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哥哥比我大3岁，小时候陪我最多的不是我爸，也不是我妈，是我哥哥。


    我4岁的时候爸妈闹离婚是我哥拍着我的背说别怕然后亲亲我的脸。


    从我8岁以后我爸妈就很经常不回家了，我哥那时候六年级，我成天跟在我哥后头，我问他天天给我煮饭吃不累吗。


    我四年级的时候我哥开始疏远我了，我不明白，我明明没做什么为什么要疏远我，我想抱抱我哥，他说不行，我想亲下我哥他说我长大了不能再这样了，我和他一起睡他把我从房门外推开说我应该为独立。


    哥，外面好黑。


    哥，不要疏远我。


    哥，我没长大我四年级。我开始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养我哥。


    我一放学除了吃饭其它时间都在房里，我哥敲门我也没理。


    突然有一天，我爸妈回来了。


    防盗门被钥匙拧开的瞬间，我正趴在客厅茶几上描我哥画的小老虎，笔尖猛地一顿，墨渍在纸上晕开一个丑丑的圆。爸妈的身影堵在门口，两人脸上都没什么血色，空气里飘着一股紧绷的冷意。


    我妈先动了，她换鞋的动作很重，声音像浸了冰：“苏知近，收拾东西，跟我走。”


    我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疼得我喘不过气。


    “妈……走？去哪儿？”


    我抬头看她，又慌忙看向站在她身后的爸，爸只是低着头，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什么也没说。


    “离婚。”妈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巨石砸在我心上，“我和你爸过不下去了，你哥跟我，你……留下。”


    “不行！”我几乎是喊出来的，眼泪瞬间涌进眼眶，我扑过去抓住妈的衣角，“我要跟哥在一起！妈，我不能和哥分开！”


    我妈用力扯开我的手，眼神里是我从没见过的冷漠。


    “小孩子懂什么？这事由不得你。”


    我吓得往后退，正好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是我哥，他不知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了，双手稳稳地扶住我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让我颤抖的身体稍稍安定了些。


    “妈，”哥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不能跟你走，他还小，离不开我。”


    “苏知近！”妈拔高了声音，“你是大人了，该懂事！我是他妈妈，我带走他天经地义！”


    哥把我往他身后拉了拉，挡在我前面，目光坚定地看着我妈。


    “妈，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但知近离不开我，就像我也离不开他。你再给我点时间，等我……等我有能力照顾好他，我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我妈不理会，毅然决然要带我哥走。


    “小遥。听话，”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哄小时候哭闹的我，“你等我，好不好？我一定不会让你跟我分开的，相信哥。”


    我咬着嘴唇，泪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却用力点了点头。


    我知道，哥从来不会骗我，他说会等我，就一定会的。


    我失去了两颗心。


    第一颗，不能接受我哥突然疏远我的事实。


    第二颗，不能接受我哥要离开我的事实。


    有我哥在的地方就是天堂。


    我要找我哥。


    —


    晨光把巷口的青石板浸得发亮，我攥着书包带，脚步轻得像怕惊扰了巷子里的寂静。刚走到拐角，就听见墙根下那棵老槐树下传来熟悉的絮语声。


    是隔壁家的阿姨。


    “……就是我隔壁那大娃，知遥啊，”她的声音压得不算低，风一吹就飘进了我耳朵里，“以前多精神的孩子，见着谁都笑，嘴甜得发齁，追着我喊‘奶奶’，还总把他哥知近拽来给我看画儿。”


    “可不是嘛，现在见着人都低着头，话少得可怜，上次我碰见他，想跟他说两句话，他就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姨叹了口气，那声叹息裹着清晨的凉意，沉甸甸落在我心上：“谁说不是呢，不知道遭了啥事儿，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变得这么不爱说话了……眼睛里都没以前那股亮劲儿了。”


    我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的缝线，指腹被粗糙的布料磨得发疼。巷子里的风卷着槐树叶的影子，在我脚边晃来晃去。


    我没敢抬头，也没敢往前走，只是悄悄攥紧了藏在书包侧袋里的那张边角已经磨毛的双人合照，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低着头，轻轻绕过了那片热闹的闲谈，朝着巷口的晨光里走去。


    我不明白为什么。


    我自己也不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