不多？它想要恐吓我，想我快点将笼中鸟这个单元写完，但它不会真的对我下狠手。”


    说到这里，林清杳的心忽然安定下来。


    没错。那只鸟不会真正对他下手的。


    就算看着危险，但那只鸟最后还是会帮助她。


    那只鸟对吴渊的态度似乎也是如此。看起来有敌意，但更像是内部竞争的敌意。


    吴渊已经飞快地将林清杳所指的那一段文字看完了。


    他再想了想林清杳和自己说的话。


    “你确定你刚才看到了那只鸟？”


    也就是说，他产生的感觉没错咯？


    刚才，这室内真的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