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妈妈

作品:《Oh,my goddess(短篇合集)

    “在写作业?”


    李青岩手里夹着烟,来到他的房间转悠,身上套着宽松的白衬衫,领子就快咧到胸口,露出来毫无修饰的脖颈。


    “嗯。”


    坐在书桌前的男孩将低垂的头颅抬高,穿着一身蓝白相间校服,打扮清爽,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年纪,还是一名初中生。


    笔记本摊开放在桌上,工整秀气的字迹映入女人的眼帘。刻意的遮挡反倒勾起她的兴趣。


    李青岩将笔记本抢过来,后者如同急眼的兔子呆呆地望来,表情从愕然转为羞赧,声音短促地浇灭在喉咙里。


    “呃……”


    烟灰如倒塌的废墟般砸下,李真被烫得立即将手缩了回去,露出一双滴血的耳垂。


    看着纸张上既出格又大胆的文字,李青岩深吸了一口气,毫不意外地将烟嘴从唇肉中间剥离,表情自然地夸赞。


    “写得还不错。”


    话音刚落,电流就从身体里窜上来。想象中的责骂变成认可,李真脸色潮红地夹紧了双腿。


    他张了张嘴,女人模糊的眉眼朝他压下来,刚洗过的潮湿的秀发如同茂密的荆棘丛,掩盖住斑驳的吻痕,烟味夹着浓郁得近乎让人窒息的香味扑面而来。


    李真没想过她会吻他,伸出的舌尖冒着淡淡的热气,勾缠着银丝,他生疏地回应,半边手臂发麻。


    门外传来动静,女人柔软的胸脯从他身上移开。


    没了重量,他的手臂慢慢恢复知觉。


    “咳咳……”


    烟味辛辣刺鼻,他忍不住咳起嗽。


    李青岩掐了烟,抹去嘴角的痕迹。


    “应该是你爸回来了。”


    “嗯。”李真垂着头,脚尖并拢。


    嘴唇被摩擦得泛红,有点痒,有点肿,他总想去咬,唇齿间残留着那股芳香辛辣的气味,他着魔般,目光怯生生,小心地盯着她吸过的烟嘴看。她手指晃了晃,将烟头丢进垃圾桶。


    “好好写作业。”


    李青岩离开,他看着拉上的房门,从座位上起来,蹲下去,在套着黑色袋子的垃圾桶里,捡起她丢掉的烟头。


    他衔住被她含过的那端,装模作样地抽起来,干燥的烟草味钻进他的鼻腔,野蛮霸道,喉头一痒,止不住地咳起来。


    “咳、咳咳……”


    他把烟头攥进手心,缓了缓。


    一门之隔,李青岩被如狼似虎的丈夫搂住腰,比她小了将近十岁的男人将她腾空抱起,抵在墙上,曾经青涩的脸庞随着年龄增长而变得棱角分明,衬衫被肌肉撑起性感的弧度。


    “姐姐,想我没?”


    李青岩愣了下,他好久不叫这个称呼。


    “你都三十几岁的人了。”


    肖楚柟笑笑,“你以前不是总逼着我叫吗,怎么现在不爱听了?”说着,手往她衣服里伸。


    十多年前,她在学校当音乐老师,而他是她的学生,那时的他还是个喜欢装腔作势的小鬼,仗着自己家境优渥经常目中无人,最后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李青岩用头发压住脖子上的吻痕,“放我下来,儿子在家,你别太放肆。”


    “他在怎么了,不做哪来的他?”


    见她不高兴,他立马撒娇示弱:“去卧室,我们小声点好不好,姐姐?”


    肖楚柟把她放下,手掌撩开她的头发,斑驳的吻痕暴露出来,李青岩动作徒然一僵,对上男人讳莫如深的目光。


    “不是说好的吗?”他语气冷硬,“这次又是谁,你的前男友?”


    李青岩:“你先冷静一下。”


    他是典型的下三白眼,嘴唇单薄,看着不好接近,没了年少时的凌厉,却更让人捉摸不透。


    “我很冷静,也不会因为生气就去砸东西,你放心好了。”


    他实在拿她没办法,离婚不可能,除非他死,肖楚柟烦躁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一拳砸在墙上,“我真服了。”


    李青岩沉默不语,见他低着脑袋,就抬起手去摸了摸他的头。他抓住她的手腕,看她发尾潮湿,那双柔软的眼睛里又是深不见底的黑,眼窝较浅,嘴唇是泛红的,身上还带着烟味,整体的五官淡而无味,看着像那种端庄又蕙质兰心的女人,实际要尖锐得多。


    “你总是这样。”


    李青岩跟他结婚以后,就辞去音乐老师的工作,大手大脚地花着他的钱,他也一度被她迷倒,清醒过来后才看清她冷漠的本质,但为时已晚,他早就一头栽进去。


    她敢保证自己从未引诱过自己的学生吗?


    她不敢。


    “不许有下次。”他威胁道,随后沉着脸,咬牙切齿地说,“有也不许带到家里来。”


    李青岩敷衍地应着,“知道了。”


    “我有些累了。”她匆匆转身,男人从她身后伸出一双结实的手臂,吻在她的后脑勺,嘴唇上粘着两缕乌黑的青丝,依旧是熟悉的气味,又向她确认,“没带到家里来吧?”


    他这人干什么一直问。李青岩在心里嗔怪,摸不准他的想法,只好顺着他的话来。


    “没。”


    她回到卧室,在门口顿了顿,听到砸东西声。


    他还是喜欢发疯。


    可能是担心被她听见,过一会,动静小了些。


    李青岩压根没在意,打开手机,给被她包养的男生转了一笔生活费,不过对方没收,又给退回来。


    「你已经转过了,多的我不会要。」


    天真单纯,不谙世事。


    她如藤蔓般向上生长,喜欢汲取并浸泡在这些人的爱意中,等他们枯萎后,又利落地抽身离去,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阴雨。


    「好吧。」她回。


    对方发来很可爱的表情包。


    她会心一笑,点了保存。


    -


    李真抽出卫生纸,将地板擦干净。


    客厅里一片狼藉,他的父亲将东西打碎,又自顾自地收拾起来,故意把手掌划破,好让自己能对着妻子摇尾乞怜,这样的伎俩他屡试不爽。


    他厌恶这个男人,又很同情他。


    “怎么今天不上补习班?”


    男人转头看向他,头发凌乱,衬衫上挂着水渍,深邃的眉峰下,是他透着疲惫的双眼,父子俩长得很像,李真就是年轻时的他。


    他羡慕吗?这是当然,年轻就是资本,他也清楚自己的妻子一直在追求所谓的“新鲜感”。


    李真:“提前回来了。”


    肖楚柟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冰箱里的牛奶过了保质期,李真把牛奶倒进杯子,杯壁冒着丝丝冷气,已经闻不到多少奶腥味,他不喜欢喝牛奶,那股味道对他来说有点恶心,他乳糖不耐受,这些李青岩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