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杜宾犬系

作品:《小残影

    白卷毛狗咧着舌头吠了一声,“坐。”狗狗屁墩挪了一寸,煞野熟练地从桌柜抓把牵引绳,调好松紧带,试测安全扣的稳定度,固定在啾啾的后背。


    “啾啾,走,我们去外边等。”煞野扯了扯绳。


    旁侧,水龙头急湍直下的水流冲刷塑料桶壁,侧对面的营秋盥洗净手甩落水珠,端正地靠近镜子对立,稍加打理天生的重度蓬松的自来卷,带着公子般的精致感,他的掌骨摁在冰冷的镜面,


    轻微的水蒸汽绕在正面镜反的手掌间,他骨感的手往锁骨上窝外侧区域,指骨弯成勾状。捏起皮快速提拉松开。


    感受到的温度、疼痛、刺激,跟触碰小野的一模一样。


    “小野……马上就好了……”


    不!还远远不够,不够缓解小野痛苦的反应,营秋反而指腹摩挲着撮痧痕,琢磨着雕像的刻痕,轻戳点着这道引发争吵的解题嘶了一声,他笑得颓靡,让镜反的他也有点阴栗感,低语:“只有足够明显,这样子你才能同样感受到我。”


    离出门只差临门一脚,杜宾系设的营秋,在煞野背后喊了一声,煞野自下意识闻话并回身。


    黑色低领衫,撸上的长袖口扣敞开,可调的皮革腕饰从右小臂中段缠着腕骨,环扣连接分叉延伸至无名指。


    他自然走近,带随锁骨皮肤的深紫红痕,


    营秋将棕色狐狸耳朵的发箍柔力箍上小野的脑袋。


    营秋头发的啾啾皮筋没有卸下,反而扎得稳当。戴的杜宾耳箍绒料恰巧抵到他的脑额,皮革有意无意蹭到发丝。“太近了。”煞野意识到这种令现实眩晕的形容,他跳弹开视线后低过头,狐耳自然擦掠接触营秋面肌与止咬器还作回礼。


    小狗啾啾的细尾打在他的小腿,煞野一瞬而逝屏息,灯的反照下,他目光凝神,“营秋的痕迹,怎么比我的还狠?还有颈上的‘狗链子’,是我的错觉吗?它皎洁得不太像是镀银。”


    煞野让这想法压下,单手拢进卫衣口袋,右手则捋捋顺连帽的褶皱,带着努力积上来的怄气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也给我戴耳朵和尾巴?做这些事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他并不是疑问,而是带着陈述的肯定。


    “杜宾犬系”营秋稍微屈身箍着腰尺寸调试松紧度,犬耳廓顺然折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银镀止咬器面罩点水般触得他脸飕凉。


    营秋直躯身体,包裹软骨纱材质制成的兽耳朵由着动作毫无违和软弹,他笑着说:“还听说外面有红白双煞的抬演节目,肯定很热闹,但是人多拥挤起来,万一你跑丢了或者撞道邪了!我用遥控器接信号,你的耳朵和尾巴就会回复个不停,这样我一眼就能捉住你。”


    “就算你离开我的视线,我也会跟着尾巴棉绒里的定位,准确抓你回窝。”


    作为回应煞野的勋章,杜宾犬耳接受感应信号动了动,伴随电机嗞嗞的响应声甩不停。


    皮革的软,环扣饰品的硬,感知装潜移默化地作暗渡陈仓,它明明大胆得不像话!


    “你的目的只是为了绑住我?”话头抵在唇边咽了下去,煞野觉得这话果断地有些扰兴,


    “你的目的只是为了?绑住我?”


    那双手的虎口轻托他腕脉和手背,引导带捧他握紧的拳头:“星星的耀眼夺目从来不是体面搭建在委屈自己之上的,我的目的只是把虔诚洗刷更干净,”


    “是捧着,而不是拢着星星,绑住你。”


    煞野的思绪还在怎么反驳里,拳也不知不觉松懈开,不等他开口,只是掌心窝一下子被发力摁住。


    他绪头未反应过来,手掌已完成抓握反射,营秋已经摊举双手, “你在摇狐狸尾巴?可是遥控器已经落在你手上了。”


    “把遥控器不知不觉让猎物自动咬死是顺手的事!”营秋这次没有说,像个无辜的罪人,语气狡辩,神情焉坏。


    “定位还不是被你安在尾巴里。”


    家门口,他的脸庞侧向小狗的位置,语调显然在弱化斗嘴的氛围,煞野也不是真想毫无意义吵下去,


    营秋只手并拢门,煞野借着门关闭的关心往后退。“我备了抑制贴、信息素管理指南、抑制药物,还有费洛蒙定香剂,什么都备齐了,你怎么选择,都可以。”


    “走吧,阮绵扬他……”不等话说完,


    鹦鹉重复学语,“嘚嘚嘚嘚儿嗒……”


    “关键时刻给我添堵。”


    营秋开免提来电通话——“喂?小野、我还没收拾好。”


    煞野: “你这话怎么……唔!”


    他的食指抵他唇瓣,那边阮绵扬询问地急促:“小野……你什么时候过来,我跟人吵起来了……在十堰巷,十埔草堂对面!”


    讯息时不时传来“爸爸,爸爸”孩童拉扯时的哭闹声。


    话源的另一边,街道人声嘈杂,他反驳道:“我的确不是他爸爸,难道你就一定是吗?” 通话中断。


    “嘟嘟嘟——”鹦鹉念词,不忘添乱一句,“桌柜放着热水,记得喝。”


    煞野闭目,虎口扶额,说话带点冲: “嘶!你是教它教了多少遍?”


    “也许是以为我们又在吵架?或者提醒你该喝水了。”营秋前是疑问,后是陈述,但是委屈失宠的模样,生怕只有鹦鹉知道。


    煞野:  “可是!绵扬他!”这种情形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营秋:“依照绵扬那脾性,他能破局,就像‘窈窈’听到吵架,就算它是鹦鹉,也会去主导局面主导缓和。”


    没关系!吵架的不是我们,抹查局什么事情能称得上麻烦?


    他侧着脖子,“说到‘麻烦,’我的确疏漏了一件家务事。”


    我留恋臂膀攥着的温度,有一瞬只想似久别重逢,丝毫不去越界地亲切。


    他的关心集中在我身上的温暖,可他的目光重叠在我颈后发际线,我害怕他居心叵测,我喘不过气!


    搽好药膏的颈后,用连帽大幅度遮挡,帽檐顺引力滑落堆下褶皱,衣料糊黏薄薄的膏膜。


    他警惕地问:“你干嘛!我搽个药都不行?”


    他一本正经:“又去的那个没牌匾的不知名小诊所?去年冬天你手冻伤,买来的瓶上写退热凝胶,这次又开的什么?你不说,我也不好去翻你东西,我自己去问他,”“他开的应该是!”


    煞野拧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隐隐记起,搽上的时候,


    他盯着深紫红痕,气焰压人一头,质问就来气!


    “你催痧还是刮痧你早点说清楚啊!我也不至于花九十九买个烫伤膏!还被表演系的表演团团转!”


    他嗤声调笑:“我的错,我不该这么晚撮痧,应该催得让你看见更明显,你才不会跑去高价买毫无效果的烫伤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