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来人

作品:《拿摄政王试药后,每天都在求生

    城门口的巡防已恢复如常,长街也渐次热闹起来。道旁的早点铺子支起棚头,几口大铁锅正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白雾腾腾,混杂着刚出笼的肉包子香和炸油饼的焦香,勾得人食指大动。


    “店家,来两个肉包。”


    “好勒!刚出笼的,烫手着呢,客官您拿好!”摊主用油纸包好,递了过去。


    冬禧小口咬着包子,被烫得直呵气,含糊问道:“小姐,咱们这一大早是要去置办些什么?”


    “先去百草堂看看。”


    百草堂坐落于城东正中,是京城最大的药铺,因常年贩卖稀缺珍贵药材而闻名。虽价格不菲,却深受京中官宦权贵的青睐。


    转过两道弯,便见一座朱漆大门巍峨矗立,上方悬着一块黑底鎏金匾额,笔走龙蛇题着“百草堂”三字,气派非凡。


    时辰尚早,堂内冷清,唯有一位身形富态的胖掌柜立在红木柜台后,肥短的手指正噼里啪啦地拨弄算盘清点账目。


    胖掌柜余光瞟到门口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位的女子,为首那位虽衣着素净,却容貌妍丽,气质出尘。他立刻搁下算盘,扬起笑脸迎道:“两位姑娘,可有什么需要?”


    边月问道:“掌柜的,你们这里可有番红花?”


    掌柜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神微闪,赔笑道:“这位姑娘,实在对不住,番红花昨儿就已经售罄了。不过小店还有不少其他的珍稀药材,您要不瞧瞧别的?”


    “一点存货都没有?”边月眉心微拧。像百草堂这种大药铺,一般库房里都会存不少货,怎会突然断货?


    胖掌柜左右瞧了瞧,压低了声音:“姑娘有所不知,柜上原本是有些存货的,只是昨日有人高价将店里所有的番红花都包圆了,新货尚在路上,一时半会儿也续不上呀。”


    边月不动声色地追问:“百草堂可是京中大户,什么人有这般手笔?”


    胖掌柜面皮抖了抖:“能有这般手笔京城能有几人,姑娘莫要为难我了,咱们做生意的,只管收钱交货。”


    “那你可知他们为什么买这么多番红花吗?”边月继续追问。


    胖掌柜这回彻底成了哑巴,只是一味地摇头。


    出了百草堂,冬禧忍不住凑在边月耳畔低声道:“小姐,我感觉那掌柜的有些古怪,脸色有些不对劲,仿佛知道些什么。”


    她也发现了,早不买晚不买,偏偏昨日被人全部收走,何况番红花价格不菲,有此财力能将它全部收购的,京城中一只手数的过来。只不过她想不明白,一个私卫而已,到底有什么秘密非要至其于死地。


    走了没几步,边月眸光微动,对冬禧道:“我还有一些东西要买,你先回去将屋子收拾一番,师姐要同我在山下住一段时日。”


    冬禧神情一正,恭声应道:“是。”


    待边月回到紫云峰下,已是日薄西山,她拎着两坛酒,拾阶而上。


    紫云峰不算险峻,胜在灵秀,虽是冬日,却满山草木葳蕤,翁郁苍翠。


    十余年前,先皇后与先帝琴瑟和鸣,鹣鲽情深。然先皇后身中奇毒,太医院上下束手无策,先帝遂颁诏:能救皇后者,许以高官厚禄,封侯拜相。


    师父揭下皇榜,妙手回春。事后师父只求紫云峰一隅,先帝应允,下旨不得任何人打扰,并赐师父圣医娘子之称。


    师父一生未嫁,膝下唯有他们师兄妹四人,是以偌大的紫云峰,常年清寂。


    山顶之上,一名男子身形矫若游龙,手中长剑挽出凛冽剑花,带起阵阵风声;不远处的石桌旁,另一名男子则在烹茶抚卷,茶香袅袅,书页翻动之声清晰可闻。


    “好!”边月清声喝彩。


    夏惑闻声收势,扭头一看,一双桃花眼顿时亮了起来:“小师妹!你可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坐在一旁品茗的江庭玉挑了挑眉,拆穿道:“你这哪是想小师妹,怕是看到小师妹身后的那几坛醉花酿吧。”


    夏惑猛地瞪大眼睛,瞪了江庭玉一眼,义正言辞说道:“大师兄这叫什么话,我是太久没见着小师妹了,心中挂念,怎么可能是为了区区醉花酿。”


    边月故作恍然大悟:“哦,原来师兄不喜欢这酒呀,既如此,那我便送给大师兄好了。”说着,她作势要将背在身后的两坛醉花酿递给江庭玉。


    夏惑赶忙抢过,换上一副讨好神色:“嘿嘿,我知道小师妹最好了!”


    他抱着酒坛,忽然地想起什么,往边月身后探头张望,疑惑道:“二师姐呢?她不是同你一道去了上元灯会,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师姐还没回来?”边月蹙眉,”昨夜她说你托她带些东西,就先行一步了,我以为师姐早回来了。”


    “那应当是还没玩够吧,反正没什么人能欺负得了她。”夏惑摆了摆手,不以为意,毕竟师姐的毒术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


    江庭玉敛了笑意,理了理衣襟,将手中茶盏轻轻放下,起身走到边月身前,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阿月,我们要走了。”


    一旁的夏惑也收了刚才嬉皮笑脸的模样,沉默而立。


    边月一怔,倏地眉眼弯弯,灿然一笑:“你们可不要混的太难看哦,不然我会笑话你们的。”


    她知道迟早有这一天。


    大师兄智计无双,胸藏万卷,有运筹帷幄之才,是天生的谋士;三师兄剑术超群,骁勇善战,具万夫莫开之勇,是天生的将才。


    如今前有齐鲁蠢蠢欲动,后有南昭虎视眈眈,边境告急,天元正值用人之际,亟需一批有才之士顶起这片天,他们心怀抱负,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夏惑伸手捏了一把边月的脸颊,没好气道:“你看不起大师兄就罢了,怎能看不起你三师兄,我可是要当大将军的人!”


    边月毫不客气地将他的爪子拍掉:“什么时候动身?”


    “明日一早,师父闭关前曾留了话,若时局有变,我等可自行下山。”


    “师姐知道此事吗?”


    “师姐早就知道了,说的话与你一般无二。”


    “那我们今晚不醉不归!”边月豪气干云地一挥手。


    江庭玉如玉般温润的面上,罕见地露出几分恐慌,夏惑更是急忙制止她:“你不准喝酒!”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边月坳不过两人,只得无奈的举起茶杯,以茶代酒。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三人并排躺在屋檐之上。酒坛滚落在一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香。


    “我想入仕,阿且一生无拘,阿惑想当将军。阿月,那你呢,你想做什么?”江庭玉的声音有些醉了。


    边月迟迟没有答复,过了良久才喃喃道:“我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我等了这么多年……”


    身旁再无人搭话,只有山风掠过林梢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一只羽毛油光水滑的白鸽落到边月手边,想用头蹭她,但由于体态圆浑,动作显得有些笨拙滑稽,


    边月取下它腿上的纸条,用手指戳了戳它脑袋:“小白,你愈发胖了。”


    白鸽不满的扑哧了两下翅膀,似在抗议。


    边月打开纸条:已撤离,有一队人朝林子来了。


    她将纸条碾碎,轻手轻脚地起身,从屋里抱出两条厚实的绒毯,盖在他们身上,目光在两人安睡的面上停留片刻,终是莞尔一笑,转身前往西侧的药庐。


    待边月走后,江庭玉缓缓睁开眼。


    药炉内弥漫着草木苦香,正中立着几架高大的朱漆百眼橱,每个抽屉都用蝇头小楷工整地贴着药名。此间是当年师父特意为她开辟的,而师父的药庐则在后院,未进允许,他们皆不得入内。


    边月熟练地拉开几个抽屉,指尖飞快地拣选了几味药材,最后走到案几旁边打开暗格,里面躺着一个锦盒。


    将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朵白净无瑕的花天山雪莲。边月瞧着,不免有些心疼:“真是便宜你了。”


    将所得药材尽数纳入随身的青布褡裢中,收拾妥当后,边月顺着蜿蜒山径疾步而下。


    刚行至山脚的千障林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并着甲胄碰撞的铿锵锐响,骤然迫近。


    “大人,小的绝不敢欺瞒!今日买番红花的女子最后确确实实消失在了这附近。”这是百草堂那胖掌柜的声音。


    边月将身形掩在一片丛林中。


    透过缝隙望去,只见前方火光冲天,来人约莫有十几个,个个身披玄甲,手举松油火把。


    一名贴身侍卫低声向为首者禀道:“罗大人,此处乃是紫云峰,是圣医娘子的地界,我们贸然闯入进去,只怕……”


    “圣医娘子?”


    罗大人眼睛危险地眯起,声音冷冽如冰:“上头下了死令,一定要将那人找到,现在唯一的线索只有那买药的女子了。若找不到人,掉的就是你我的脑袋!”


    “走!”罗大人一喝。


    胖掌柜夹在中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终只得苦着脸追了上去。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来了。


    千障林迷雾深重,地形复杂,若非常年走的人很容易迷失,但对方人势众多,找到只是迟早的事情。


    边月借着丛林的掩护,身形一矮,钻入了一条荆棘丛生的小径。


    她早在踏入百草堂时就感到有视线一直盯着她们,所以让冬禧先行一步带走孩子们,以免出什么意外。


    木屋寂静无声,边月推开房门,男子正倚在床头气定神闲的拿起她放在旁边的书籍。


    边月冷哼:“你倒是气定神闲。”


    男子不语,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边月径直走向屋内衣柜,取出里面的假发与女式衣裳,丢在榻上。


    “穿上。”


    这套衣裳还是之前戏耍三师兄留下的,正好派上用场。


    男子看着那套衣物,缓缓吐出两字:“不穿。”


    “有一队人马朝这边来了,你要是想被发现的话,可以不穿。”


    男子眸子忽明忽暗,沉寂了一会:“帮我穿。”


    边月双眼一瞪,他自己有手有脚不会穿啊。


    “提不起力气。”


    边月无奈,几下便将裙衫套在他身上,又迅速将那假发为他戴好,仔细掖好鬓角。


    她后退一步,端详看着自己的杰作,感觉差点意思。


    又打开梳妆奁,在男子脸色涂涂画画一番后,满意地微微颔首,全然不顾对方那张已黑沉如锅底的脸。


    “哒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雷鸣般逼近。


    “在那!有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