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猫咪锁定

作品:《猫耳预定

    “酥黑,卡文了,怎么办,”怜忆君对着它自言自语,“主角想到了好办法,我还不知道……”


    她站起身,想去厨房倒杯水,经过茶几时,顺手拿起了早上拆开只掰了一小角的黑巧克力,是她偶尔用来提神的苦物。


    回到书桌前,她把那角巧克力放在键盘旁边,正准备继续与文字搏斗,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编辑的来电。


    她立刻拿起手机,快步走到窗边,压低声音交谈。


    “王编辑您好……是,稿子在进行中,最晚十天后天上午可以交给您……放心,质量一定保证,结尾部分我会再打磨一下。……快完结了快完结了,不会烂尾不会烂尾……”


    通话大约持续了五六分钟。


    当她挂断电话,揉着眉心转身回到书桌前时,目光习惯性地扫过桌面。


    那一小角黑巧克力,不见了。


    只剩下被撕扯得有些凌乱,还带着些许牙印的银色包装纸,孤零零地躺在鼠标垫旁边。


    怜忆君的心猛地一沉,仿佛骤然坠入冰窟。


    她看向酥黑。


    它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端坐在不远处的地毯上,慢条斯理地舔着自己的前爪,嘴角周围那深色的毛发上,似乎沾染着更为深色的,可疑的痕迹。


    遭了。


    “酥黑!”怜忆君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一个箭步冲过去,将酥黑紧紧抱了起来。


    她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猫不能吃巧克力!


    尤其是可可含量高的黑巧克力!


    会中毒,会引发急性肾功能衰竭,会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可真蠢。


    恐慌像无数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怎么办……怎么办……”她语无伦次,抱着酥黑在原地慌乱地转了个圈,大脑在极度的恐惧中勉强搜寻着应对方案。


    宠物医院!


    对,去医院!


    她像被点燃的箭矢,猛地冲门口。


    甚至来不及换下身上的家居服和拖鞋,一手死死搂着酥黑,另一只手胡乱抓起手机,钥匙和钱包。


    试图将酥黑塞进航空箱时,因为手抖得厉害,好几次都没能扣上搭扣。


    “坚持住,酥黑,我们马上去医院!马上就好!”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强作镇定的安抚下是濒临崩溃的焦虑。


    她拎起航空箱,几乎是撞开了家门,冲向了电梯。


    电梯下降的每一秒都像是在冲破她的神经。


    她不停地透过航空箱的网格看向里面的酥黑,它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颠簸,和主人的慌乱惊扰,不安地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发出细微的“呜”声。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马上就到,医生会有办法的……”她喃喃着,既是说给酥黑听,更是说给自己听,试图压下那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恐惧和愧疚。


    都怪自己,为什么要把巧克力放在它够得着的地方。


    她该长记性的。


    她养猫了呀,家里是有猫的,怎么还能够像之前一样随意的把巧克力放在桌上。


    她紧盯着前方的路,几乎是闯了一个黄灯,以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冲向最近的那家二十四小时宠物医院。


    “医生!医生!快救救我的猫!它吃了巧克力!黑巧克力!”一冲进宠物急诊室,怜忆君就带着压抑不住的哭音对着前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接待区显得格外尖锐。


    值班的是一位约莫四十多岁,面容温和的男医生。


    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上前,从怜忆君颤抖的手中接过了航空箱。


    “别急,别急,慢慢说,具体什么情况?”医生一边迅速打开航空箱,检查酥黑的状态,一边用沉稳的语调询问,试图安抚眼前这个几乎要崩溃的年轻女孩。


    “大概……大概十五分钟前,它吃了一小块黑巧克力,可能……可能有两三克?我不确定,我就接了个电话,回来它就……”


    怜忆君语速极快,眼睛死死盯着医生的每一个动作,生怕错过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医生用手电筒照了照酥黑的瞳孔,又用听诊器仔细听了听它的心跳和呼吸。


    “心跳是有点快,可能是紧张应激,也可能是巧克力中可可碱的初期影响。”


    医生冷静地分析道,“你先别自己吓自己,从你描述的时间和可能的摄入量来看,情况不一定非常糟糕。我们现在立刻给它催吐,尽量减少吸收,然后抽血检查一下关键指标,好吗?”


    “好,好!都听您的,医生,求您一定要救救它,花多少钱都没关系的。”怜忆君连连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催吐的过程对怜忆君来说是一种煎熬。


    看着酥黑在药物作用下痛苦地干呕,挣扎,发出难受的呜咽声,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她站在一旁,不停地抚摸着它的背脊,声音哽咽地重复:“乖,吐出来就好了,酥黑最勇敢了……是妈妈不好,妈妈对不起你……”


    经过一番折腾,酥黑终于吐出了一小摊混着巧克力残渣的液体。


    它看起来虚弱了不少,无精打采地趴在诊疗台上,耳朵耷拉着,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也失去了平日的清亮。


    “喵……”它小声地、委屈地叫了一下,望向怜忆君。


    她红着眼眶,轻轻用指尖梳理着它额前的毛发,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太不小心了……等你好了,妈妈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补偿你……”


    接下来是更加焦灼的等待。


    酥黑被带去抽血化验。


    怜忆君独自坐在急诊室外冰凉的塑料椅子上,双手紧紧交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红痕。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诊疗室的门再次打开。


    医生拿着化验单走出来,脸上带着宽慰的笑容。


    “好了,怜小姐,不用担心了。血液检查结果出来了,各项指标都在安全范围内,没有出现中毒迹象。小家伙运气好,体质也不错,代谢掉了。以后啊,可千万要把巧克力,咖啡因这类东西收好了,对猫狗来说都是剧毒。”


    她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连忙扶住墙壁才稳住身形。


    她接过医生递过来,似乎恢复了些精神的酥黑,把它紧紧地抱在怀里,似乎是要将它揉进骨血里。


    “谢谢!谢谢医生!真的太感谢您了!”她连声道谢,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哽咽,但那份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恐惧,终于消散了。


    结账时,看着账单上那笔四位数的数字,怜忆君眼睛都没眨一下,立刻扫码支付。


    只要酥黑能平安无事,哪怕倾尽所有,她也心甘情愿。


    回家的路上,夜幕早已降临。


    酥黑在航空箱里开始发出轻微的叫声,似乎在表达不满和饥饿。


    “知道啦知道啦,马上就到家了,回去就给你开你最爱的那个进口主食罐,妈妈说话算话。”


    听着它逐渐恢复活力的动静,怜忆君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回到家,打开航空箱,酥黑轻盈地跳了出来,先是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极其舒展的懒腰,便熟门熟路地走向自己的食盆,开始大口喝水。


    怜忆君看着它恢复常态的样子,倚在门框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次有惊无险的意外,给怜忆君敲响了警钟。


    她仔细检查了家里的边边角角,确保没有任何对猫咪有害的物品被随意放置。


    同时,她也发现酥黑的猫粮储备见底了,猫零食库存告急,之前买的猫抓板也到了该更新换代的时候。


    她蹲下身,轻轻抚摸着酥黑喝水的脑袋,语气温柔而充满歉意:“吓坏了吧?都是妈妈不好。明天,明天妈妈就去给你大采购,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给你压压惊,好不好?”


    酥黑抬起头,嘴角还挂着晶莹的水珠,用它那双恢复清亮的琥珀色眸子看了看她,然后凑过来,用还带着湿意的凉凉的鼻子,轻轻蹭了蹭她的手指。


    第二天,怜忆君起了个大早。


    她精心为酥黑准备了早餐,看着它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悬着的心才彻底放回肚子里。


    “酥黑,妈妈现在去给你买好吃的,你在家要乖乖的,不许再乱吃东西了,听到没?”


    她一边穿着外出的外套,一边对正在享用早餐的酥黑嘱咐道。


    酥黑从食盆里抬起头,胡子上还沾着些许肉渣,“喵”地应了一声。


    怜忆君笑了笑,拎起常用的帆布包,仔细检查了里面的钱包,手机,确认车钥匙也安稳地待在侧袋里,这才放心出门。


    她开车来到离家不远的一家大型连锁宠物用品超市。


    周末的上午,店里顾客不少,大多都是牵着狗或推着载有猫包的购物车。


    怜忆君推了辆购物车,目标明确地直奔猫粮区。


    她在高耸的货架前驻足,仔细比较着不同品牌和口味的猫粮成分表,神情专注得像是在研究什么学术文献。


    “这个无谷配方的蛋白质含量不错,但是好像添加了诱食剂……这个进口品牌口碑很好,就是价格太不友好了……”


    她拿起两包不同品牌的猫粮,左右权衡,最后还是选择了成分更天然的那款,“算了,还是给你吃好点的吧,小祖宗。”


    接着,她转到零食区。


    看着琳琅满目的猫条、肉冻干、小鱼干、慕斯罐头、鱼油等猫猫食品,她顿时有种“皇帝选妃”的感觉。


    猫怎么能吃得比人吃的还好。


    她也想做猫了。


    “三文鱼味的慕斯罐没试过,买几个尝尝鲜。鸡肉冻干是酥黑的最爱,得多囤几包。这个新出的鹌鹑蛋黄冻干好像也不错,补充卵磷脂……”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熟练地将各种零食放入购物车,很快就在车里堆起了一座小山。


    随后,她又挑选了一个结实耐用的瓦楞纸猫抓板,和一个内置铃铛,羽毛缤纷的逗猫棒,这才心满意足地推着沉甸甸的购物车走向收银台。


    收银台前排着不算短的队伍。


    怜忆君耐心地等待着,时不时低头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心里盘算着下午的码字任务。


    终于轮到她了,她开始将购物车里的商品一件件搬到传送带上。


    东西很多,她有些手忙脚乱。


    就在她弯腰去拿放在最底层的,那包沉重的猫粮时,挎在手臂上的帆布包带子滑落。


    包身歪斜了一下,但她当时注意力全在搬运商品上,并未察觉。


    “一共是六百八十五元。”收银员扫描完所有商品后报出金额。


    怜忆君应了一声,“好的,谢谢。”,将帆布包拿到身前,伸手进去摸索钱包。


    就在她掏出钱包时,夹在钱包旁边隔层里的车钥匙,被顺势带了出来,“啪嗒”一声轻响,掉落在地面上。


    并且因为惯性,悄无声息地滑进了收银台下方的靠近收银员脚边的视觉死角。


    怜忆君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意外,她专注于打开付款。


    付完款,收银员帮她将商品分装进两个大号购物袋。


    再次道谢后,怜忆君一手拎着一个沉甸甸的袋子,略显吃力地走向停车场。


    来到自己的红色小车前,她将袋子放在脚边,松了口气,然后习惯性地伸手进包里摸车钥匙。


    摸了一遍,没有。


    她又把包拿到眼前,打开主袋翻找,钱包、手机、口红、纸巾……


    东西都在,唯独不见那串带着小猫金属挂饰的车钥匙,还是没有。


    真的遭了。


    心里“咯噔”一下,凉意瞬间蔓延开来。


    难道是忘在收银台了?


    她只好认命地重新拎起那两个沉重的袋子,返回超市。


    回到刚才的收银台,那位收银员正在为下一位顾客结账。


    等对方忙完,怜忆君赶紧上前询问:“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串车钥匙?上面有个银色小猫挂件的。”


    收银员回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啊,我没注意到。您看看是不是掉在路上了或者放在购物袋里了?”


    怜忆君的心沉了下去。


    她又沿着从收银台到停车位的路线,仔仔细细地低头寻找了一遍,每一寸角落都被不放过,依旧一无所获。


    钥匙仿佛凭空消失了。


    没有钥匙,她不仅没法开车,连家门都进不去,车门钥匙和家门钥匙串在一起的。


    一种熟悉的,对麻烦和失控的烦躁感开始在她心头滋生。


    超市的人越来越多,她的心越来越慌,伴随突然的恐惧,她感到害怕。


    她强迫自己冷静,走到超市入口人少的地方,将帆布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供顾客休息的长椅上,一件一件仔细清点。


    确实没有钥匙。


    就在她看着长椅上零散的物品,心头被沮丧和一丝无助充斥。


    思考着是打电话叫开锁公司还是求助丁琼衣时,一个略带迟疑、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在她身侧不远处响起:


    “请问……你是在找这个吗?”


    怜忆君猛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