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作品:《我竟是夫君的白月光》 萧景禛喝了醒酒汤以后很快就躺下了。
姜蕙和他彼此规规矩矩地躺着,中间还被萧景禛放了一个枕头,很歉意地道:“夫人别多想,我是怕我睡相不好,夜间惊扰到你。”
姜蕙啼笑皆非,点头道:“那且先放着。”
没见哪家夫妻如此客气的,姜蕙入睡前迷迷糊糊地想,而且萧景禛睡姿板正,惊哪门子的扰?
这一觉睡得浅,青翠刚一叩门她就醒了。她下意识动了一下,萧景禛就小声问:“我吵到你了?”
姜蕙看他眼睛只睁开了一半,觉得有些好笑,同样用气音回道:“夫君,该起啦,要敬茶。”
萧景禛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勉勉强强地“嗯”了一声。
这么大个人还赖床呢。姜蕙只好自己先起身更衣,过了半刻床那边终于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萧景禛起床气没消,推门让人进来的时候把青翠吓得一愣,心想世子怎么大早上就挂个冰碴子脸。
白术倒是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为他束发的时候还悄悄打量了一下世子妃的神色,一如往常。
萧景禛虽然脸仍然挂着,但是出门时见姜蕙鬓边发被吹乱,伸手捋了一下。在姜蕙困惑的眼神中解释道:“你是我妻。”
姜蕙顺着将那缕碎发别到耳后,道:“谢谢夫君。”
今日她一身浅绿衬得整个人灵动,和春色正相配。
萧律正在练习和蔼的表情,在看见自己儿子又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终于破功:“你——”话到一般卡住,转而和颜悦色地对姜蕙道:“蕙儿,家中可有哪些地方不习惯?”
姜蕙和萧景禛的手终于松开,她微微福身:“回父亲,一切都很好。”
说完她忙上前给萧律敬茶,萧律没有像崔夫人那般拷问了她好几句,痛快地接了:“不适应就同我或者阿禛直说,无须拘束。”
虽然萧家父子的相处模式以及萧律的风格和姜家大相径庭,但这些话仿佛一股暖流似的,烫得姜蕙热烘烘的:“是,父亲。”
敬完茶后她与萧景禛落座在萧律旁边,萧律道:“我书没读几年就带兵了,所以算个粗人。但今日这些话又必须得由我来说。”
“蕙儿,阿禛同我聚少离多,他娘亲生他时难产,阿禛这些年基本独自在府中长大。有些考虑不周的地方你多担待,但阿禛爱你护你的心思做不了假。”
“阿禛,一转眼你也成婚了。蕙儿是个好女子,莫说是我,京城没有人不夸的,与蕙儿成婚是你的福气。日后若你们置气,切忌说胡话伤了她的心。夫妻之间有什么疙瘩都应尽快说开,别都憋在心里,倒成了嫌隙。”
萧律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处处流露着父亲对这对新人的关怀。
姜蕙心里一动,认真地道:“父亲,我都听进去了。”
萧景禛有意不让气氛变得沉重,打趣道:“可以啊,还说是粗人,这说得比去年高中的状元郎还好。”
萧律从鼻腔哼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对下人道:“把柳嬷嬷喊过来吧。”
萧景禛解释道:“柳嬷嬷是我的乳母。因为这些年一直没有女主人,所以她代为操持内务。”
柳嬷嬷看上去约莫四十岁,眉心还有一颗痣,圆圆的脸让人心生亲切。
萧律吩咐道:“这位是世子妃,你昨儿见过的。以后国公府的内务由世子妃管理,柳嬷嬷你也辛苦了,等世子妃熟悉之后我会让人安排你去庄子养老。”
柳嬷嬷脸上的表情突然僵了一下,但很快热情地道:“没问题老爷,那一会儿小的带世子妃去库房熟悉一下。”
姜蕙眯了眯眼。
萧律和萧景禛还要去校场练兵,萧景禛临走前叮嘱道:“有事就让家里的人或者青翠找辛夷,辛夷会想法子找到我的,收到消息我就会赶回来。”辛夷和白术都是萧景禛的近卫,武功高强,有自己的本领。
姜蕙点点头:“夫君快些去吧,别耽误了时辰。”
萧律在一旁阴阳怪气道:“他每日睡到那个时辰,最耽误他的就是自己。”
萧景禛道:“惭愧。”语气却没有一点惭愧的意思。
父子两的背影很相似,只不过萧景禛要比萧律还稍高几寸,肩背也更开阔。
待他们出府之后,柳嬷嬷低眉顺目地道:“世子妃请同小的往这边来。”
柳嬷嬷领着姜蕙穿过庭院,来到库房,掏出钥匙拧开:“这里是国公府的库房,平日的账本放在一旁的小院子里。”
姜蕙点点头,四下打量了一番。
库房内部高阔,地面铺着防潮的青石板,四壁立着数十架朱红描金的梨木货架,各类金银细软摆放其上,里头还有三个隔间。
柳嬷嬷冷不丁地开口道:“世子妃,并非小的多嘴。但小的已在国公府二十余年,其中很多门道世子妃尚不清楚。老爷说要等世子妃熟悉,所以在此期间,仍由我代持内务,不知世子妃可有异议。”
这是不肯交钥匙的意思。
青翠还没见过有下人能大胆到给主子立规矩,刚要开口被姜蕙使了个眼色。姜蕙扬眉,并不接她的话,冷着脸道:“我是世子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正妻,这库房和内务合该归我管。至于熟不熟悉的,只需嬷嬷对于我的提问如实回答即可。嬷嬷若想留钥匙,便留不得命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杀气四溢,柳嬷嬷低头道:“小的不敢。”她这二十年捞了不少油水,本想着世子妃是新入府的大家闺秀,应该会敬重她两分。没想到姜蕙毫不领情,直接将台面掀了。
若姜蕙真是刚出阁的女子兴许能被她唬住,她收了钥匙后对青翠道:“把账房喊来。”
账房平日有两位,其中一位暂时返乡,另一位一路小跑,头上还冒着热气儿,恭恭敬敬地问:“世子妃有何吩咐。”
“把去年国公府收支账本重算一遍,我来亲自点一遍库房。”姜蕙道。
账房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道:“这……这需要许多时日。”
姜蕙又不是自己没算过,她不留情面:“只给你半月。”
账房一听她这话,和柳嬷嬷交换了眼色,应声道:“是。”
“小姐,那账房分明和柳嬷嬷有勾结!平日里世子和国公不理内务,才被他们得了可乘之机。”青翠回到房内还忿忿不平。
姜蕙倒是淡定:“不急。他们肯定还有招没使。”
吃到嘴里的怎么可能全部吐出来?姜蕙没要近五年的账本已算格外开恩,只要想法子将去年的漏洞补上便能蒙混过关。
除非他们连去年的都拿不出来。
她还真没猜错。
因此过了几日接到库房走水的消息她一点都不惊讶,镇静地指挥道:“喊府中的家丁救火。”
国公府乱作一团,辛夷看势头不对,牵上马出府往校场那边去。
库房因为外墙厚重,只有大门被烧到一点,旁边的院子则火光冲天。所幸火不大,众人拎着水桶扑救了回来。
姜蕙盯着黢黑的小院,反而笑了:“使这些伎俩。”
柳嬷嬷和账房藏在人群中,姜蕙扫了他们一眼。
“有伤的先去救治,没伤的随我一同把这里封上,任何人不得进入。”她安排道。
底下的下人见世子妃如此果断皆有些意外。正在人群三三两两疏散之时,萧景禛得了辛夷的消息,把校场扔给萧律,自己策马赶回。
他把马扔给白术去安置,一进屋便往后院管,看到姜蕙还待在火烧之处,皱着眉拉过她:“你伤到没有?”
姜蕙没想到他回来得如此早,看他盯着她上上下下看了半晌,问:“你们训练结束了?”
萧景禛动作一顿,“没有。走水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差辛夷来喊我?”
姜蕙解释道:“我担心你和父亲训练繁忙。何况也不是什么大事。”
萧景禛眸里的情绪很重:“不是大事?”
他还要再说什么,辛夷绕了一圈回来道:“主子,里面也被烧着了,不过救火及时,也许能挽救回一些。”
萧景禛唇色发白,胸腔还在微微起伏,还没顺过气。辛夷很有眼力地让下人去加丁点盐煮些热水端上来,试探道:“那现在……?”
姜蕙看他这样子知道他是快马加鞭过来的,抿了抿唇,柔声道:“先去承运殿吧。”
二人回到承运殿坐下,辛夷、青翠和几个内务后院的管事官在下方候着。萧景禛喝了几口热水,问道:“怎么会莫名走水?”
其中一名管事官道:“库房那边鲜少有人去,约莫是**。”
姜蕙道:“这正是我想同你说的,夫君,一定要彻查这件事。”
她道:“我提议先分开问换班的护卫,那么大一个人影偷摸跑到库房,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以最先发现火灾的时辰为节点,在那之前若不能印证自己身处何地的人都应该接受审问。”
萧景禛默了一瞬:“按世子妃说的办。辛夷,你从近卫中抽十人出来协助世子妃。” 辛夷应是。
萧景禛语气如往常一般别无二致,姜蕙却敏锐地觉察到他情绪不对劲。
遣散了这些外人后,萧景禛又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府中发生这样的事,就算我跟爹暂时走不开,也应当让人知会我们一声。”
姜蕙深知多说无益,顺着他的话道:“下次不会了。”
“不。”萧景禛瞥了她一眼反而有些自嘲地笑了,“你下次、下下次,还是会这么做。”
“我时常在想是不是自己操之过急,应当与你慢慢培养感情再提亲。”虽然这个时候姜蕙与崔书琅应当感情很好,约莫与他也培养不出。但萧景禛是真的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或许不与姜蕙成亲只搅黄她与崔书琅会更好?
“我曾说过你我二人之间没有什么夫妻须得履行的事情,但我仍旧期盼你能同我多交心一些。”萧景禛低低地道,似是累极了,起身理了理袍子。
“这样……算了,也没关系。”
“今日我说了许多胡话,夫人莫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