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人祸

作品:《女尊之江山美人我都要

    “抱歉抱歉,我收回刚才那句话!”牛蜻连连摆手,觑着少女的神色——怕她又发起疯来,便什么也问不出了。


    眼下,牛蜻就好比在岩壁上跳舞的岩羊,虽然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但还是忍不住试探边界。


    “妹妹,看你这气质像个读书人,难道还真打算进军营去追求什么宏图霸业?”


    她嘴上问着,其实揣着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不回家呢?


    看她来时的方向,应是进军营不成,被挡在门外。


    死里逃生之后,她不仅不回家,还要进军营,即使是像牛蜻、曹茅一样的外乡人,不到万不得已,也决计不会如此,除非她另有所求。


    牛蜻的目光落向地面,盯着那柄短剑,心下暗惊:上一次乱世是五十多年前,而今大夏已经历三代君主,每一任都将盐铁看得很紧,且一日紧过一日,市面上连匕首都不常见,何况是比小臂略长的短剑,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世家专属,寻常人想弄到手,比登天还难。


    那神秘少女面色发白,嘴唇颤抖,眼泪像被骤然掐断的溪流般戛然而止。


    牛蜻凑到老槐树下的水井边,更进一步地试探道,“既然你不说,那我可走了?我们各自回家去吧。”


    ‘家’?


    “哪还有家,”少女抬起头,重又平静下来,一字一句咬的极重,“我一定要进军营。”


    “你为何非去不可,难道你没有母父要赡养吗?”


    少年人的眼睛红得可怕,她道,“原本是有的,可因这场旱灾,都没了,我无家可归了。”


    一股沉重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沉默似乎拉近了她们的距离。少女没有去捡那边卷刃的短剑,而是就近坐在水井边,背绷得紧紧的。


    那剑还躺在地上,牛蜻抬脚,这一次将它踢得更远,几乎要踢回屋子里,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少女身边。


    刚一坐下就听见她问,“你为何要回去?”


    “啊?”牛蜻故意装傻。


    “哼,看你走的方向分明也是要进军营的,别白费心机了,我试过了,”丹凤眼轻飘飘地在牛蜻身上扫过,少年人的桀骜溜出来,“你倒不像读书人,可也不像糊涂的,又为甚非去不可呢?”


    牛蜻见她这牙尖嘴利的样,便知她她素日是个不肯饶人的,也不与小孩子计较,嘿嘿一笑道,“我要去报仇。”


    几乎是话音落时,丹凤眼肉眼可见地双眼放光,裹在她身上冰冷又沉重的膜终于被牛蜻破开了,她涣散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你也要报仇?”


    她问得又快又急,仿佛怕再晚一秒就被丢下。


    怀揣利刃,意图很明显了,牛蜻控制住表情,恰好地呈现出几分惊愕。


    “你为什么要报仇?”


    为了一个觊觎人夫的曹三胖!当然这话不能说。


    “我的朋友,就是常站在我身边的那个,她在军营里被人诬陷,现在入狱了,即将问斩,我救不了她,只能替她报仇!我二人自幼一起长大,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绝对不敢干那些事的。”牛蜻话锋一转,又道曹茅被打得如何凄惨,如何求告无门,总之是把自己想对小胖子下的毒手全栽到狱卒身上了,添油加醋地讲着讲着竟然又把少女给说哭了。


    “都是可怜人,都是可怜人,”她泣不成声,几乎让人听不清说了什么。


    牛蜻很不自在地摸了一把鼻子,在心里为曹茅默默点了一根蜡烛,还是聊点别的吧!


    她蹭到少女身边问,“快跟我说说,那边很难进吗?你试过?”


    丹凤眼点点头,“带我们去申家的什长叫李九,是狗校尉的族亲、面前的红人,便是在整个南安门也是说得上话的,我对门卫说是她手下,可那些人根本不信,也不敢去通报她,连一个什长都见不到,我还如何刺杀那狗贼!”


    牛蜻略想了一下,缓缓开口道,“其实就算你见到李九,也不一定能有接近校尉的机会。”


    “为什么?”丹凤眼不解极了。


    “你想啊,那个李九将我们扔在申家的时候,便将我们当成了弃子,为的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她见到你,怕是连你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又怎会让你进军营?更别说为你引见校尉了。”


    少女的困境何尝不是牛蜻的困境,她回过神时,就见少女抱着头失声痛哭,“说来说去还是无用,早知昨日一入军营,就应该挟持李九,逼那狗官现身!”


    那你死的更快,牛蜻暗暗腹诽,若不是没有趁手的武器,她早该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揍得满地找牙了。


    可见那两把趁手的刀是真的很重要啊!


    眼下她已猜出李厨子打的哑谜,手指向上意指‘上面’,又拍自己,便是‘李’。


    “对了,校尉叫什么?”


    少女抹了一把眼泪,看了她一眼,“你是外郡来的吧?”


    她语气中带着很明显的傲慢,就差把‘你连这也不知道’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乡巴佬牛蜻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也语气不善地反击道,“我看你才像外地来!”


    然后丹凤眼竟然笑了,笑了一会儿很一本正经地说,“不错,我本就是外郡来的,只是自小被母父寄养在博城姨母家中,日子久了,便没有人再看出我的根底。”


    云层越来越厚地遮蔽了月光,她们两人的身影也都融化在沉沉的夜色里,看不真切了。


    黑暗之中,有人开口了。


    “狗校尉叫李勇,她纵容手下欺凌灾民,把人逼到绝处,再随意罗织些罪名,抓进大牢里折磨!就是她害死了我的娘亲和小弟!”


    牛蜻皱了皱眉,素书或者说姚少郎、曹茅,再加上少女的母亲和小弟,短短几日,她遇到几桩郡兵抓人事件了?这大夏真是所谓的太平盛世吗?


    牛蜻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讲述,只觉得月亮更暗了。


    少女自称叫丁浒,因为家里养不活所以自小就被送来博城,给了一个亲戚寄养。长大以后亲戚也待她如同己出,不仅送她到当铺里当学徒,还允许她与亲生母父团聚,可商议日期的书信寄出去了久久不见回音,直到郡守开城门赈灾,丁浒的家人进城逃荒,才辗转找到了丁浒。


    那一日,她遇到的灾民竟然是自己的亲弟弟。


    小弟说,爹饿死在家乡,小妹来的路上被人偷了,凶多吉少,现在只有他和娘了。


    ‘那娘呢?娘在哪里?’她急切地问。


    小弟眼里浮上泪花,‘娘,娘也病入膏肓,快要死了。’


    得知亲娘正躺在破庙里,丁浒急忙将身上的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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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钱全给了小弟,只剩下够雇一辆板车的钱。


    ‘你先回去照看娘,我去去就来。’


    这一别竟然就成了永别。


    那天下午,郡兵忽然满城搜寻灾民,抓到后不问青红皂白,全安上偷盗的罪名。等丁浒拉着车回来,庙里什么人都没有了,多方打听之下,才知灾民们是进了城狱。


    结果丁浒找到城狱后门时,正好撞上她们扔东西,一车一车的草卷子里裹着一具又一具冰凉的尸体,里面有她的娘,紧闭双眼,她连娘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也不知小弟在里面怎么样,他那么瘦骨嶙峋的一个小男儿,怎么活得下来呢?


    丁浒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养母病逝,亲生娘爹妹弟也都不在了,是谁害的她家破人亡?


    思来想去,天灾还罢了,人祸却不能饶!


    是李勇!都是郡兵胡乱抓人,才害死她娘,害了她的家!除她以外,还有多少灾民也冤死在城狱里,李勇草菅人命,她该死!


    无论是出自私仇还是义愤,丁浒决定要复仇,用自己的力量为亲人讨回公道!


    在掌柜逃跑以后,她偷了一把刚入库、还没来得及被带走的短剑,藏在身上,伺机接近李勇,刺杀她!


    听到这里,牛蜻冷不丁问道,“是哪家当铺?”


    丁浒愣了一下,如实回答了,她还沉浸在浓烈的感情中,没有细想牛蜻的用意。


    牛蜻终于明白了,“你是想逼着我跟你一起去求见李勇,对吧?”


    丁浒不说话了,冷静下来以后,她也知道这条路希望渺茫。她眼中的光逐渐熄灭了,寒意爬上她的背脊,冻得她一根手指都懒得动。


    就这样了吧。


    她已经毫无办法了,活着既然无法报仇,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在绝望的深渊中不断坠落,直到——


    “你就甘心让你小弟孤零零地死在牢里?”


    不是问句,而是笃定的陈述句,如同一根淬了毒的钢针,深深扎进丁浒的心里。


    她痛得连呼吸都要忘了,浑身僵直。


    “振作点,少年,”牛蜻张开手掌,啪地一下罩在丁浒头上,屈指微微用力,带着不容挣脱的霸道,“你娘走了,小妹没了,爹也死了,就剩下这一个小弟了,他将你视为世上唯一的亲人,倘若他知道你也垮了,那真是生不如死,半点盼头也没。你忍心?”


    月亮是不在了,可也正因此,星光格外璀璨,将天空点缀得热闹极了。


    丁浒呆呆的,眼中映出无数星光,牛蜻也仰着头,可眼底却是了然的精光——丁浒最恨的从来不是李勇,丁浒最恨的是不能护住最后一个亲人的弱小的自己。


    掌心的温度从头顶上传来,丁浒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掌的温度,在此时此刻是如此温暖。


    能相信她吗?


    丁浒心口发颤,理智在咆哮:别信她!这女人油滑得很,定是要算计自己!


    可这声音轻飘飘的,钻不进她被冰封的心。溺水的人总会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她只能相信她了。


    牛蜻看到她眼底的松动,嘴角勾出一点淡淡的笑意,嗓音低沉柔软,仿佛念出什么咒语,“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见到你小弟,还能有机会为你娘报仇。”