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轮循环开始了，篮球挟着风声重重砸在傅西柚肩上，钝痛让他瞬间清醒。


    “发什么呆！抢球啊！”队友的喊声穿透耳膜。


    耳边传来的叫唤让他瞬间清醒，傅西柚回过神来，恍然领悟自己又回到了篮球比赛现场，甚至成为了比赛的参与者。


    有人运着球越过他的身边，正往篮筐底下冲刺，耳边充斥着队友的呼唤。


    “拦住他，别让他进球。”


    傅西柚正要出手阻挡，对方球员已经高高跃起，朝着篮筐飞去。


    球进了，对方得分了。


    场上响起了熟悉的欢呼声，傅西柚的目光飞快掠过四周的观众席，被一排排穿着校服的学生弄得眼花缭乱，找不到林木木的身影。


    随着一声哨响，下一轮较量又开始了，傅西柚退回防守的位置，又开始观察场上的球员，看起来跟之前的一样，只是周杭不知道去哪儿。


    他还来不及搞清楚目前的情况，就被队友的呼喊声拉回了现实：“快回防！”


    他被迫投入比赛，目光却仍在搜寻，对方带球逼近，他一边防守一边快速思索时，余光瞥见了那个身影。


    不远处的场边，林木木安静地站着。


    她的头发又恢复了顺直，乌黑柔亮地垂在肩头，校服整洁，她正微微踮脚望向场内，眼神忐忑。


    傅西柚刚要开口，却发现林木木脚边，诡异的阴影正无声蔓延，如同活物般蠕动攀爬。


    “接球！”


    呼喊打断了他的注意力，球已传到手中，他本能地侧身运球，闪过拦截，起跳，把球投入篮筐里，


    三分命中，场边爆发出一阵欢呼。


    上半场结束的哨声吹响，傅西柚立刻转头，却发现林木木又不见了踪影。


    他的心猛地一沉，再次看向观众席，那些欢呼的学生动作僵硬，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任何真切的笑意。


    不安感攫住了他，应该就是这时候了，是哪里出了错？


    “那个……”


    直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傅西柚蓦然回首。


    她的头发依旧柔顺地垂在肩上，看起来和往常一样，神情似乎有些不同，眼波流转间，透露出一丝羞涩和紧张。


    她微微低着头，紧紧攥着那瓶水，耳朵上染上了一抹红晕：“你……还记得我吗，”


    傅西柚一愣，突然有了一个很荒诞的猜测。


    难道他……变成周杭了？


    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林木木接下来的话打断了，“我看了很多天了，你篮球打得真好……”


    说着，她抬起头，再次递上了那瓶水，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只是一瓶水而已，傅西柚不明白，她怎么送那么多次都没送出去。


    他看着她眼中微弱的光，缓缓抬手，握住了冰冷的瓶身。


    就在指尖触碰的刹那，世界骤然停滞。


    一直蛰伏的阴影猛地攀上林木木的身躯，观众席上所有空洞的目光齐刷刷扭转，锁定在她身上，熟悉的低语响起：


    “快看她的头发……”


    “就是她……又是她……”


    林木木脸色变了，在阴影的缠绕下，她那一丝不苟的直发猛地炸开，瞬间变得干枯蓬乱。


    “林木木！”傅西柚想夺过水瓶，阻止这一切。


    “哈！炸毛怪！”


    “金毛狮王又来了！”


    “爆炸头！”


    嘲讽声变本加厉，周围的“人群”眼中泛起嗜血的红光，蠢蠢欲动。


    “啪嗒！”水瓶脱手坠落，水花四溅。


    林木木双手死死捂住疯狂变形的头发，泪水盈眶，转身就想逃离这令人窒息的目光刑场。


    就是现在，傅西柚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他猛地伸手，一把将几乎要逃开的林木木牢牢拽了回来。


    黑暗彻底吞没四周，模糊扭曲的人影带着讥讽的低语层层围拢。


    “就是她……”


    “快，捉住她！”


    林木木捂着耳朵，在傅西柚的钳制下绝望地挣扎，几乎崩溃。


    傅西柚却用力掰开她捂住双耳的手，在阴影彻底吞噬两人的前一刻，他凝视着她惊恐的双眼，清晰而坚定地说道：


    “你的头发……其实很好看。”


    这句话如同携带着某种魔力，瞬间击中了林木木。


    她的手指还停留在头发间，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后又渐渐变得平静。


    那些低语声似乎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四周的黑暗也微微退散，化作了一道强光，瞬间吞噬了傅西柚的意识。


    当傅西柚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回到了教导室里。


    那本违规记录册静静地躺在地上，记录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他立刻捡起来，翻开一看，发现违规学生那一栏，林木木名字消失了。


    这是躲过惩罚了？还是……


    傅西柚还有点懵，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外一个一闪而过的影子。


    他搁下记录册，立刻推开门追了出去。


    “木木？”


    “林木木！”


    林木木走得飞快，像没听到他的叫唤一样。


    傅西柚眼皮一跳，一个箭步追上去，挡在她的面前。


    林木木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抬头，眼神中多了几分无措。


    傅西柚目光就像分割机一样，将她从上到下都扫了一遍，没发现外表面有任何损伤，又把注意力放在她的神情上：“没听到我叫你吗？”


    林木木对上她的目光，眼神还有些迷茫：“小西，你怎么了？”


    可以正常沟通，脑子应该也没有问题，唯一的区别就是头发，一头像羊毛似的卷发，跟平时精心维护时的顺直模样有些区别，但远没有爆炸头那么浮夸。


    这或许不算惩罚，只是让她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傅西柚松了口气：“我才要问你怎么了？刚才跑那么快。”


    “我吗？”林木木皱着眉，思考片刻：“对了，我下课约了周杭的，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原来还记得这件事情，只不过忘了在教导室里发生的事。


    傅西柚再次打量她，“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没有啊。”林木木说了两句，就着急往楼下走：“不跟你说了，来不及了。”


    傅西柚也没有着急阻拦，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林木木脚步匆匆地来到一楼的小花坛里，果然看到周杭就在那里等待着，她脸上闪过雀跃的神情，小跑着来到他跟前。


    周杭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脸上有些不悦，不知道跟她说了些什么。


    傅西柚蹲在一旁的台阶上，看不清楚林木木的神情，只看到她那一头像羊毛似的卷发，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泽。


    两人说了挺久的话，林木木一直以仰望的姿势看着周杭，傅西柚虽然听不到，但能感受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变化。


    过了一会儿，周杭就要离开，林木木神情还有些不舍。


    傅西柚看到周杭往这边走来，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倚靠在墙角，待他经过身边时，再“不经意”地伸出腿。


    周杭措不及防被绊倒，狠狠栽了个跟头。


    “你没事吧！”林木木看到这一幕，便着急地冲上来扶他，却被傅西柚抬手拦下了。


    周杭狼狈地爬起来，揉了揉膝盖，抬头看到傅西柚，眼中闪烁着怒意：“你这是干什么？”


    “抱歉啊……”傅西柚露出无辜的笑容：“我不是故意的，你应该不会计较吧？”


    他说话间，还揪着林木木的手不放，可怜巴巴地瞅着她，“木木，我真不是故意的。”


    林木木被死死揪在原地，显得左右为难：“阿杭，你没事吧，你别怪小西，她只是没看到而已。”


    “下次给我小心点！”周杭瞪了两人一眼，揉着摔疼的胳膊，转身就要走。


    “阿杭，你等一下。”林木木想伸手牵他，却被傅西柚一把扯回来。


    “别追了。”他几乎压不住上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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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角：“先让他冷静一下吧。”


    林木木这才停下脚步，看着周杭的背影，还是有些担忧：“都破皮了，难怪他会生气。”


    “男子汉大丈夫破点皮怎么了，你说他一个男生，怎么那么小心眼呢。”


    林木木神情稍滞：“他平时不这样的，可能……可能今天心情不好吧。”


    傅西柚也不戳破：“他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林木木难过的表情中又带着一丝不解：“很奇怪，他说喜欢我原来的样子？”


    说着，她就低下头，用指尖撩起一缕头发“我原来是怎么样的？”


    傅西柚话语在嘴边转悠一圈，又压了回去，“原来就这样啊。”


    “是吗？”林木木眼眸中依旧聚着疑色，喃喃自语道：“可是，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傅西柚及时打断她：“你想太多了，该回去上课了。”


    “快点，要迟到了？”


    跟之前一样，林木木以自然卷的形象出现在教室时，并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所有人都像看习惯了一样。


    最后两节课老师都没有来，但所有学生规规矩矩地坐着，不敢离开位置，林木木心情不太好，又开始在空白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傅西柚翻开笔记本，看着自己之前记下的线索，结合在教导室里发生的一切，突然有了一些新的思路。


    当时，他通过打破循环，让林木木避免了惩罚，这说明规则并非绝对，而是可以被打破的。


    那么，鬼影的存在应该也是基于某种规则，只要找到这个规则的漏洞，就能让它消失？


    第一：鬼影不会在白天出现，这是否意味着鬼影的活动范围和时间也受到某种限制？


    第二：鬼影每次出现都会吃掉一个恋爱中学生的脑子，就像达成某种KPI，如果它没有做到会怎么样？


    他或许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引诱鬼影出来，找到规则的漏洞。


    在一阵胡思乱想中，放学的铃声很快就响起了。


    傅西柚像往常一样，打算背着书包就走，却被林木木出声提醒：“小西，你今天不是值日生吗？”


    傅西柚动作一顿，看向黑板，值日生那一栏上面果然写着他的名字。


    “哦，忘了。”他把书包塞回抽屉里，转身走向讲台，把黑板给擦了。


    班上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了，林木木在慢吞吞地收拾东西，傅西柚提起角落的垃圾桶，冲她喊了一声：“我去倒一下垃圾，你等我一下。”


    “去吧。”林木木头也不抬。


    傅西柚行动很迅速，走到一楼把垃圾给倒了，往回走的时候，却无意间听到了两个女生的谈话，不由得停下脚步。


    其中一个女生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羞涩：“我都计划好了，就在操场那里，熄灯之后，没什么人……这次我一定要说出来！”


    她的同伴似乎有些担忧：“可是……最近学校抓得好严啊，熄灯之后，会不会被抓到啊？”


    “哎呀，你想多啦！不会的……”女生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夹杂着笑声，两人相伴着走远了。


    傅西柚从墙后走出来，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眉宇微蹙。


    操场……熄灯之后……不会是告白吧？


    这简直是鬼影可能出现的完美条件，夜晚、僻静、以及即将诞生的“恋爱关系”。


    他原本就想试探鬼影的规则，眼下不正是一个送上门来的机会？


    他快速倒完垃圾，往教室走，可刚到门口，看到里面的情形，却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林木木并没有在座位上安静等待，而是站在讲台旁，正和班长说着什么。班长倚靠在讲桌边，微微倾身，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班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林木木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手指下意识卷起自然垂落的一缕鬈发。


    傅西柚没听清楚，徘徊几秒，就提着垃圾桶走了进去，恰巧听见了班长对林木木说了一句话。


    “木木，你的头发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