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记忆结束

作品:《你攻略反派干什么!

    “轰—”


    还沉浸在那段真情实感愤怒回忆中的何不衿,猛地感受到一股属于外界的波动。


    那波动的源头似乎是——月无穹。


    月无穹。


    再次在心中默念感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此时何不衿全然没有了曾经的不安,反而是夹杂了一股,被背叛的悲伤。


    很久之前,月无穹所在的罗刹族,确实是被垉卉灭门。


    当初是在山里的何不衿,救下奄奄一息的月无穹,养了他几年。


    月无穹为了复仇,悄悄离开后,何不衿一个人在山里居住,外界的战火纷扰还是扰乱了他的所在地。


    迫不得已,何不衿去了垉卉总门。


    后在裂缝与月无穹相遇,相爱。


    只是离开裂缝后,他们所有人都并未向着自己希望的那样发展,反而是走向更加,难以言喻的绝望。


    何不衿很是惊恐这一点,当时他和贺不言他们在一起,度过的那段时光,真的是终身难忘。


    所以无论如何,他再也不想回到曾经一个人的时候。


    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路要走,何不衿也能不要求太过分,可当时月无穹说我会陪着你。


    我会在你身边。


    何不衿相信了,对月无穹会永远陪着他这点深信不疑。毕竟月无穹从未欺骗过他。


    可,何不衿还是高估了。


    当初他收养月无穹,月无穹为了报仇离他而去。


    即使后来再次相遇,月无穹还是会做出与当初一样的选择,依旧会选择离他而去。


    后来月无穹还是走了。


    何不衿没有争锋的心思,他喜欢在无人打扰的世界隐居。可月无穹似乎并不满足于此,曾经年少时期的家破人亡,让他自始至终深深铭记一条真理:只有强者才不会担惊受怕。


    他不满足于眼前的一切,一直默默努力,想继续往上爬,后来他通过天道的考验,成为天刑官。


    何不衿是为他高兴的。


    那时月无穹明明可以选择留在何不衿身边,可他不甘心。以及年少时高估自己,并未让垉卉灭亡,也许有朝一日他拥有了权利,也许他会彻底完成年少时期的夙愿,剿灭垉卉,彻底复仇。


    他对何不衿道。


    “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只是我需要时间。我发誓我会回来,我不会忘记你,我会给你更好的生活,到时候我们就什么都不惧怕。”


    何不衿没挽留,任由月无穹再次离开他。


    何不衿再次回到孤身一人的时候,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会如此孤独,艰难。


    曾经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时候,只是不知为何,这次却那般孤独。


    外界依旧动荡,何不衿无处可去。


    那段时间他被内心的恐惧所困扰,狂暴也早就那段时间盯上蛊惑他。


    诱导何不衿和自己做交易。


    何不衿并不想理会狂暴,可不知为何,那段时间,何不衿却在何不衿的蛊惑中,莫名其妙的,对狂暴滋生出一股奇异的,依赖和信任。


    后来……


    何不衿还是踏上一条不归路,他还是和狂暴做了交易。


    无法回头,不可挽回的交易。


    他一次又一次的,不断的献祭自己,切割,解刨,像一个绝望的囚徒,走投无路的赌狗。


    将自己能压在拍桌上的一切,自己身有价值的全部给予了狂暴。


    只求追回那份,不可能的妄想。


    而何不衿的所作所为终于是激怒天道,天道和月无穹联手,将何不衿关押在天牢。


    记忆被抹除,篡改,修为也被封印。


    但如今何不衿查看了自己的全部记忆,知晓了一切。


    他不怪月无穹,月无穹只是公事公办,甚至是为了他考虑,想让他停止这场漫无目的的交易。


    可,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何不衿还是无法回头。


    “前辈!”


    薪火的呼唤声将何不衿拉回现实,他茫然抬头,看到惶恐不安的薪火。


    “前辈,你醒了!”


    何不衿坐起身捂着额头:“怎么了?”


    鱼蛋:“你老相好打过来了!”


    鱼春和鱼蛋也在身后,何不衿环视一圈,朗一筹不在了,不知去了哪。


    可能是去阻止月无穹了,留他们在这里照看自己。


    鱼春急切的面容一下失色,反手给了鱼蛋一巴掌:“你说什么呢,不是让你别说话。”


    薪火急忙走过去搀扶何不衿。


    “前辈,师尊说这里很安全,让你不要乱跑,他会解决。”


    何不衿起身,恍惚片刻,神识才归位。


    他深深叹息一声,对薪火道:“带我走,我去见他。”


    “前辈!”鱼春一把撇开鱼蛋,“师尊说过,您还是呆在这里最好。”


    何不衿抬起头,以往那股清澈夹杂亲切的眼神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漆黑的枯井,深处掩埋的是燃烧的怒火。


    “前辈。”


    他的摸样吓坏了薪火,几人有些不敢拦他,只得带何不衿离开。


    鱼蛋有些不明所以,但他观察力很是明锐,悄悄对愚蠢的道。


    “我怎么觉得,前辈似乎变了个人,被夺舍了?”


    鱼春恍惚片刻,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你别想太多。”


    -


    “月无穹!”


    结界破开,朗一筹愤怒拦在月无穹面前,站在朗一筹身后的,还有陵光、湪妨与宇珩几位前辈。


    而他们的目的很明确,都是为了阻拦月无穹。


    月无穹一副并不意外的表情:“朗一筹仙君,把何不衿还回来。”


    朗一筹仿佛是在看什么拙劣丑陋的虫子那般,狠狠呸了声道:“你这狗官,也配提他?来仙门抢人,便是与仙门为敌!”


    陵光早就听闻这位天刑官性格古怪,为人呆板,无论是献上丰厚的珠宝;亦或是有头有脸的宗主、大能劝告。


    他都板着脸置之不理,简直是死板到了极致,似乎没有任何人能劝得住他。


    所以,劝告这条路几乎是行不通的,陵光反问道:“天刑官大人来我们仙门作甚?”


    月无穹道:“何不衿违反天道,破坏因果与狂暴不断交易。如今他逃亡来仙门,我只是来抓他,抓到我就走,不会干扰仙门人。”


    湪妨与宇珩对视一眼,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把人交出来。


    毕竟对付月无穹很是麻烦,但凡若换做其他天刑官倒也还能说得过去。


    唯独这人是真的不好处理!


    可不等三人做出抉择,朗一筹便先一步急眼道:“你放屁!我师尊他做了什么?你少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若他当真十恶不赦,来的人就是天道,不可能是你这狗官!”


    话音未落他一剑刺了过去:“少废话!受死!”


    陵光几人惊呼朗一筹的鲁莽,可如今打都打了起来,他们也说不了什么,只能手忙脚乱过去帮忙。


    即便当下的状况是预料之中,但月无穹还是感到些许无奈。


    又头疼的就是商议不妥协,还要继续打,跟这些人在这里做些没有用的厮打。


    头疼归头疼,该打还是要打。


    眠云机裹着利刃逐渐逼近,在刺中月无穹胸口前一刻陌矢出鞘挡下这一击。


    朗一筹手腕被突如其来的铁器震的发疼,当即换了一只手对着月无穹的面门劈砍。


    两人打得有来有回,月无穹拦下朗一筹数道攻击后,似乎是不耐烦了。刀背狠狠划过朗一筹的手腕,趁他脱力,当即一剑刺穿他的胸口。


    原本还在观战的陵光几人,被这一幕吓一大跳,谁曾想他们来真的!


    当即从月无穹手里将朗一筹抢来。


    朗一筹吐着血,眼睛几乎凸起,他不可置信注视着月无穹,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苦的恨意。


    月无穹一脸不屑,不耐烦道:“我的实力在你之上,与我开战你没有任何好处,赶紧把何不衿交出来。”


    朗一筹双腿发软,湪妨本就不想趟这趟浑水,见朗一筹还受伤了,眉头都快拧成疙瘩了,当即怒骂道:“交交交!不就是一个罪人吗,交给你就是,何必这般大动干戈!”


    月无穹不惯着当即呛了回去:“不亏是仙门人,你主子动手时你装眼下,我敢还手便是我不对。”


    湪妨闭了嘴,宇珩打哈哈道:“天刑官大人您别在意,孩子年轻就是这个脾气。”


    见月无穹快要不耐烦了,陵光道:“先让人把何不衿……”


    朗一筹一把推开宇珩,往外吐着血沫道:“别……咳!你死也别想把他要回去。”


    宇珩劝解道:“快些还给他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来日仙门壮大我们再抢回来不就是。”


    也的亏对面是月无穹,他才敢这样说,否则换做任何一天刑官,都要当场掀桌不干。


    月无穹确实不在意他的话,毕竟只是当场安慰朗一筹的。现在的任务是赶紧把何不衿带走。至于今后他们来不来抢,就让天道管去吧。


    月无穹没吱声。


    朗一筹见陵光真要把何不衿带来,当即急眼了,吐着血怒骂,反手拔下胸口的剑,抱着几乎是必死的决心像月无穹那边砍。


    这一切发生的过于快速,以至于陵光他们反应过来时,朗一筹的残影都要接近月无穹。


    月无穹头疼不已,虽然杀了朗一筹很麻烦,但此时他也不顾上了。当即起了杀心想着直接弄死,烂摊子让天道收拾得了。


    可关键时刻,朗一筹的剑还未碰到月无穹,就硬生生歪了三分。


    一阵熟悉而陌生,像是跨越生死的熟悉感,浮现在朗一筹面前。


    内心最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温暖的事物,被刺激起了,可随后是铺天盖地的,一股浓烈的恐慌!


    陵光几人扭头看去,朗一筹缓缓回头,何不衿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就站在不远处,一脸阴翳地注视他。


    “你,在做什么?”


    “师尊……”


    朗一筹愣愣地发呆,猛地意识到什么,当即手忙脚乱想整理衣冠,可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胸口全是鲜血。


    头发散乱,面容狰狞,嘴角还不断吐血。


    整个人都狼狈不已,这幅样子,绝对是师尊最不想看到的,最厌恶的摸样。


    一阵恐惧,缓慢爬上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