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药剂疑云,夜宸“挑衅”
作品:《吸血霸总的禁忌囚宠》 苏清鸢把墨玉瓶塞进枕头下时,指尖还沾着瓶身的凉意——那凉意不是普通玉石的冷,而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感,像极了夜宸指尖曾触过她脸颊时的温度。她坐在床榻边,后背贴着柔软的丝绸垫子,却依旧觉得浑身发紧。炭盆里的炭火已经燃到了末尾,火星偶尔“噼啪”一声炸开,溅在青铜盆壁上,留下一点转瞬即逝的红痕,倒让帐篷里那片橘红色的光影更显晃动,像极了坠崖时裹着她的血色雾气,总让她心头发慌。
她抬手摩挲着掌心的血色纹路,纹路比清晨淡了些,却依旧在皮肤下隐隐发烫,像是有团细小的火焰在缓慢燃烧。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枕头,墨玉瓶的轮廓在柔软的枕芯里撑起一小块凸起,瓶身上那个“夜”字的刻痕突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那刻痕很深,边缘却打磨得光滑,显然是被人反复摩挲过,她甚至能想起昨夜指尖划过瓶身时,指腹触到刻痕的细微阻滞感。
“到底是谁送的?”她又一次轻声呢喃,声音被帐篷外的风声裹得发轻。若是夜宸,他为何要送能帮她掌控力量的药剂?那个捏碎父亲脖颈时眼神都没波动的男人,会有这么好心?可若不是他,谁还能炼制出这般强效的药剂?狼族的医女昨天送的草药茶,喝起来只有淡淡的苦味,哪有这般能瞬间梳理力量的效果?
她想起顾衍之,今早他来教她练力量时,眼底的惊讶不似作假。他若有这般药剂,定会像递凝力石那样,亲手交给她,还会细细说明用法,绝不会像这样藏在帐篷门口,连个影子都不留。苏清鸢咬着下唇,指尖又一次伸向枕头——她实在忍不住想再看看那墨玉瓶,想再确认那“夜”字是不是真的和夜宸有关。
指尖刚触到瓶身的冰凉,帐篷外就传来了顾衍之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却带着熟悉的节奏,是他独有的步伐——落地时会先踮一下脚尖,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苏清鸢赶紧收回手,把枕头按平,装作整理床榻的样子。
“清鸢,准备好练习了吗?”顾衍之的声音隔着门帘传来,带着一丝清晨的清爽,“今天我们试试控制血刃的精准度。”
苏清鸢应了声“马上”,快速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那裙摆还是昨天的浅紫色,只是被她洗过,边缘的泥浆痕迹淡了些,却依旧能看到几道细小的破口。她走到门口掀开帘,顾衍之正站在晨光里,墨色长发用一根黑色发带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他手里拿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今天要用的练习工具,布包边角还沾着一点松针,显然是刚从树林里过来。
“昨晚休息得怎么样?”顾衍之笑着问,目光扫过她的脸,像是在确认她有没有休息好。
“挺好的,”苏清鸢避开他的视线,声音有些不自然,“今天感觉力量顺了很多。”
顾衍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却没多问,只是领着她往营地东侧的练习场走。练习场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地面上铺着平整的石板,周围种着几棵高大的松树,松针落在石板上,积了薄薄一层。顾衍之从布包里拿出几个小木靶,摆在十几步外的空地上,木靶中心画着红色的圆圈,圈里还钉着一根细小的松针——这是要练血刃的精准度,得让血刃正好穿过松针才行。
“昨天你能让血刃停留,今天试试让它瞄准目标。”顾衍之站在她身边,示范着调整呼吸,“先沉气,把意念集中在指尖,别想着‘要击中’,而是想着‘让血刃跟着你的呼吸走’。”
苏清鸢点了点头,按照他说的沉下呼吸。掌心的血色纹路慢慢发烫,比昨天更温顺,没有像之前那样乱蹿。她指尖一凝,一道红色的血刃缓缓浮现——血刃比昨天粗了些,边缘也更锋利,泛着淡淡的红光,在空中停留时几乎没有晃动。
顾衍之的眼睛瞬间亮了,瞳孔微微收缩:“你进步得这么快?昨天还需要凝力石稳住气息,今天连血刃的形态都更稳定了。”
苏清鸢心里咯噔一下,指尖的血刃差点晃了晃。她赶紧调整意念,让血刃朝着木靶飞去——血刃划过空气时发出轻微的“咻”声,精准地穿过木靶中心的松针,还在木靶上留下一道整齐的切口。
“成了!”苏清鸢松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
顾衍之却没完全放下疑惑,他走到木靶旁,看着那道切口,又回头看向苏清鸢:“你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特别的练习?力量的驯服度不是一天能提升这么多的。”
“没有,”苏清鸢赶紧摇头,装作自然的样子,“可能是昨天练得多了,身体记住了节奏,今天一上手就顺了。”她怕顾衍之再追问,赶紧转移话题,“顾衍之,你再教我怎么让血刃变多变细吧,这样实战时也能更灵活。”
顾衍之看了她一眼,眼神里还带着一丝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们先练分裂血刃——你试着把一道血刃分成两道,注意别让力量分散太厉害。”
接下来的练习里,苏清鸢刻意表现得“循序渐进”,先是把一道血刃分成两道细刃,再慢慢练到三道。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像是被梳理过的丝线,比之前听话太多,甚至不需要刻意集中意念,就能顺着她的想法变化。偶尔力量有些紊乱时,她就悄悄深呼吸,想起清晨喝的那几滴药剂——药剂的清甜还残留在舌尖,顺着喉咙滑下去时,那股温热的气流像是还在体内流动,总能及时稳住乱窜的力量。
顾衍之看着她的练习,脸上的疑惑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明显的欣慰。他会时不时上前调整她的姿势,比如她抬手时肩膀太紧绷,他会轻轻按一下她的肩颈,让她放松:“力量要顺着身体走,别僵着,不然容易反噬。”他的手掌很暖,按在肩颈上时,能驱散练习带来的疲惫,让苏清鸢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在这个满是陌生目光的营地,顾衍之的关心是唯一能让她放松的光。
练习到正午时,顾衍之突然想起什么,对苏清鸢说:“今天长老院要议事,顺便一起用午饭,我带你去见见长老们,也好让他们对你多些了解。”
苏清鸢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她早就听说狼族长老们对人类戒心很重,尤其是对她这种带着吸血族力量的人类,怕是不会有好脸色。可她没理由拒绝,只能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顾衍之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有我在,他们不会为难你。”
长老院坐落在营地西侧,是一座用百年黑松木搭建的木屋,比其他帐篷高大很多,屋檐下挂着六个兽骨风铃,风一吹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那声音不似普通风铃的清脆,反而带着一丝厚重感,像是在诉说着狼族的岁月。木屋的门是两扇厚重的木门,上面刻着繁复的狼纹,门把手是用兽骨打磨的,握在手里冰凉粗糙。
推开门,一股混合着松脂和草药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摆着一张长长的木桌,桌子是用整块胡桃木打造的,表面被磨得光滑发亮,却依旧能看到深浅不一的木纹,像是刻着无数故事。长桌两侧坐着七位长老,为首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袍,长袍的袖口和领口都绣着银色的狼纹,腰间系着一根黑色的兽皮腰带,上面挂着一块巴掌大的黑色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遒劲的“狼”字——这就是狼族的大长老,顾衍之的叔公,顾苍。
顾苍的头发全白了,却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玉簪束在脑后。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尤其是眼角的纹路,深得像是刀刻的,可他的眼睛却很亮,像淬了寒星的钢,落在苏清鸢身上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你就是苏振海的女儿?”顾苍开口时,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岁月的厚重感,“觉醒了吸血族的力量?”
苏清鸢赶紧走上前,微微躬身行礼:“晚辈苏清鸢,见过大长老,见过各位长老。”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其他长老——二长老满脸横肉,眼神刻薄,正用余光上下打量她;三长老看起来温和些,却也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四长老到七长老则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不敢抬头看她。
顾苍“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拿起面前的陶碗,喝了一口里面的草药茶。陶碗是粗陶做的,表面有细小的纹路,碗沿还缺了一个小口,显然用了很多年。长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只有兽骨风铃的“叮叮”声在屋内回荡。
顾衍之赶紧上前打圆场:“叔公,清鸢很有天赋,才练了一天就能掌控血刃,昨天还需要凝力石辅助,今天已经能精准击中目标了。以后她肯定能帮我们对抗吸血族,对付夜宸。”
“天赋?”顾苍放下陶碗,目光转向顾衍之,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衍之,你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是被吸血族的人用血刃刺穿了心脏!现在你把一个带着吸血族力量的人类带到我们面前,说她有天赋,能帮我们?你就不怕她哪天倒戈,用同样的血刃杀了我们?”
苏清鸢的脸瞬间涨红,她攥紧了裙摆,指尖几乎要嵌进布料里:“大长老,我不会的!夜宸杀了我父亲,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怎么可能帮他?我只想报仇,只想帮狼族对抗吸血族!”
“口说无凭。”顾苍的声音冷了下来,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狼族从不养闲人,更不养可能背叛我们的人。你要是真想证明自己,就去杀了吸血族的‘血爪’——他是夜宸手下的小头目,经常在狼族边境作乱,杀了我们不少族人。你把他的头颅带来见我,我就相信你,让你留在营地。要是做不到,就赶紧离开,别等我们动手赶你。”
“血爪?”苏清鸢愣住了。她从没听过这个名字,更不知道他的实力如何。她才刚觉醒力量,连吸血族的普通族人都没见过,怎么可能杀得了一个小头目?
“叔公!”顾衍之皱起眉,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清鸢才刚学会掌控力量,连实战经验都没有,怎么可能打得过血爪?您这要求太苛刻了!”
“苛刻?”顾苍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提高,“衍之,你父亲的尸体还埋在狼族的祖坟里!你忘了他临死前说的话?他说永远不能相信吸血族,永远不能让带着吸血族力量的人靠近狼族!现在你倒好,不仅把人带回来,还帮着她说话!你对得起你父亲吗?对得起狼族的先祖吗?”
二长老立刻附和:“大长老说得对!不能相信人类!尤其是这种带着吸血族力量的人类,谁知道她是不是夜宸派来的奸细?”
三长老犹豫了一下,也开口道:“衍之,大长老也是为了狼族好。毕竟她的力量来源特殊,要是不证明自己,族里的人也不会信服。”
其他长老也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说着“要证明”“不能留隐患”,屋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压得苏清鸢几乎喘不过气。
她看着长老们一张张严肃的脸,看着顾衍之焦急却又无力的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倔强。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顾苍的目光,声音虽然有些发颤,却异常坚定:“好,我答应你。十天之内,我会把血爪的头颅带来见你,证明我的清白。”
顾苍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快答应,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好,我等你的消息。十天后要是见不到血爪的头颅,你就自己离开,别让我们动手。”
午饭在压抑的气氛中结束。苏清鸢没吃多少,只喝了半碗草药粥,就借口不舒服,独自离开了长老院。她沿着营地的小路往东侧的树林走,脚下的石板路带着阳光的暖意,却暖不了她冰凉的心情。
走到一棵粗壮的松树旁,她停下脚步,靠在树干上。松树的树皮粗糙,带着松脂的清香,阳光透过松针的缝隙洒下来,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狼族子弟的嬉笑声,还有弯刀碰撞的清脆声响,那些热闹的声音却像是隔着一层屏障,传进她耳朵里时,只剩下模糊的嗡鸣。
“十天……杀血爪……”她轻声重复着,心里满是迷茫。她连血爪长什么样、有什么能力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杀得了他?可她没有退路——要是离开狼族,她就是待宰的羔羊,林薇薇不会放过她,夜宸也不会让她活着。
她从怀里拿出墨玉瓶,指尖划过瓶身上的“夜”字。犹豫了片刻,她打开瓶盖,倒出三滴药剂在舌尖。清甜的味道瞬间在口腔里散开,比清晨喝的时候更明显,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雪莲香。下一秒,一股温热的气流从舌尖滑进喉咙,顺着血脉流遍全身,先是丹田处泛起暖意,再顺着手臂流到指尖,最后汇聚在掌心的血色纹路上。原本因为紧张而有些紊乱的力量,瞬间变得温顺起来,掌心的纹路也不再灼热,反而带着一丝舒适的暖意。
她试着凝聚血刃,指尖很快就出现了一道红色的光刃——光刃比上午更粗,边缘也更锋利,在空中停留时稳得像钉在那里一样。她甚至能控制血刃在空中划出细小的圆圈,还能让血刃轻轻划过松针,把松针切成两段,却不损伤旁边的枝叶。
“要是能一直有这药剂……或许真的能做到……”苏清鸢喃喃自语,心里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可这希望很快又被疑惑取代——这药剂到底是谁送的?要是夜宸,他为什么要帮她?
接下来的五天,苏清鸢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练习上。每天天不亮,她就起床去东侧的树林,直到月亮升到半空才回帐篷。顾衍之担心她的安全,每天都会陪着她,还把自己的实战经验一一教给她——比如如何判断敌人的攻击方向,如何在躲避的同时释放血刃,如何用最小的力量造成最大的伤害。
顾衍之教她躲避时,会亲自示范,比如他会模拟敌人从左侧攻击,让她练习向右侧翻滚,同时释放血刃反击。有一次,苏清鸢没掌握好力度,翻滚时差点撞到树干,顾衍之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他的手掌很暖,握住她手腕时,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的薄茧,还有他手臂传来的力量,让她瞬间稳住了身体。
“小心点,”顾衍之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实战时可没有第二次机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苏清鸢的脸颊瞬间发烫,赶紧收回手,低声说了句“谢谢”。她能感觉到,顾衍之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时,带着一丝温柔,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有了顾衍之的指导和药剂的帮助,苏清鸢的进步快得惊人。第五天傍晚,她已经能同时释放三道血刃,还能控制血刃从不同方向攻击目标,甚至能在移动中精准击中十几步外的木靶中心。狼族的子弟们看在眼里,对她的态度也渐渐变了——之前对她有敌意的少年,会主动过来请教如何凝聚血刃;医女每天都会给她送一碗补气血的草药汤,还会帮她处理练习时不小心弄出的小伤口;就连之前对她很刻薄的二长老,路过练习场时,看到她的练习,眼神里的敌意也淡了些,甚至会点一下头。
苏清鸢心里渐渐有了一丝归属感。她开始觉得,或许狼族真的能成为她的家,顾衍之也真的能成为她的依靠。她甚至开始规划,等杀了血爪,证明了自己,就跟着顾衍之一起对抗吸血族,一起找夜宸报仇。
可她没想到,危险会在第六天的夜晚,悄然而至。
那天晚上,苏清鸢练到很晚。月亮升得很高,像一块巨大的白玉盘,挂在墨蓝色的天空上,洒下的月光把树林照得一片通明。她刚结束练习,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帐篷,心里还在想着明天要练习的内容——顾衍之说,明天要教她练防御法术,用力量凝聚出护盾,这样对抗吸血族时也能多些保障。
她沿着小路往回走,脚下的落叶被踩得发出“沙沙”的声响,虫鸣声此起彼伏,偶尔还有夜莺的叫声从远处传来,让夜晚显得格外宁静。她没注意到,身后的树影里,一道黑色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跟着她——那身影的动作轻得像猫,斗篷扫过落叶时,几乎没有声音。
就在她走到离帐篷还有几十步远的地方时,身后的身影突然动了。
速度快得像一阵风,苏清鸢甚至没看清对方的动作,只觉得后颈一凉,紧接着,一只冰凉的手就掐住了她的脖颈。那只手的力度很大,指腹紧紧按压着她的颈动脉,让她瞬间呼吸困难,血液像是被堵住了,连脑子都开始发晕。
她下意识地想凝聚血刃反击,可对方的另一只手已经按住了她的肩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对方的掌心传来,像一座山压在她身上,瞬间压制住了她体内的力量——掌心的血色纹路瞬间变暗,原本已经到了指尖的力量,像是被抽走了一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迫仰起头,看着对方的脸。
银紫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寒夜里结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温度。黑色的斗篷罩在他身上,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还有那微微勾起的嘴角——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暖意,只有嘲讽和冰冷,像淬了毒的刀,直直刺进苏清鸢的心里。
是夜宸!
苏清鸢的瞳孔瞬间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窒息。他怎么会在这里?狼族营地外围有侍卫巡逻,他是怎么闯进来的?他想干什么?杀了她吗?
“才得点力量,就敢投靠狼族?”夜宸的声音很冷,像冰锥一样刺进苏清鸢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苏清鸢,你以为顾衍之能保护你?你以为狼族能帮你报仇?”
苏清鸢想说话,想反驳,想告诉他自己一定会杀了他,为父亲报仇。可脖颈被掐得太紧,她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呜”声,声音里满是愤怒和不甘。她看着夜宸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
“怎么不说话?”夜宸的手指又加了几分力气,苏清鸢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喉骨在微微发颤,像是随时都会被捏碎,“之前不是很有骨气吗?敢跟我作对,敢想着报仇,现在怎么怕了?”
窒息的痛苦越来越强烈,苏清鸢的眼前开始出现黑晕,耳边的虫鸣声也变成了嗡嗡的杂音。可她没有放弃,她死死盯着夜宸的眼睛,眼神里满是恨意——这个杀父仇人,这个毁了她一切的人,就算是死,她也要让他记住自己的眼神!
或许是她的眼神刺激到了夜宸,他突然松开了手。
苏清鸢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靠在一棵松树上才稳住身体。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新鲜的空气涌进肺里,却带着一丝刺痛,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窒息的痛苦,还有那深入骨髓的恨意。
脖颈上还残留着夜宸手指的冰凉和痛感,她抬手摸了摸,能清晰地感觉到指腹按压过的痕迹,那些痕迹像是刻在皮肤上一样,又凉又疼。
“怎么?还想报仇?”夜宸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嘴角的嘲讽更深了,“就凭你现在这点力量,连我一根手指都打不过,还敢说报仇?”
苏清鸢抬起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眼神里的恨意像火焰一样燃烧起来:“夜宸,你杀了我父亲,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报仇!现在打不过你,不代表永远打不过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血债血偿!”
“哦?我等着。”夜宸的眼神冷了些,指尖突然泛起一道红色的光——一道细小的血刃缓缓浮现,血刃的边缘泛着冷光,在月光下像是一条红色的小蛇,带着致命的危险,“不过,在那之前,我得让你记住,谁才是你的主人。”
话音刚落,那道血刃就朝着苏清鸢的手臂射去。苏清鸢的反应已经很快了,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格挡,可血刃的速度太快,还是没能完全躲开。
“唰!”
血刃划过她的左臂,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伤口从手肘下方一直延伸到手腕,大约有三寸长,皮肉翻卷着,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手臂往下流,滴在地上的落叶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像极了父亲临死前,血滴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剧烈的疼痛感瞬间席卷了苏清鸢,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她的伤口,疼得她浑身发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额头上的冷汗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夜宸的目光落在她的伤口上,瞳孔突然微微收缩,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看着那不断涌出的鲜血,看着苏清鸢苍白的脸,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情绪很快,快得像流星划过夜空,苏清鸢根本没看清,只觉得夜宸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一瞬间,又很快恢复了冰冷。
苏清鸢忍着疼痛,想再次凝聚血刃反击。可就在这时,夜宸突然上前一步,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她的伤口。
他的指尖很凉,比之前掐她脖颈时还要凉,却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那暖意刚触到伤口,苏清鸢就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流从伤口钻进体内,顺着血脉快速流遍全身。原本剧烈的疼痛感像是被什么东西抚平了一样,瞬间减轻了大半,伤口处还泛起一阵轻微的痒意,像是有无数个细小的东西在修复她的皮肉。
她愣住了,疑惑地看向夜宸。他为什么要帮她?他不是应该想杀了她吗?刚才还对她下狠手,现在又帮她愈合伤口,他到底想干什么?
夜宸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疑惑,立刻收回了手,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仿佛刚才的温柔只是她的错觉。他看着苏清鸢,语气里带着一丝威慑:“下次再敢投靠狼族,再敢想着背叛我,我就不是划伤你的手臂这么简单了——我会废了你的力量,让你变成一个普通人,再把你扔回蚀骨禁地,让你尝尝被雾气啃噬的滋味。”
说完,他转身,黑色的斗篷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他的动作很快,像一阵风一样,瞬间就钻进了身后的树林里,只留下一片晃动的树影,还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那香味很淡,像是雪地里的梅花,带着一丝疏离的冷意。
苏清鸢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正在快速愈合的伤口。伤口处的鲜血已经止住了,皮肉也在慢慢合拢,原本翻卷的伤口现在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红痕,再过一会儿,恐怕连痕迹都要消失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力量比之前更温顺了,掌心的血色纹路也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被滋养过一样。
夜宸到底想干什么?
他为什么不杀她?为什么要帮她愈合伤口?之前帐篷门口的药剂,是不是也是他送的?
无数个疑问在苏清鸢的脑海里盘旋,像一团乱麻,让她越来越迷茫。她看着夜宸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突然想起了墨玉瓶上的“夜”字——那字的刻痕,和夜宸指尖的温度,似乎有某种隐秘的联系。
“难道……药剂真的是他送的?”她轻声呢喃,心里冒出一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侍卫的脚步声——是营地的巡逻侍卫,他们的脚步声很整齐,还夹杂着铠甲碰撞的声音。苏清鸢赶紧从怀里拿出一块布条,快速包扎好手臂上的红痕,虽然伤口已经愈合,可她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夜宸闯进了营地,更不想让别人知道夜宸帮她愈合了伤口——这件事实在太诡异了,要是被长老们知道,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
她快步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脚步有些慌乱。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地上,像一个孤独的问号。
回到帐篷里,她赶紧关上门帘,靠在门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的心跳得很快,像是要跳出胸腔,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的画面——夜宸掐住她脖颈时的冰冷,划伤她手臂时的狠厉,还有帮她愈合伤口时的异样,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得像是就发生在眼前。
她走到床榻边,从枕头下拿出墨玉瓶。瓶子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瓶身上的“夜”字格外清晰。她打开瓶盖,一股熟悉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和夜宸指尖残留的气息,竟然有几分相似。
她倒出一滴药剂在掌心,看着药剂在掌心泛着红光,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她甚至能想象到,夜宸在某个地方,用自己的血液和草药炼制这药剂的样子——他坐在烛火旁,指尖泛着银光,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眼神里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夜宸……你到底是谁?”苏清鸢轻声问,声音里满是迷茫。
这一夜,苏清鸢几乎没合眼。她坐在床榻边,手里拿着墨玉瓶,反复看着瓶身上的“夜”字,脑海里不断闪过父亲的死、夜宸的反常、长老会的刁难,还有十天后要杀的血爪。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夜宸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只知道自己的报仇之路,似乎比想象中更复杂,也更危险。
而此时,营地外围的一棵松树上,夜宸正静静地站在树枝上,看着苏清鸢帐篷里的烛光。他的银紫色眼眸里,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反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隐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的指尖还残留着苏清鸢鲜血的温度,那温度很暖,暖得让他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阿鸢,对不起。”他轻声呢喃,声音被风吹散在夜色里,“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真相的时候,等我解决了林薇薇和长老会,一定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你。”
他的怀里揣着一封密信,是手下刚送来的——信上写着,林薇薇已经知道了苏清鸢在狼族的消息,还知道了她觉醒了力量,正联合吸血族的叛徒,准备在三天后突袭狼族营地,目标就是苏清鸢。
夜宸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银紫色的眼眸里泛起一丝杀意。他绝不会让林薇薇伤害苏清鸢,绝不会让三百年前的悲剧再次发生。
他转身,消失在了树林深处。月光洒在他刚才站过的地方,只留下几片被风吹落的松针,还有一丝淡淡的冷香,在夜色里慢慢散开。
苏清鸢的帐篷里,烛光还在亮着。她看着墨玉瓶,眼神里渐渐多了一丝坚定。不管夜宸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她都不会放弃报仇。她会继续努力练习力量,十天后杀了血爪,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后找到夜宸,问清楚所有的真相。
只是她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已经在暗中酝酿。林薇薇的突袭、吸血族叛徒的阴谋、夜宸的秘密,还有狼族长老会的怀疑,像一张巨大的网,正慢慢朝着她收紧。
狼族营地的夜晚,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苏清鸢的报仇之路,才刚刚开始,而她不知道,这条路上,还有更多的危险和谜团,在等着她去面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