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后再爱你一次

作品:《重生99次,太子位孤拱手让之

    第99次瞧着这残月了。


    辰辛这般想,泪珠滚落顺着下颚落至衣襟圆领处,晕染成一处深红色。


    他往前走一步,狂风扑打脸颊,及腰的墨发瞬间张牙舞爪,象征着太子的玉冠却已不见踪迹。


    3岁被立为太子,如今23生辰日前夕被废了,20年整,父皇如此狠心。


    圣旨宣读那刻,消息便不胫而走。大宫女翠竹神色担忧的站在车撵旁,候着从朝堂出来的太子。


    不对,已经是废太子了。


    “殿下,您还好吗?”


    这句话,他也听翠竹说过99次了。


    辰辛无视一侧殷切的关心,兀自扶着车撵扶手一角,进去后两手颓然的趴在座位处。


    四周皆有遮挡,外面的人瞧不见,只听翠竹使唤面前的侍卫抬着车撵走,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掏出袖袍里的匕首。


    刀柄刻着枭字,此为父皇的名,他亲自赐予让他防身的匕首。


    此刻,辰辛用来了却生命。


    刀尖锋利,他小心翼翼的往腕骨处划了一刀。


    鲜血刺啦冒出的瞬间,他似乎听见远方的奏乐,是专门为新太子敲响的雅曲。


    辰辛心口刺痛,父皇喜爱辰宴,竟不亚于当年的他。望着血流不止的腕口,他喃喃:“没关系,父皇,很快您就会重新爱儿臣了。”


    他一狠心,狠狠往手腕处躲去。


    等宫人们发现,已然来不及了,血液浸湿软榻,染成一片血红,太子一脸安详幸福的望着手腕口,似乎作着美梦。


    也对,换谁能接受纵宠他、给予他生杀大权多年的皇帝,实际是为了先皇后之子,那个跛脚被抛弃在冷宫的三皇子铺路,这才曲意逢迎的隐忍长达20年的。


    不了解情况的人都这般想。


    辰辛最开始也是这般想,故他第一次被废后重生,便开始以审视的目光观察父皇的所作所为,可父皇爱他是真。


    只不过后来偏向三皇子罢了。


    所以他一旦察觉父皇不爱他了,忍道被废了太子位,便会立刻自残,只求回到幼时。


    现在也是这般,不过辰辛能感觉到不对,冥冥之中,这似乎是他最后一次重生了。


    所以这次,父皇,您全了儿臣99次,近乎八百年的宠爱,儿臣成全您一次,不干涉您立三弟为太子了。


    儿臣会扶持他羽翼丰满,真正有资格登上太子位,成为您的继承人。


    太子寝宫祥瑞殿内。


    床上之人眼角泪珠滚落,他忽的睁开眼,身边候着的大宫女翠竹就仿佛意识到什么,抬眼望去,果真瞧见太子殿下行了,神情雀跃的将太子扶起来,目光往后一扫,指挥道:“快去通知陛下。”


    “翠竹,孤落水了?”


    “是的,殿下,你等着,等陛下抓到是谁推您掉那冷池子,非要扒了他一层皮不可,居然敢谋害您。”


    按照惯例确定自己重生了,辰辛松了口气,但听到贴身宫女这般说,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别查。”


    他故作尴尬姿态,伸手扶住额角:“是孤自己脚滑,不小心跌下去了。”


    “那泥泞处有两双大小不同的脚印。”


    诶。


    辰辛知道翠竹对他忠心耿耿,可此时万不能被查到。毕竟,推他入池之人,是三皇子辰宴。


    那个以后会被父皇称赞偏爱的人。


    是父皇一瞧见,注意力救回忍不住聚焦的人。


    “孤会诓你?”辰辛压低语气,刚准备威严起来,就岔了气剧烈咳嗽。


    翠竹刚准备将信将疑,见状慌忙要上前几步给太子拍拍后背,只见一黄色身影闪过,她扑通跪地,叩首不起。


    “陛下。”


    身后哗啦啦全是恭敬的声音。


    皇帝额角微有汗渍,显然来的匆忙,谁料刚进来,就听见爱儿咳嗽不止的声音,顿时心疼不已。


    “淮儿。”


    辰枭这辈子最疼的就是自己这颗苗苗,不说绊着磕着心都会跟着抽痛,就连穿衣洗漱都恨不得亲力而为。


    大手有节奏的拍打后背,辰辛眼睛顿时红了。


    “父皇,”他瞧着威严的皇帝一脸担忧的模样,破涕为笑的抹着眼泪:“儿臣好想您。”


    “是该想朕,太子这一落池,可是昏了足足两日。”


    说着,见爱儿不咳嗽了,便小心翼翼的用布满粗茧的指腹,捏住白嫩的下巴,左瞧瞧又瞧瞧,辰辛也极为配合,末了,还俯身示意辰枭探探额头:“儿臣知错,儿臣下次一定注意脚下,父皇看看儿臣是否还烧着?”


    “烧不烧的,还得太医来把把脉。”虽这般说,大手还是落在太子额头,触感温热,与别处无异。心安下来,则另一手扶着辰辛的腰身让其躺着,“约莫不烧了,这几日那孙传培也担忧,但还是在朕耳根子里吵个不停,让朕不要落了你的功课。”


    “太傅大人真是个老古董,”太子撇嘴,嘟囔的抱着那双大手,心里还是担心父皇继续差下去他意外落水的事:“父皇,儿臣这次意外落水,全因那鸳鸯池没有围栏,儿臣俸禄少,可没钱差使工部的人,您再给儿臣一些。”


    他眨巴眼睛,不言而喻。


    辰枭当即哈哈大笑,宠溺的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将他墨发揉的一团乱:“工部的人,怎会差使不动,淮儿想从朕的私库里掏宝贝,可是打听到最近丞相从南蛮进贡了些稀罕物?”


    “恩,”辰辛以为事情就这般揭过,他不差银两,要的只是转移话题的法子,正当辰辛要聊别的事,辰枭笑声渐止,锋利的眉眼下,带着些许试探,怕一个小心让爱儿恼怒:“不过淮儿真是不小心落水?”


    日头正盛,前日也无落雨的,还是自幼走到大的地,怎的会不小心。帝王多疑,偏生在爱儿面前,不过是多了些揣度罢了。


    辰辛:“!”


    他桃花眼睁得圆溜溜,眼角气的通红:“父皇要是想笑儿臣尽管笑,反正出去了不要说是儿臣自己滑下去的,儿臣都14岁了,丢不起这个人。”


    说完就置气的转身,将自己卷到床榻里边。


    看着空了一大半的床,皇帝无奈,俯身连连致歉:“淮儿,朕错了……”


    好一番闹腾,这才真真揭过此时。


    无论真相如何。


    通知翌日太傅便要教习后,皇帝便因公务去了御书房与各位大臣商议,辰辛不舍的抱了抱父皇,这才喊了翠竹进来。


    “记住,此次落水之事是孤自己不慎失足。”


    “奴婢谨记。”翠竹只当有隐情,却不多言,毕竟殿下天生睿智,才思城府便高人一截子,怕是另有所需。


    辰辛原先也当是自己意外落水,可第32世的时候,一次和辰宴争锋相对,方知14岁这场意外,是辰宴所为。


    “三皇子辰宴在何处?”他出生,翠竹声音诧异:“殿下,三皇子可是冷宫那位,您这是?”


    “冷宫?”


    辰辛自是不知后面风光无量的新任太子居然曾住在冷宫,或者换句话说,他对父皇的其他儿子都不上心,除非他们博得父皇的宠爱。


    除了六年后的辰宴。


    “是,先皇后雪崩却剩下一位跛脚的皇子,本是在那椒房殿养着,可陛下没去瞧过,皇子母妃家族也因三皇子跛脚不能继承大统忽视,这渐渐的,就住到冷宫去了。”


    辰辛99辈子加起来,都没去过冷宫,哪怕是最落魄的时候。


    如今闻言,到是恍然为何第一次初见,辰宴就要推他入池子,第二次见面,对方便伶牙俐齿眼中具是憎恶嫉妒。


    如他被废时如出一辙。


    恨那天子只肯独宠一人,偏又爱他只宠一人。


    “即刻动身去冷宫。”


    都是可怜人,可他还是恨他夺走了父皇的宠爱,他和辰宴,永远不可能冰释前嫌。


    -


    孤寂阴森的后宫,翠竹推开厚重的大门,引着太子往里面走。


    这次毕竟是往后宫走,不宜大张旗鼓,故而此刻只有主仆二人出现在此处。


    偌大的院落,一少年正在刻苦识书,穿着麻衣麻履,脸颊干净却瘦小的不像话。


    “辰宴。”


    又一次见到他了。


    上一次见面,还是辰宴在文武百官跟前,被封为太子。那会挺好笑,被封的那一刻,居然还侮辱般的朝他跪下。


    用施舍的语气道。


    “臣弟不愿当太子,太子之位该是大皇兄的。”


    呵。


    眼眸闪过冰冷,他走过去,没忍住踹了11岁的孩童一脚。


    辰宴比他小两岁,身量却像是个十岁的,被他这般一踹,脑袋便控制不住的往草地上摔去。


    辰宴刚反应过来,本欲怒气横生,可余光里,是那金贵的人,充满担忧的神情。


    约莫是想打闹,不小心使过力了,嘴里还想安抚:“没事……”


    不过是摔倒在地磕到脑袋罢了,他早已习以为常。


    可不知疼痛为何物的人,却不是这般想。


    只见辰辛动作快过思绪,大跨步将人揽在怀里,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脸板的跟冰窖般。


    “起来。”


    辰宴嗅着怀中的檀香,两手攥紧袖袍,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声音怯怯的讨好:“太子哥哥。”


    辰辛说实话,他被这几个字,从辰宴口中吐出的几个字恶心到了。


    上辈子还引文举典的人,居然这般令人作呕的耍赖,可笑。


    “起来,不要让孤说第三次!”辰辛脸色很难看,翠竹被这变故惊的方才反应过来。


    殿下踹人又扶人的,就算想要笼络人心,也不是这么个法子啊。


    只他瞧着三皇子一脸不值钱的笑,便知道此人折于殿下的脸了。


    不过看见那脏兮兮的爪子,还是惊呼:“殿下您的袍子。苏绣珍贵。”


    她强调。


    三殿下如今是个没见识的,吓得哆嗦的起来。站在辰辛跟前两手纠缠一脸认错的态度:“太子哥哥,对不起。”


    “罢了。”


    辰辛不耽于美色,如今看着仇人这般架势,也生不起一点心疼。声音不起幅度:“走,以后跟着孤。”


    三殿下转不安为惊讶。


    翠竹嘴巴也长成o形,“殿下?”


    “把他带到东宫最偏的一处宫殿。”


    说完不留任何话语的离开此处。


    此地阴寒,不宜久留,父皇会担忧的。


    夜晚。


    东宫祥瑞殿。


    烛火四起,在夜中撑起一片天。


    堪堪处理完公务的皇帝,示意侍从推去,只披风沾露的推开宫殿的门,望着还在温习功课的太子。


    “朕听说你今日去了冷宫?”跨步走到太子桌案旁,他一手附在太子脊背,一手穿过膝盖将人抱在自己腿上坐下,眉眼具是担忧。


    “那可不是好去处,如果不放心那些个侍从,怎的不让父皇替你办了。”


    那怎么行,让父皇办了,不就意味着父皇会见到辰宴?


    绝对不可能!


    辰辛鼓着脸,神情严肃:“不行,我就是看三弟可怜这才将人接回来住在东宫偏殿,父皇你以后都不去见他。”


    话语中浓重的醋意和占有欲让帝王低低发笑:“朕何时疼爱过别的皇子?”


    他道:“且说这般何故?”


    “就是听说冷宫有个三弟,好奇看了看,后来见他可怜,就来了东宫。”辰辛主动攀上父皇的脖颈,用脸颊蹭了蹭,撒娇道:“父皇,不然就答应儿臣,让他跟着儿臣一起听太傅讲习。”


    辰枭脸色一瞬难看。


    搞得辰辛颇为紧张,甚至还皱着眉想,如今不是刚重生,父皇为何就开始对他有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