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作品:《前夫哥穿成落魄小伴读

    萧念做任何事都十分认真严谨,江砚澄是知道的,但是……


    也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要冲出耳膜,手心不自觉地开始冒汗。


    “小姐,我……”思绪纷乱,想着要找个什么理由挣脱才好。


    “小姐!”


    羽衣突然推门进来,神色慌张,“不好了,公爷派人来了。”


    萧念凝眉,松开了手,“做什么?”


    羽衣目光落在江砚澄身上,迟疑道:“要……要带他走。”


    江砚澄刚从萧念的“折磨”下挣脱,听到此话,十分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


    “让他滚!”萧念冷声道。


    羽衣面色为难,“不行呀小姐,是公爷身边的石嬷嬷,她亲自带人来的,我们可叫不动……”


    无奈,萧念叮嘱江砚澄:“你待着别动。”随后披着斗篷出了门。


    骇人的寒风直逼得她倒退了两步,放眼望去,石嬷嬷带着两人,站在风雪中稳如泰山,就连撑着的伞都纹丝未动。门口还站着两人守门,这架势,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见萧念出来,她扯着笑意上前,恭敬行礼,道明来意,“小姐,公爷吩咐,让奴婢将那伴读打发了。”


    萧念睨了她一眼,身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面对有着多年阅历的老嬷嬷,极力稳住身形,强撑着气势,“他是我的伴读,你要带走他,可经过我同意了?”


    石嬷嬷笑了笑,“小姐,他并非您的伴读,而是属于书院的,只要拿了他的身契就可带走,不用您同意。”


    他们是有备而来的。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我若非不让呢?”


    身后的门板动了,江砚澄探着脑袋出来,萧念一把将他按了回去,“待在屋里,别出来!”


    “小姐,她们是为我而来?”江砚澄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语气担忧。


    萧念不语,反手把门关严实,她心里清楚,在这个世界,江砚澄若是被她们带走,那后果……不堪设想。


    石嬷嬷叹气道:“小姐,您这是为难老奴啊。”


    萧念被风吹得眼眶都红了,嘴唇冷得没有温度,“要么滚回去,要么从我身上踏过去,反正今天你们别想带走他!”


    石嬷嬷肃然道:“看来公爷说得没错,您真是被他迷得昏了头了,既如此,老奴得罪了。”


    她挥了挥手,身后的两个嬷嬷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步步踏上台阶,羽衣和秋露紧张地将萧念护在身前,“石嬷嬷,小姐还有伤在身,若是伤着了,如何和国公爷和主夫交代?”


    石嬷嬷像是早就料到会有这般说辞,回道:“国公爷吩咐了,若是小姐抗死不从,就只能使些手段了,她还说,身上的伤好医,可这心里若是扎了根,来日再拔,就难医了。小姐能为他顶撞长辈一次,日后可就有数不清的次数,长此以往,后患无穷啊~”


    听这话的意思,她们是无论如何也要带走江砚澄了。


    江砚澄在屋里听明白了,萧念是为了他才受的伤。


    她怎么那么傻?


    “小姐!你怎么样?”羽衣见萧念有些站不住,赶紧扶住,又怕碰着背后的伤口,只得小心扶着。


    此时,江砚澄打开门从里面出来,神情担忧地看着她,萧念见他眼中似有泪花涌动。


    “你出来做什么?”她问,伸手欲推他进去。


    江砚澄却拒绝了,“她们是来抓我的,我为何不出来?若要我龟缩在屋内当缩头乌龟,却让你撑着病体替我挡着,我做不到,我没那么弱。”


    萧念一怔,仿佛从他坚毅的眼里看见了另一个熟悉的影子。


    石嬷嬷眼神示意,两个嬷嬷趁机上去,意欲把江砚澄带走。


    萧念上前一步将他挡在身后,沉声道:“你们欲将他带去何处?”


    那嬷嬷说:“小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萧念心一沉,已经能预知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了。


    江砚澄站了出来,他面色平静,问道:“我想知道,我是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抓我?”


    石嬷嬷倒没瞒着,直言道:“你魅惑小姐,怂恿两位小姐比试,害得何小姐晕厥,闹得两家不愉快,罪名大了。所谓蓝颜祸水,留你在小姐身边多一日,她便一日不将心思放在正途上,是以,不得不将你带走。”


    江砚澄没想到这个世界不仅男女颠倒,连是非黑白也是颠倒的。


    他嘴角扯出一抹苦涩,对萧念说:“原来……我的作用竟这么大?”


    “你还笑得出来?”萧念扭头对石嬷嬷道:“没见过你们这么乱扣罪名,颠倒黑白的,我倒想问问,既然怕伴读影响学子念书,那又为何要建立这伴读制?”


    石嬷嬷不接话茬,“这个奴婢就不懂了,小姐恐要问当今陛下才能得知,奴婢们也只是按照吩咐办事,还请小姐也别为难老奴了。”


    说着石嬷嬷也准备上手,速战速决。羽衣和秋露两人挡在萧念身前,与嬷嬷们扭打成团,局势一时混乱,萧念拉着江砚澄欲走,却被看门的两位嬷嬷堵住了去路。


    几番来回拉扯下,触碰到背后的伤口,疼得她全身痉挛,跪坐在了地上,浑身冷汗直冒,可手还紧紧抓着江砚澄的手不肯放。两个嬷嬷也不敢真下狠手伤了自家主子,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


    江砚澄看着她满头的大汗,心疼得揪成一团,蹲下身来,瘦弱的身躯费力扶着她,“小姐,你别硬撑了,没事的……可能我只是被带去一个别的地方干活呢?”


    大不了一了百了,他就能回到现代了,反正这破世界也没什么好待的。


    “你没必要为了我这样……”他眼尾发红,不知是冷成这样还是心疼萧念,声音都发着颤。


    萧念忍着痛,地上的雪打湿了衣袖,透着刺骨的寒意钻入骨髓。她嘴唇泛着白,抬眸凝视他的眼睛,哑着声音说:“别走。”


    她的声音很轻,风一吹,融在了风里,可江砚澄听清了。


    他愣了愣,看着萧念苍白泛青的脸,喉间猛地发紧,这句话他等了很久,当初分手不过是一时冲动,他拗着性子不肯低头,可终究也没等到萧念的挽留,只能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


    可现在,她叫他别走……


    酸涩瞬间充斥鼻尖,喉结滚动了两下,万千话语堵在嘴边,被他生生咽了回去。他点点头答应,“好……不走,我不走。”


    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不会再意气用事。


    一旁的嬷嬷没了耐心,“你不走不行,这可由不得你。”说着伸手来拉他,强行掰开两人。


    萧念被按着,触碰到背后的伤口,疼得松开了手……


    “住手!”


    大门突然被人踹开,锦衣华服的男子带人闯了进来,看见萧念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登时心疼起来,“念儿!”


    “……爹爹?”萧念有些茫然。


    “干什么!敢摁着小姐?还不快放开她!”


    主夫下令,她们不敢不听,但又碍于国公爷的命令,踌躇不决。


    石嬷嬷此时走了过来,“主夫,国公爷……”


    萧父眼神锐利地剜了她一眼,“国公爷那里我自会去说,想来她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儿跟我翻脸,可念儿若是今日落下了什么病根,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石嬷嬷眼睛转了两圈,思索一瞬后赶忙退步,垂首弓腰道:“是是,是奴婢们不好,我们这就走。”


    她手一扬,几个跟她来的嬷嬷们立刻放人,动作麻利地退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羽衣和秋露赶紧跑过来扶起萧念,搀着她回屋。


    萧父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江砚澄,目光自上而下,细细打量他一番,问道:“你……就是侍奉念儿的伴读?”


    江砚澄躬身行礼,垂首回道:“问国公夫人安,小的名叫阿砚,是小姐的伴读。”


    萧父阅人无数,眼前之人虽看起来身形瘦弱,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但却在风雪中站得很稳,弱小的身躯里藏着一股韧劲儿。青丝玉颜,肤白胜雪,素色棉袍难掩姿色,又低眉顺眼,举止规矩,不像外头传的那般,是个狐媚惑主的。


    他收了神色,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屋内,回头补上一句,“你也进来吧。”


    方才见萧念那副不舍的模样,要是不让他进来,恐又是一番闹腾。


    里屋。


    一番折腾下来,萧念换下身上被打湿的衣衫,此刻无力地趴在床上。萧父走进来,在她身旁坐下,不解道:“你这是何必呢?就为了他?”


    他指了指门外,江砚澄在堂厅等着,没有进来。


    萧念朝门外看了眼,略略收回目光,解释:“我只是不想他因我受不白之冤,他来到这儿,已经过得很苦了……”


    “爹爹。”她扭头恳求面前这位不是很熟的父亲,“别把他送走了,他只不过是个小伴读,他能有什么错呢?”


    萧父雍容华贵的脸上升起一丝无奈,转头看了眼身旁的近侍,他立刻会意,带着其余所有人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萧念顿时警惕起来,“爹爹这是?”


    萧父语重心长地说:“念儿,别怪你母亲昨日生气,实在是你出言不逊,也怪我之前只想着让你专心念书,没同你说清楚。”


    他神情严肃,萧念也坐了起来,认真倾听。


    萧父轻叹,“我们萧家人丁不旺,你大姐虽强干,可我国重文轻武,她又是个庶出,终不能继承你母亲的爵位,京城内,因着你大姐战功赫赫,面上都捧着你母亲,就连陛下也多加青睐,可背后,谁不眼红嫉妒?”


    “外头传得好听,说你母亲最得陛下喜爱,时常叫到宫中陪陛下谈心,可我们都知道,陛下这是在忌惮,你母亲日夜警醒着,已经许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如今陛下只给她个清闲的职位,我们萧家的重担全都压到你一人身上了,你昨夜的那番话,传出去那是大逆不道!若是传入陛下耳中,我们全家……”


    “你倾心伴读不要紧,可要紧的是我们萧家日后的前程,只有你走上仕途,萧家才算是有望了,儿啊~你清醒点吧,把心思放在正道上,别再执迷不悟了。”


    萧念听得愣在了原地,这下彻底明白,原主是丢了个多大的烂摊子给她了。


    她痛苦地揉了揉眉心,长舒一口气,说:“爹爹,你说的我都明白,我会专心准备科考,昨日那些话我不会再说了,但我也想做一些我认为正确的事情,还请父亲和母亲能够成全。”


    言罢,她跪在床上,行了个拜礼,萧父怔了怔,点点头,“我明白,我会去同你母亲说清楚的,不会把他送走。”


    萧念微微皱眉,她想说的不是这个,不过也正合她的意,顺势道谢:“谢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