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夫人

作品:《娘子的小食店

    宋甜甜如坠入雾中,表情茫然,眼神直愣愣望着塌上的俊美男子。


    她伸出食指指了指男子,再满脸无辜地指了指自己。


    “陆郎君,在叫我吗?”难怪青松那般不能言说,这怕是身体好了,脑子又出毛病了。


    “我不是你娘子,我是宋甜甜啊,陆郎君是不是认错人了!”她说着说着声音逐渐低了下来。


    塌上的男子面冠如玉,面上依然戴着那金色面具,却丝毫不掩其俊逸。此时眼眶已然泛红,眼中晶莹闪烁,直把宋甜甜都看愣了,她没想到一个男子流泪会如此令人怜惜。


    让人特别想蹂躏他。


    只是怜惜归怜惜,她也不可能是他娘子啊!


    “你是!你就是!”陆渊眼神专注执拗的看着宋甜甜,手撑着床榻,衣领稍松,两侧锁骨深陷,脸部线条清晰流畅,骨相优越。


    他看向门口处的宋甜甜,梳着雙蝶髻簪着几朵茉莉花,一阵风吹过,鬓间长长的丝绦飘在身后,额前碎发凌乱得散在光洁如玉的脸上,风过发丝便温然不动,此时俏丽的眉眼含着疑惑与震惊,显得灵动好看。


    淡青色对襟交领长裙下摆随风晃动,裙摆间易绣着几株洁白莹润的茉莉花,细长的枝条上青翠的叶片在风的帮扶下显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他淡然望着,心间痒痒伴着酥麻,卷缩在大腿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发现宋甜甜眼中茫然不似做假,他温和的眼神渐渐凝滞。


    正当宋甜甜愣神时,陆渊已不知道何时来到了她面前,鼻尖相贴,四目相对,距离很近,近到她能闻到陆渊敞开的衣领处,散发的一股清幽草木香,其中夹杂着一丝苦涩的中药味,不冲突好闻得很。


    她看着近在眼前的这张美人面,美人如玉,甚得她心。


    呸呸,她在想什么,她才不是他夫人呢。


    雨过天晴,微风徐徐,宋甜甜一缕发丝调皮的吻过陆渊的脸颊,连发丝上都沾染了淡雅香甜的茉莉花香,似之前吃过的蓬松软糯的米糕般香甜可口。


    他不由得吞咽了下。


    陆渊余光看到青松的一截衣摆出现在院门外,他伸出右手揽住宋甜甜不盈一握的纤腰,反应敏捷的抱着宋甜甜转了个方向,敞开的房门瞬间关闭,不发出一丝声响。


    房内窗户紧闭,寂静无声,他们此时的姿势越发亲密,陆渊手掌紧紧揽着怀中人,鼻息相融,深深注视着眼前清雅秀致的人儿,明明记忆中两人琴瑟和鸣,十分恩爱,娇嫩的嘴唇如何能吐出如此心狠的话语。


    他扣住腰间的大掌用了用力,面上却不动声色,状似随意般询问:“娘子难道不叫宋甜甜?是在下记错了。”


    宋甜甜脱口而出:“我就是宋甜甜,宋甜甜不是我还是谁。”


    陆渊听见宋甜甜连犹豫都未曾有过,便激动出口,平静无波的心似被长长的细针扎了一下,未曾流血但疼痛入骨。


    他清澈的双眸顿时如大海深处的漩涡,幽暗深邃,不可琢磨。


    宋甜甜看着随着自己上句话脱口而出,周身仿若如坠冰窖,寒意入骨,特别是腰间的寒意,阵阵袭来,她心中有点慌神,她感觉陆渊有点不对劲,跟前几次见面判若两人,脚步不由得退了一步,挣扎了下。


    意料之外的未挣开,她的力气一向比常人更大,像陆渊这种文弱书生该是不在话下。


    陆渊视线下垂,看见两人脚下拉宽的距离,散开的耳发,以及被她避开的左手,他看出她对自己有点害怕,凝视左手,倘若宽大的袖口再往下滑一寸,便能看到伤痕累累的手腕,丑陋不堪。


    他抬眸看了眼,眼神错开他的宋甜甜,此时头正偏向一侧,不再看他。


    腰间的手动了动,半响松开了桎梏。


    宋甜甜察觉腰间松开的大手,脚步连连后退,直退到罗汉榻边,望向陆渊的眼中透着不可思议。


    前两日他还病的昏迷不醒的男子,如何有如此大的力气,想到初次见面时对方还柔弱的摔倒在她怀中,如今想来她还以为是记错了。


    “爷,爷您在里面吗?何大夫来了。”青松敲门无人回答,以为陆渊又向之前昏迷,遂大力踹门。


    正当青松在院中拿了张板凳准备硬闯时,紧闭的房门开了。


    “爷,您没事吧,吓死奴了,奴以为您又昏迷不醒了,爷您要是再来几次,奴恐怕要走再您前面。”青松看着修长挺立在门边的陆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咦,宋娘子呢,奴摆脱她来看着您,她出去了吗?”青松伸长脖子望了望里面,顺着陆渊的目光才看到坐在榻边心不在焉的宋甜甜。


    “宋娘子,您在这里啊,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


    青松左右看了看呆立在原地未动的陆渊,再看瞳孔中饱含震惊,正坐在榻上的宋甜甜,这才发现两人间的气氛不对劲,他拉拉门外的何大夫,试图缓解尬然的气氛,试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青松疑惑不已,宋娘子温柔体贴,而公子爷闷葫芦一个,这两人能发生何事。


    见没人回答,他也不以为意,只连忙扶过陆渊坐在塌边。


    宋甜甜早在青松发现她时,就起身站在窗边,窗户已被她支起,窗外远处是连绵起伏、高耸入云的崇山峻岭,云雾缭绕,似仙人居所。再看近点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在山的脚下流淌着,滋润着周边的土地。


    她正望着窗外,带着青草香的轻风稍稍缓解了她发烫的脸,她不敢回头,怕他人发现端倪,直到脸颊的温度将下来,才回头看着室内。


    刚一回头,就看到一股紧盯着自己的目光,顺着抬头发现是陆渊,只得尴尬的笑笑,也不言语。


    “何大夫,我家公子身体怎么样了,毒解了吗?”青松看着号完脉的何大夫,急忙询问。


    “余毒还在,再借着服用即可,我记得老夫之前说过需得再服用半个月。”何大夫言有所指,若有所思看着榻上的男子。


    陆渊转过头,看着给他号完脉的大夫,心中惊讶,他的毒十分隐秘,外人看来就是身体逐渐虚弱,先天不足所致,他以前也是这样以为。


    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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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机缘巧合遇到药王谷那位神医,他才发现这具柔弱的身躯原是被毒素所害,而不是府上之人所说的事实,连母亲生下他后便缠绵病榻,仅几年就撒手人寰,从那以后他便生疑。


    这位大夫还真有点本事。


    “何大夫,我家公子……”青松指了指脑袋,言语未尽。


    宋甜甜见到青松的手势,连连点头,这才是关键,也是她一直想问而不便开口的。


    她默默给青松点了个赞。


    “夫人,这是何意,莫不是怀疑为夫脑子出了问题,连自家娘子都认不出来了,夫人若想逃避倒也不必如此。”


    陆渊看着不住点头的宋甜甜,眼含冷意,嗓音却温柔低语。


    宋甜甜头发麻,身体瞬间僵住,睁大了圆润的双眼,不敢出声,她看见青松的表情比她还震惊,脸扭曲着。


    瞧瞧公子爷说的什么话,他心虚的看了眼宋甜甜,默默咽了咽口水。


    他敢拍胸腹保证公子爷脑子绝对出问题了。但他看着自己公子瞥了眼自己,眼含戾气,吓得再不敢当面询问。


    青松抬眸与宋甜甜对视一眼,拉着何大夫走到门外小声耳语:“我家公子明明尚未婚配,这一觉醒来张口就找夫人,如今居然把宋娘子当成了夫人对待,这可如何事好?”


    青松急的原地打转,原以为多了位夫人够糟糕,没想到还有更糟的。


    何大夫往门内静默的两人瞥了眼:“你家公子或是余毒未清导致的,待半月后老夫再上门诊治再说。”


    “啊,那这半个月怎么办。”


    “需顺着他来,不可情绪激动,以防余毒再次扩散。”


    青松哭丧说脸送走何大夫,他有点不想回到房间去面对两人。


    宋甜甜见青松出去了,她脚步也慢慢往外移,很快便一只脚已踏出门外。


    “夫人,你这是要走哪里去?”


    宋甜甜惊恐回头,发现陆渊嘴角含笑,双目正看着她,语气依旧平静。


    虽然她也未曾想过在这个朝代结婚生子,但也不曾想过这么快喜提一个夫君,母胎单身二十多年她还不曾谈过恋爱,就直接被人唤夫人,也就是“老婆”了。


    站在门外却还是留意他们这边情况的青松哭丧着脸,垂头丧气地走过来。


    宋甜甜看见过来的青松不停使眼色,期盼他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或者他给陆渊解释清楚。


    她不是他的娘子!


    青松躲避着宋甜甜的视线,他也不知该如何给宋娘子说。


    期间陆渊走门口,伸手扶了下宋甜甜,转开眼,看着门口:“夫人去何处,为夫便去何处,夫人休想再抛弃为夫,一刻钟也不行。”


    宋甜甜看着不停对她摇头的青松,无奈地叹了口气:“陆郎君,我都说了我不是您的夫人,您真的记错了。”


    陆渊沉默不语,只是宋甜甜动他就动,她停他就停。


    宋甜甜看着油盐不进的陆渊,颇有些头疼,他总不能跟着自己回家吧,陆郎君这错乱的记忆不晓得还能恢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