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六章
作品:《吟枭钰蕴》 季蕴公寓的客厅里,只亮着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晕如同被夜色挤压出的一个温暖茧房。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城市的霓虹,也隔绝了不久前那场风暴残留的硝烟气息。
空气里飘浮着极淡的檀香,是东方卿吟点燃的,试图驱散某种无形的压抑。
寂静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只有墙上古董挂钟的秒针,发出规律而清晰的“嗒、嗒”声,切割着凝固的时间。
南司枭坐在落地灯旁那张宽大的米白色沙发里,深陷其中。
他没有开顶灯,整个人几乎融进沙发柔软的阴影里,只被落地灯的光晕勾勒出一个紧绷而沉默的轮廓。
他身上还穿着傍晚时那件深灰色的衣服,袖子被随意地撸到了手肘,露出线条紧实却布满旧伤疤痕的小臂。
他没有抽烟,只是双手用力地交握着,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森然的青白色,手背上虬结的青色血管微微跳动。
他低垂着头,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浓重的阴影,遮住了那双此刻翻涌着怎样情绪的眼眸。
从南司锦摔门而去,那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还在空气中隐隐回荡,他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
客厅里残留的、属于南司锦身上的那股陈腐的沉香气息,和周雪梅浓烈刺鼻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屈辱的烙印,死死地烙在他的感官上,也烙在他的心上。
那些话,那些他亲爷爷口中吐出的、淬了毒的冰棱,一遍又一遍在他脑海里尖锐地回放:
“违背人伦!伤风败俗!”
“是病!是心理扭曲!是断子绝孙的祸根!”
“污糟事!下作心思!”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最珍视、最不容玷污的珍宝上——东方卿吟。
更烫在他自己身上。
那些污言秽语,不仅仅是在辱骂卿吟,更是在将他南司枭视为珍宝的感情、他选择的道路、他认定的归宿,彻底地、恶毒地踩进泥泞里,还要啐上一口。
一种强烈的、几乎将他撕裂的自责感,如同冰冷的藤蔓,从心底最深处疯狂滋生,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无法呼吸。
是他……是他把卿吟卷入了这场肮脏的漩涡。
如果不是他姓南司,如果不是他身上流着那个老东西的血,卿吟那样干净清透的人,何至于要承受这种来自血脉亲人的、最恶毒最不堪的羞辱?
那个老头子,他怎么敢?他凭什么?!
愤怒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烧灼着他的理智,但紧随其后涌上的,是更深、更沉、更令他窒息的无力感和自我厌弃。
他恨南司锦的刻薄恶毒,更恨自己此刻的“无能”。
他没能第一时间彻底阻止那些污言秽语,没能让卿吟完全避开这场风暴的核心。
他甚至……在那一刻,被巨大的愤怒和震惊冲击得有些失语。
是卿吟自己,用那样冷静而强大的姿态,接下了所有的恶意,并给予了最有力的反击。
可这并不能减轻他心头的半分沉重。
他保护不了他。
至少,没能完全将他隔绝在这令人作呕的家族倾轧之外。
“……操!”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濒死般的低吼,从他紧咬的牙关里迸出。
他猛地抬起手,狠狠砸向自己紧绷的大腿!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带着一种自毁般的痛苦。
就在那拳头即将第二次落下时。
一只骨节分明、微凉而有力的手,稳稳地、不容置疑地握住了他青筋暴起的手腕。
东方卿吟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俯身,那双沉静如深湖的眼眸在昏黄的光线下,清晰地映出南司枭此刻痛苦而扭曲的脸庞。
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着一点微光,却遮不住眼底深处翻涌的心疼与怜惜。
他没有试图去掰开南司枭紧握的拳头,也没有用言语去劝慰。
他只是就着握住他手腕的姿势,另一条手臂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力道,环过南司枭紧绷的肩背,然后微微用力,将这个深陷在自责漩涡中的、高大却仿佛脆弱不堪的男人,轻轻地、坚定地拥进了自己怀里。
南司枭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
他本能地想抗拒这种“软弱”的依靠,想挣脱开,证明自己不需要被“哄”。
但东方卿吟的手臂环得很稳,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暖意和不容置喙的力道。
他微微侧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南司枭的耳廓,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
“南司枭。”
“看着我。”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力度。
“那些话,是他的腐朽,是他的狭隘,是他的恐惧。”
“与你无关。”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南司枭混乱的心弦上。
“更与我无关。”
“它们伤不到我分毫。”
东方卿吟的语气平静而笃定,如同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能让我在意的,只有你。”
“你不需要为他的愚蠢和恶毒自责。”
他的手臂收紧,将南司枭的头轻轻按在自己肩窝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一种哄劝的意味。
“你很好。你选择我,护着我,这就够了,其他的,都是噪音,不值得你浪费一丝一毫的情绪。”
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清冽干净的雪松气息,是东方卿吟惯用的香水后调,取代了空气中残留的腐朽味道,将他牢牢包裹。
那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像是一股清泉,带着抚慰的力量,缓慢却坚定地冲刷着他心中翻涌的岩浆和冰冷的藤蔓。
南司枭紧绷到极致的身体,在那熟悉的怀抱和气息里,在那句“你很好”的肯定里,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点一点地松懈下来。
僵硬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他猛地闭上眼,将脸更深地埋进东方卿吟温热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这份独属于他的安定。
那是一种无声的、全然的依赖和信任。
沙发另一头,白钰蜷在柔软的单人沙发里,身上裹着一条薄薄的小毯子,只露出一张没什么血色的小脸。
他的眼睛还有些红肿,清澈的眸子里残留着惊悸过后的水光。
从南司锦摔门离开后,他就一直安静地缩在那里,像只受惊过度的小动物。
季蕴坐在沙发宽大的扶手上,一条手臂始终环着他的肩膀,将他半圈在怀里,无声地传递着守护的力量。
白钰的目光一直落在客厅中央相拥的两人身上。
他看着南司枭那如同受伤困兽般痛苦自责的样子,看着他砸向自己的那一拳,心也跟着揪紧。
当看到东方卿吟将人拥进怀里,用那样温柔而坚定的语气安抚时,他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松了一些。
他轻轻吸了吸鼻子,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声音还带着一点哭过后的沙哑和软糯,小心翼翼地开口:
“枭哥……”
他看向将脸埋在卿吟哥颈窝、只露出一个紧绷后脑勺的南司枭,眼神里充满了感同身受的难过和真诚的安慰。
“没……没关系的……”
他声音不大,却努力想让对方听清楚。
“卿吟哥说得对……那些话……都是乱说的……当不得真的……”
他想起那些同样刺伤自己的字眼,小脸又白了白,但语气却更加坚定。
“我们……我们在一起……好好的……就够了……不用管别人说什么的……”
他不太会安慰人,只能笨拙地重复着东方卿吟话语里的核心意思,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善意和感同身受的理解。
他知道枭哥此刻的自责有多深,因为他自己也曾无数次因为外界的眼光和言语而感到恐慌和自卑。
但此刻,看着卿吟哥那样强大而温柔地包容着枭哥的脆弱,看着他们彼此依靠的姿态,白钰心头那点残余的寒意也被驱散了不少。
“是的,只要在一起,好好的,就够了。”
季蕴感受到怀里人细微的颤抖和努力安慰的意图,环在他肩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他微微侧身,让白钰能更舒服地靠在自己身上,下巴轻轻蹭了蹭白钰柔软的发顶。
漂亮的桃花眼里,之前的冰冷和愠怒早已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心疼和一种沉静的守护。
他没有看南司枭和东方卿吟,目光低垂,落在白钰还有些苍白的脸上,声音低沉而温柔。
“嗯,小白说得对。”
他肯定了白钰的话,语气带着抚慰。
“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噪音。”
“别怕。”
他抬起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抹去白钰眼角残留的一点湿意,动作珍视而小心。
“有我在。”
简单的三个字,却重若千钧,是他对怀中人永恒的承诺和壁垒。
客厅里重新陷入了寂静,却不再是之前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和紧绷。
落地灯昏黄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沙发上的两对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檀香清幽的气息,还有彼此无声传递的体温和依靠。
时间,在这份劫后余生般的宁静里,仿佛被拉得很长很长。
南司枭紧绷的身体在东方卿吟的怀抱里彻底放松下来,只是依旧埋首在他颈间,贪婪地汲取着这份独一无二的安定感,像一个终于找到避风港的旅人。
东方卿吟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极其轻柔地拍抚着他的背脊,如同安抚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季蕴依旧让白钰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温柔地梳理着他柔软的发丝。
白钰的情绪也渐渐平复,靠在季蕴温热的胸膛前,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眼皮开始有些沉重,但还努力睁着眼睛,看着对面那对相拥的身影。
一种无声的默契在寂静中流淌。
七年了。
不仅仅是相恋七年也是他们四个认识的第七年。
他们四个从青涩莽撞的少年,到如今在各自领域崭露头角、却又被命运紧紧捆绑在一起的青年。
他们相识于微时,见证了彼此最狼狈也最真实的模样。
一起经历过初识的试探、心动的忐忑、分离的煎熬、重逢的狂喜,也共同面对过无数来自外界的质疑、阻力、算计,甚至像今天这样**裸的、来自血脉亲人的恶意中伤。
时间像一把刻刀,在他们身上、心上都留下了或深或浅的印记。
南司枭眉宇间的戾气被磨砺得更加内敛,却也沉淀下更深的责任;东方卿吟的沉静中融入了更坚韧的锋芒;季蕴看似慵懒的外表下,是更加稳固的守护之心;白钰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怯懦的少年,眼底多了清澈的勇敢。
这七年,风雨兼程,磕磕绊绊,甚至伤痕累累。
但此刻,在这个凌晨的寂静里,在这方小小的、被暖光包裹的天地中,那些过往的惊涛骇浪、那些曾经的痛楚挣扎,仿佛都被这无声的相守熨帖、抚平。
留下的,是更深厚的羁绊,是更清晰的认知——无论外面风雨如何,只要他们四个在一起,背靠着背,就是一座无法被摧毁的堡垒。
东方卿吟低沉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温和与坚定,是对南司枭说的,也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
“七年了。”
他轻轻抚摸着南司枭后颈有些扎手的短发。
“我们经历过比这更难的时候。”
“每一次,我们都走过来了”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季蕴和白钰,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
“这一次,也一样。”
“记住,南司枭……”
他微微低下头,声音清晰地落在南司枭耳畔。
“你是我的选择,是我认定的归处。这点,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污言秽语而改变。”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
“谁也不行。”
南司枭埋在他颈间的头几不可查地点了点,环在他腰后的手臂收得更紧,无声地回应着这份承诺。
那沉重的自责感,在爱人坚定的话语和温暖的怀抱里,终于开始一点点消融,被一种更深沉、更坚定的守护欲所取代。
是啊,七年都走过来了,老头子几句屁话,算个球!
他还有更重要的人要守护。
季蕴也轻轻“嗯”了一声,低头吻了吻白钰的额头,目光温柔而坚定。
“卿吟说得对,七年算什么?我们还有七十年。”
白钰靠在他怀里,用力地点点头,小脸上终于重新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意,清澈的眼睛里映着暖光,亮晶晶的。
而此时此刻的另一边城西,周家别墅。
与季蕴公寓那方被暖意和相守填满的小天地截然不同,这里的气氛如同冰窖。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客厅照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里的阴冷怨毒。
“哗啦——!”
一只价值不菲的限量版水晶花瓶被狠狠砸在地上,瞬间粉身碎骨。
晶莹的碎片混合着清水和昂贵的厄瓜多尔玫瑰,如同被践踏的尊严,狼藉地溅了一地。
“贱人!贱人!东方卿吟!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周雪梅披头散发,早已没了之前在季蕴公寓和南司锦面前维持的优雅从容。
她精心描绘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怨毒而扭曲变形,双眼赤红,如同淬了毒的蛇信。
昂贵的真丝睡袍被扯得凌乱不堪,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对满地的碎玻璃和水渍视若无睹。
她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困兽,在宽敞却压抑的客厅里疯狂地发泄着。
“砰!”
一个清代官窑的青瓷笔洗被扫落桌面。
“哐当!”
沉重的黄铜摆件被狠狠砸在墙上,发出巨大的闷响。
“去死!都去死!凭什么?!凭什么那个野男人能得到他?!凭什么南司枭连看都不肯看我一眼?!凭什么?!!”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声音因为过度嘶吼而变得尖锐刺耳,充满了不甘和毁灭欲。
佣人们早已吓得躲到了角落,大气不敢出。整个奢华的空间里,只剩下她疯狂的破坏声和怨毒的咒骂在回荡。
她跌坐在一片狼藉的地毯上,胸口剧烈起伏,粗重地喘息着。
昂贵的睡袍下摆被水渍和玻璃碎片弄脏,精心保养的指甲在刚才疯狂的破坏中断裂了几根,渗出点点血珠。
可她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心头那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缠绕的恨意,几乎要将她吞噬。
就是那个东方卿吟。
那张总是平静无波、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脸。
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面、冰冷又洞悉一切的眼睛!还有他那张该死的、永远吐不出好话的嘴。
是他。
是他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南司枭的青睐,南家少奶奶的尊荣,上流社会艳羡的目光……统统都被那个男人抢走了。
如果不是他,南司枭怎么会对她不屑一顾?南伯伯怎么会亲自出马都铩羽而归?她又怎么会沦为整个圈子里最大的笑话?!
今天在季蕴家发生的一幕幕,如同最清晰的慢镜头,在她脑海里反复播放:东方卿吟那平静却字字诛心的反驳;南司枭像护着稀世珍宝一样将他搂在怀里、对自己说出那些冷酷至极的话语;季蕴那冰冷的警告;甚至那个不起眼的白钰,也被季蕴死死护在身后……而她自己,却像一个跳梁小丑,被无视,被羞辱,最后只能跟着愤怒离场的南伯伯,灰溜溜地离开。
巨大的屈辱感和失败感,如同硫酸般腐蚀着她的心。
她不甘心。
她周雪梅,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的公主,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男人就能让她输得这么彻底?!这么狼狈?!
“东方卿吟……”
她死死攥紧了拳头,断裂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丝毫压不住心头翻涌的滔天恨意。
她赤红的眼睛里燃烧着疯狂而怨毒的火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淬着剧毒:
“你给我等着……”
“我周雪梅发誓……”
“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我要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我要让你……永远消失在枭哥哥的面前。”
刻骨的诅咒如同最恶毒的誓言,在冰冷空旷的豪宅里无声回荡。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吞噬着最后一点星光,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更加汹涌的暗流。
周雪梅坐在一片狼藉之中,如同盘踞在毒液里的蜘蛛,精心编织着复仇的网。
然而,她永远不会明白,有些壁垒,并非靠恨意就能摧毁;有些守护,早已在风雨同舟的七年里,淬炼得坚不可摧。
季蕴公寓的客厅里,落地灯已经熄灭。
熹微的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顽强地钻了进来,在深色的木地板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带着暖意的光带。
空气中残留的檀香几乎散尽,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的、宁静的倦怠感。
南司枭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高大的身躯侧躺在长沙发上,头枕在东方卿吟的腿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绒毯。
即使在睡梦中,他英挺的眉宇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和紧绷,但紧握的拳头已经松开,一只手下意识地搭在东方卿吟的腰间,呈现出一种全然的依赖姿态。
呼吸均匀而绵长。
东方卿吟背靠着沙发靠背,也微微阖着眼,似乎在小憩。
晨光落在他沉静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而坚定的轮廓。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南司枭的肩头,带着无声的守护。
另一张单人沙发上,白钰蜷在季蕴怀里,睡得正沉。
小脸埋在季蕴胸前,只露出柔软的发顶和一点白皙的额头,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垂着,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安心的弧度。
季蕴的手臂依旧稳稳地环着他,下巴抵着他的发顶,也闭着眼睛,呼吸平稳。
客厅里一片静谧。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宣告着新一天的开始。
一夜“风暴”,终将平息。
无论昨夜经历了怎样的惊涛骇浪与刻骨恨意,当晨曦降临,这方小小的天地里,只有相拥的温暖与无声的誓言在静静流淌。
七年筑起的壁垒,在共同抵御了又一次狂风骤雨后,变得更加坚实、清晰。
未来或许仍有风浪,但归处已在身旁,便无所畏惧。
——『命运的第七十六个齿轮夜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